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走,云倾便站起身来,眼眸淡淡扫向沈绿衣,沈绿衣微微一笑,道:“这里有皇贵妃,臣妾自然不敢造次,皇贵妃,请吧!”
这沈绿衣的态度仿佛确实变得恭顺了许多,云倾淡淡扫视了底下众妃一眼,便抬步朝承光殿走去。
太后相信鬼神,她可不相信,这搜宫都搜不出蹊跷来,那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此时,天色已晚,祈夜已经熬好了药送了进来,照例有内侍上前试过药之后,就给曦泽服下。
可是这一夜,曦泽仍然睡的很不好,直到三更时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不过是勉强熬过去,清晨时分,云倾伺候曦泽洗漱,不知是不是漱口水太冷了,曦泽竟喷出了一口鲜血,云倾见状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赶忙扶住曦泽,急切的问道:“曦泽,你怎么了?”
曦泽缓了缓气息,艰难道:“我没事,就是有些气息不稳!”
有点点泪光浮现在云倾的眸底,曦泽现在越病越重,这可如何是好?云倾强自镇定,将曦泽扶到床上躺下,满目关切的望着他,曦泽一把抓住云倾的手,叮嘱道:“你快让他们将那些东西都收拾了,千万不要让母后看到!”
云倾点点头,转身吩咐内侍将洗漱的东西都撤下去。
就在这时,祈夜提着红木篮子进来,打开篮子,从里面取出药,送到曦泽面前,木然道:“皇上,药来了!”
按照惯例,试药的内侍庆生走过来,从药中舀了一勺服下,确认无误后,又退下!
祈夜将药碗递向曦泽,道:“皇上,趁热喝了吧!”
云倾伸手接过药碗,却并没有服侍曦泽服下,而是把药碗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曦泽满脸疑惑的望着云倾,就在云倾准备喝下的那一刹那,祈夜厉声质问道:“皇贵妃,你要做什么?”
云倾被祈夜吼得一愣,她连退数步,似乎是想远离曦泽,她紧紧握着那只药碗,一字一字道:“我要试试这药!”
祈夜直直盯着云倾,眸中寒光四起,一字一字道:“内侍不是已经试过了吗?你不可以随便喝药!”她向云倾伸出右手,摊开的掌心上仿佛散发着点点的诱惑,他道,“把药给我,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不要耽搁了!”
云倾依旧紧紧握着药碗,不肯递给祈夜,她望了望曦泽,又望向祈夜道:“虽然每天都有内侍给皇上试药,但是,我还是不放心,都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了,为什么皇上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神医,你知道吗?皇上今天吐血了,那样子太吓人了,我不放心这药,我真的不放心,我要亲自试一试!”
曦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勉强撑起身子来,望向云倾,艰难道:“云倾,祈夜说了,你不可以喝这个药,把药碗送过来!”
云倾摇了摇头,道:“你让我试,我就试这一次,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认了,你让我试!”
祈夜见状,心头动怒,周身仿佛有寒冰环绕,又仿佛有阴风阵阵,他深深蹙起眉头,直直盯着云倾,一字一字道:“皇贵妃,你怀疑我?!”
曦泽闻言,便知祈夜动了大怒,赶忙道:“云倾,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不要瞎乱怀疑,把药给我!”
云倾仍旧不肯前进,又退了数步,祈夜步步逼近,冷冷问道:“你是不是怀疑我?”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仿佛迫人呼吸,对上祈夜无比寒冷的眼眸,云倾紧绷的神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双眸,云倾在一片迷茫中,满是虚浮道:“神医,我……我不是怀疑你……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我真心敬服你,甘愿向你跪拜,我不是怀疑你,我不怀疑你,我怀疑的是这药!”
云倾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她不敢说怀疑祈夜,随着祈夜的靠近,又无限恐惧的向后退,眼神中却全是戒备。
祈夜将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得受伤无比,就好像身体被捅了好几刀,刀刀伤疤狰狞,诡异的叫嚣着,他压抑着心头的愤怒,一字一字道:“这药是我开的,是我抓的,也是我熬了送过来的,你怀疑这药就是怀疑我!如果你怀疑我在谋害皇上,也不必亲自试药,我喝给你看!”他再次向云倾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把药给我,我喝给你看!”
云倾仍然紧紧握着药碗不撒手,她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能给你,如果你有意外,那谁救皇上?”
祈夜的耐心已经耗尽,冷眉吼道:“你不是怀疑我吗?还怕我有意外?!给皇上陪葬不是正好吗?把药给我!”
说完就伸手来夺,云倾连忙把药送到嘴边,祈夜虽然迅猛,但仍然是慢了一步,药已经被云倾全部喝下了!
曦泽见状大惊:“云倾……你不能喝,祈夜说了你不能胡乱喝药,你怎么真喝了?”
第376章 情之伤
云倾笑了,仿佛云淡风轻,又仿佛看到前方有曙光闪现。
祈夜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云倾,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倾望向祈夜,无比灿烂的笑了,就好像做成了一件大事!
祈夜越发生气,冷冷喘着粗气。
原来没有相互了解的两颗心离得这么远,就好像散布在海的两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如此脆弱,不,他在云倾的眼底并没有看到过信任,她的眸底全是怀疑,只是假装还相信。
这便是情能伤人。
祈夜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一刻这样受伤,她拿着一把锋利雪亮的匕首狠狠刺向自己,让自己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就算自己曾经救过她数次那又怎么样,终究不是她心底的那个人,不信任就是不信任,在她的心里,自己又算什么?
