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之我有一口棺》仙侠之我有一口棺分节阅读20

    何山见不去多想,提议道:“为何不在边缘换一处隐秘之地?”他们不是要保护叶九秋吗?深入下去,先不说时刻可能蹦出来的白然,单是遭遇青罗宗的人,叶九秋就可能遇上危险。

    叶九幽没有回答何山见的话,他面向叶九秋,问:“你怎么选?”

    是隐匿起来,还是深入下去?

    是安稳的躲上一个月,还是去面对残酷厮杀?

    叶九秋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若是还在大燕国侯府的他,他会选第一个。

    他知道的,他一直在父兄的保护下长大,人性的丑恶面始终被隔绝在他的世界外。然而他踏入了修真界,这个弱肉强食,将残酷**裸的摆在明面上的世界,他已经深刻了解了弱小的无力与悲哀。

    若是他够强,就不会在宗内被欺辱。若是他够强,在杨宏对他动手时,他就不用只能绝望的祈求等待不知会不会出现的旁人的帮助。

    他憎恨欺骗背叛,厌恶血腥争斗,但是这个世界不是叶府,并不会因为他憎恨厌恶就为他改变。只有他去逐渐适应这个世界,学会这个世界教给他的一切法则。

    他学会的第一点便是:不强,就会被欺辱。

    他唇瓣颤了颤,缓缓的闭上了眼,好像看见了血红色的未来模样,连声音都在发抖:“我,我想往下走,往深处……走。”他眼睛发酸,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莫名的想流泪。不是因为畏惧踏上前方的路途,而是因为终是舍弃了他身后的路。

    他闭上了眼,也就没有看见叶九幽听见他回答时,骤然复杂的眸光。

    叶九幽看着眼前少年苍白的脸色与颤抖的指尖,有些失神。

    他以为叶九秋会继续选择逃避。因为他清楚过去的自己有多么恐惧他人的性命消逝在自己手上。

    但叶九秋选择了面对。

    也就是说,若是曾经有人将这两个选项交给他选,他也会选择面对么?叶九幽沉默的想,可惜那时没有人逼他去选,他被白然一路保护,连拿起剑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时有些恍惚,好像看见了叶九秋脚下的路渐渐与过去的他偏移开来,不再重合。

    是不是这样下去,就算没有他出手,叶九秋也能保护他的家人朋友,也能与敌人对峙阵前?

    仿佛看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叶九幽心潮起伏,诸多念头在心中纷纷扰扰而过,最终徒留怅然若失。可惜,可惜他当年未遇到另一个自己。再多的无限可能,也不是他的。

    他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唯一矛盾的便是他是否要帮助叶九秋。他选择冷眼旁观,却终是看不下去。既然看不下去,那便出手相助罢。

    真是可笑,是他自己做出这决定,现在竟自己羡慕起自己。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便走下去罢。”不知是说给谁听,叶九幽闭了闭目,声音重归平静。

    叶九秋咬住下唇狠狠点头。

    “你对敌经验不足,对上青罗宗的也只是送人头。”叶九幽一袭长发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仿佛一身都隔绝了阳光,连声音都自幽暗中飘来,“先拿妖兽开刀练练手罢。”

    何山见没有参与发言,他想大概这才是那位老祖把叶九秋扔进这里的目的吧,不过……据说好像是封长老点名叶九秋的?可能是老祖属意封长老的吧,他如此想。

    定下了目标,他们三人便朝问草境深处走去。带路的人是叶九幽,他好像对此地很了解,证据便是在日落之前,他就为叶九秋寻到了一处一阶妖兽的聚集地。

    那是在一条宽阔的河流岸边。

    群居的妖兽是水鼠,这里只能算是它们的一个极小聚集地,只有莫约几十只,成熟的水鼠才是一阶妖兽,其中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弱小的幼鼠。

    正好交给叶九秋试手。

    “这也太弱了。”何山见嗤笑一声,觉得初战竟是这群小老鼠,简直笑破他肚皮。

    此时斜阳西落,远处有山峦起伏,叶九幽站在红艳的余晖中,幽黑的眸子仿佛也燃烧着暗红的火焰。他轻笑道:“拿来见血,刚好合适。”

    第22章 杀生

    妖兽不论阶位高低,都有领地意识。哪怕是一阶的鼠类妖兽,在被人入侵自己领地时,也会发起反抗,除非来人拥有绝对压制的实力。

    很显然,叶九秋并没有这样的实力。

    叶九幽静静的注视着叶九秋,这是你选择的路,还是说你如今又要逃避?

