《善终》善终分节阅读372

    “表姑娘早已经嫁人生子,当年旧事也没给你添什么事端,为什么要揪着不放?”梅氏问她。

    杜云萝挑眉,她越发不懂梅氏了。

    梅氏见她面露无辜模样,咬了咬牙:“当年青连寺中的事情,我们爷都跟我说明白了,他是叫人陷害了的,这才会撒酒疯。

    分明是表姑娘你们杜家不晓得得罪了什么人,他当日不说,也是给杜家留个体面。

    大张旗鼓地查下去,传到你婆家去,多丢人呐。

    原本就不是我们爷对你如何如何,他背了黑锅,你心里知道就好,这么多年了,还揪着做什么?

    让我们爷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抬不起头来,对表姑娘又有什么好处?”

    杜云萝上下打量着梅氏,只见她憋红了脸,一双眼睛水润水润的,透着几分不甘。

    单看梅氏的模样,杜云萝心中就明白了。

    就跟王氏说的一样,甄文谦性格清冷些,梅氏又外向热情,两人处起来不在一个温度上,梅氏有些落差。

    青连寺里的经过,甄文谦当年没有吐露过一个字,时隔多年,这么丢人的事情也不会跟梅氏去说。

    这府中的主子们谁都不会提。

    就连口无遮拦的甄文婷,都不会在全然不知情的梅氏跟前搬弄唇舌。

    梅氏大概是从府中的仆妇们嘴里听了些只言片语来。

    她知道的只有甄文谦和杜云萝的婚事没有成,以及甄文谦醉酒闹过杜云萝,因此想当然的,把甄文谦对她不冷不热的事儿怪到杜云萝身上来了。

    可梅氏不知道的是,当日青连寺中,除了甄家人,就只有穆连潇和穆连慧,也就是杜云萝的婆家人。

    杜家得罪谁,也不至于得罪青连寺的僧人。

    梅氏以为当日寺中香客众多,查起来就是大张旗鼓,其实全然相反。

    这也印证了甄文谦什么都没有跟梅氏说过。

    以杜云萝的推断,甄文谦那时候根本没有饮过什么烈酒,极可能是寺院里的素酒。

    素酒是和尚尼姑们可以用的酒,也拿来供奉神佛,或是给香客们饮用。

    甄子琒的酒量就极差,甄文谦也好不到哪里去,心情不好,误饮了素酒,亦或是高估了自身对素酒的抵抗,这才出了后头的事情。

    甄文谦自己不占理,又极其丢人,错了就是错了,哪里有脸皮跟甄老太爷和侯老太太解释来龙去脉?

    杜云萝抿唇看着梅氏,想明白了这些,她多少能理解梅氏的心理了。

    不过是与丈夫关系进展不顺,又以为甄文谦记挂着杜云萝,这才酸溜溜起来了。

    “当日,表兄醉酒闯我厢房,逼得我跳窗逃走,照表嫂这一番话,是表兄叫人陷害了?为了不叫我们杜家难堪,才一个人扛了?我是不是要去感谢表兄一番?”杜云萝歪着头问她。

    梅氏瞪大了眼睛,她没料到杜云萝竟然是这般轻飘飘地回她,一时愣怔,半晌道:“道谢就不必了。”

    杜云萝浅笑,转身也就走了。

    外祖家的表嫂,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说是亲戚,但两人身份截然不同,杜云萝听过就抛了脑后,不与她多计较。

    毕竟,人无完人,梅氏只要做好甄家的媳妇,旁的事情也没什么关系。

    梅氏被一人留在了游廊里,气呼呼看着走远的杜云萝,咬着牙回去了。

    杜云萝走到一半,正好遇见了穆连潇。

    “怎么在这里?”杜云萝笑了起来。

    穆连潇的手中有几枝腊梅:“外祖母说是闻见了腊梅香,我替她来折,也正好寻你。”

    第462章 疑心

    杜云萝接了腊梅过来,深深吸了一口,花香浓郁。

    她闭着眼睛嗅花香,整个人陶醉极了。

    穆连潇背手站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她生动的样子。

    柳眉青黛,小巧的鼻尖,红润樱唇,捧花而嗅,透着满足和欣喜。

    他的目光柔柔,不动声色地扭头往杜云萝来处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沉重。

    穆连潇刚才在园里折腊梅,就在游廊的另一侧,梅氏和杜云萝的交谈,他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他很清楚她们提起的当年旧事是哪一年。

    杜云萝被逼得跳窗逃跑,就是他第一次在青连寺里遇见她的时候了。

    她惊慌失措而来,捏着他的袖子眼泪簌簌,披头散发,可怜兮兮的。

    那时候,穆连潇问过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杜云萝却不肯说,想来,被自己的表兄逼到这一步,换作是谁都说不出口的。

    何况是当着未婚夫的面。

    今日得知经过,穆连潇有怜惜,也有气愤。

    与其说是气甄文谦,不如说是气梅氏口中的想害杜家的人。

    不过,当时青连寺中除了僧侣,不是甄家的人,就是定远侯府的人。

    莫非是……

    思及长房和二房的争夺,穆连潇有一瞬间,脑海中出现了穆连慧的身影。

    没有丝毫证据,穆连潇不能断言就是穆连慧所为,但这事情成了,对二房的确是有好处的。

    杜家无论是追究还是不追究,杜云萝的名誉都会受损,穆连潇这里也就罢了,但从未见过杜云萝的吴老太君和周氏只怕心中会生出些想法来。

    穆连潇绷紧了下颚。

    青连寺中事情说不准,但他想起了望梅园里的事情。

    那日杜云萝穿的分明是绛紫色的雪褂子,穆连慧给他的消息里,说的却是红色。

    而穿红色的只有安冉县主和杜云诺。

    姑娘们从湖边过时,杜云萝、杜云诺和安冉县主摔作一团,若不是几人正好拉着,离湖边最近的安冉县主极有可能落水。

    要是事前没有在园子里遇见杜云萝,要是他看见一身火红落水了,他会如何?

    此刻回想起来,饶是大冬天的,穆连潇都觉得背后潮湿一片。

    彼时他未曾对二房起疑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没有深究,现在回过头去看,竟也满布小心机。

    让他心惊,让他心冷的小心机。

    穆连潇又想起了方升。

    他曾经疑惑过,五十两银子,值得方升背叛侯府去对杜云萝的马动手脚吗?

    原来,并不是背叛,而是效忠,方升效忠的是二房。

    那么穆堂呢?

    穆连潇吐出胸中浊气,他明日里就和穆连康一道上青连寺去见一见穆堂。

    把腊梅送到了筵喜堂,杜云萝陪着穆连潇去寻邢御医。

    邢御医在教宁哥儿认字。

    在甄家生活舒心,宁哥儿圆润了许多,看起来憨憨的,很是招人喜欢。

    见穆连潇来寻他,邢御医把宁哥儿打发去了院子里耍玩。

    看了一眼穆连潇,邢御医皱着眉道:“你的背怎么弯了?刚当了爹,就要跟老头子比着当祖父了?”

    穆连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来寻邢大人,就是想让大人看看我的背伤。

    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又迷失在大漠里,耽误了治疗,后来让军医包扎调养了,身上其余伤处没有什么不适,唯有背,我总挺不直。”

    邢御医见屋里也算暖和,就让穆连潇脱了上衣。

    穆连潇的背后一道斜长的伤痕,虽然已经愈合了,但邢御医看得出,当时这伤口很深,足可见骨。

    “当时耽误了医治?”邢御医的眉头皱紧了。

    穆连潇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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