不过是宫廷中寻常的一人,也许也像那些后妃们一样居心叵测,不择手段。
又或者,彼此只是两个陌生人,疏离淡漠甚至抗拒,便是对待陌生人最下意识的反应。
是了,他早已迷失在这一片自我沦陷的情海中,忘了这所有的一切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所以注定飞蛾扑火,捞不着水中的月亮,还把自己带入水中溺毙。
身后,曦泽艰难而虚浮的声音幽幽的传来:“祈夜,你不要生气,皇贵妃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怀疑你……我也没有怀疑你……”
掩饰已经来不及了,祈夜觉得无比的寒心,他以为自己的心是冷的,就感觉不到寒冷的温度,可是这一刻,他却能深刻的感受到炙热迅速冷却成冰的骤变,是如此的猝不及防,掠过四肢百骸,似乎要冻结所有的知觉。
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祈夜不要露出自己的心,祈夜强压怒火,转身望向曦泽,冰冰冷冷的站着。
曦泽转眸望向云倾,满是责怪道:“云倾,你怎的这般倔强?还不快向神医道歉!”
云倾面色讪讪,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她垂下双手,走到曦泽床边,不敢看祈夜,低低道:“神医,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怀疑你!”
祈夜冰冰凉凉道:“皇贵妃,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谁也不要离开这里,就在这里等着看这药到底有什么蹊跷!”
云倾讪讪的,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曦泽床头,目光闪烁不定。
曦泽支撑着身子也累了,这才躺下身来,满是责怪的望着云倾:“云倾,你本来身子就不好,不可以随便胡乱喝药的,你怎么这么不听劝,万一喝了不对头呢?”
云倾并不担心,坦然的微笑着,她深深望进曦泽的眸底,道:“我不怕!”
曦泽微微叹息着:“我不许你这般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是药三分毒,这种事情,不能乱来!”
云倾越发坚定:“这药你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你生,我也生,你若是死,我便为你陪葬,绝不多活一天!”
“住口!”曦泽暴怒的打断道,“你胡乱说些什么?!”
云倾依旧眸光坚定,她伸手拉了拉曦泽身上的薄毯,为曦泽盖好,淡淡微笑着。
曦泽冷冷喘着粗气,责怪道:“这种话,你以后再也不许说,也不许想!听到了没有!”
云倾仍旧微笑,并没有回答。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云倾静心等待,祈夜依旧冰冰凉凉的站着,这一次,太后进来看望曦泽,云倾也没有退下,只是保持着沉默,坚定的等待着。
太后大概是身体不济,并没有停留多久,就回去了!
巳时刚过,云倾便感觉头部微微泛疼,然后渐渐清晰,她微微抚着自己的头,甩了甩,这头疼越发明显,云倾下意识的望向祈夜,眸底全是不可思议,刹那间,全身冰冷如坠冰窖,言语也开始起伏:“神医,我也开始头疼了,为什么?”
这更像是质问,祈夜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这一刻,是不是她的伪装。
曦泽闻言,抓过云倾的手,不可置信的问道:“云倾,你……你真的头疼?”
云倾转头望向曦泽,无比坚定道:“对!皇上,这药有问题!”
曦泽大惊:“怎么可能?!”他冰冷的目光猝然射向祈夜。
一瞬间,怒气像龙卷风一般袭上祈夜的心头,他几步跨到云倾面前,粗鲁的抓过她的手腕,凝神把脉,云倾直直望着祈夜,等待着祈夜的解释!
祈夜凝神之间,云倾的身体出现了与曦泽一样的状况,这怎么可能?祈夜仔细回忆着自己今天早晨抓药煎药的全部经过,没有一个环节假手他人,怎么可能还出错?!
云倾冷冷扯回自己的手,冷冷问道:“神医,你做何解释?”
怀疑,深刻的怀疑塞满云倾的眸底,寒气迅速聚集,如刀如剑,云倾站起身来,逼近祈夜,一字一字的问道:“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皇上待你不薄,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谋害皇上?为什么?”
她的眼神是锋利的刀,直直砍向祈夜的心田。
祈夜已经怒到极致,额上青筋暴突,那蜿蜒的经络形成陡峭的山脉蔓延开来,他不自觉的收紧双手握成双拳,只有竭尽全力才能克制住不挥出,祈夜狂怒的声音有这不可抑制的颤抖:“皇贵妃,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没有动什么手脚,我也没有谋害皇上,皇上病了,我来给他治病,我没有害皇上!”
“是吗?”云倾眼眸骇人,步步逼近,质问道,“真的是这样吗?那你的药为什么有问题?你也说了,这药是你开的,是你抓的,是你煎的,是你亲自送来的,从没有假手他人,为什么就是有问题?”
“我没有下毒!”祈夜怒吼道。
云倾毫不畏惧,步步接近,怒目问道:“解药呢?现在交出解药,我可以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替你向皇上求情,赦免你弑君的死罪!”
“你……”
就在这对峙的关口,曦泽忽然道:“云倾,你试药头疼,为什么那个庆生每天试药却没事?”
第377章 野山茄
云倾闻言,冰冷狠厉的眼眸转向站在一旁的庆生,恨声道:“哼,弑君之人,一个也跑不掉!四喜,还不快抓住这个庆生!”
气氛已经凝滞到了冰点,众人都惊得理智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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