    叶九秋被他目光笼罩,原本紧张不安的心跳忽然平静下来。他在衣襟上蹭了蹭手掌心上黏腻的汗,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气,便紧紧的握着金雷竹剑,大步朝水鼠的安居地走去。

    还是很害怕啊。他想,但是他觉得叶九幽在他身上投注着很大的期望。他不知道叶九幽在期待着什么,但他绝不能让叶九幽失望。他莫名的有种预感,这是他唯一一个机会,错过了或是放弃了这个机会,他将后悔莫及。他有这种预感,却连这是唯一一个什么机会都还不清楚。

    叶九幽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叶九秋的背影,他在叶九秋快踏入那个范围之前,忽然开口:“叶九秋,你可知师……封玉书为何安排你来此处?”

    叶九秋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为何?”他怕自己一回头,便不会再走下去。

    “你在宗内被欺辱的事,封玉书是知晓的。”师父他,表面看着是目下无尘,冷漠异常,却在收了自己为徒之后,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一切。想及此,叶九幽眸色柔软了下来,“你是否想问,他既发现此事,为何未出手为你讨回公道?”

    叶九秋没有回答,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师父早已了然一切。但为何……

    “他能助你一时,却无法保你一世。修行本是逆天而行,夺天之功。我魔道中人,更是不求天地,只信自己手中的实力。”叶九幽淡淡道,“所以,他让你入问草境。”

    叶九秋全身一震,他从未去深入思考封玉书做这个安排的深意。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觉得肩头又沉重了几分。原来还有另外的人对他心怀期待,师父现在大概还等在船头山脉,希望看到一个月后脱胎换骨的他吧?

    若是他只图安稳的躲过这一个月,那出了问草境后,师父看见毫无变化的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叶九秋为自己最开始听白然与何山见的建议,选择隐匿起来而感到惭愧羞耻。他差点就辜负了师父的苦心。

    “我知道了。”他重重的点点头,将如今所学术法在心中飞快过了一遍,然后踏入了水鼠妖兽的领地。

    水鼠妖兽在幼年期时,就有莫约狗崽大小,长到成年时,就相当于及到大腿的大狗般大小,身体肥硕壮实,却又行动灵活,冲撞的力道足以致普通人于死地。加之其尖锐的爪牙,更加难以对付。

    这里的难以对付,是指对刚刚开始修炼的修士。而对叶九秋这样的练气九层,压根造成不了多大威胁。

    但叶九秋只是个空有修为的花架子。

    何山见见叶九秋踏入其中,引起了一只成年水鼠的注意。那只水鼠唧唧叫唤了几声,招来了几个同伴,将叶九秋包围起来,试探着发起攻击。

    这种时候,只要一个阴风召来就能撕裂这些脆弱的生命。何山见在心里评估着,一边见叶九秋踩着步步生莲的步法,闪过了这些水鼠的攻击,同时手掐阴风术,凭空召来阴风,朝着水鼠们卷去。

    惨不忍睹!

    何山见不忍直视的别过头,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弱的阴风术,哪里是阴风,简直是微风!那几只水鼠连身上的硬毛都没断几根!

    何山见心中有果然如此的感觉,唯一意外的是那步法看着倒是尤其精妙,每一步下去都隐约可见以脚尖为中心,仿佛有莲叶虚影绽开。没想到大少爷居然也下功夫修炼过。

    这么一想,那阴风术大概也不止现在他表现出的这种水准吧?

    稍微沉吟,何山见就明白过来,大少爷不行啊,没有杀意,如何杀生?这样下去,修炼得再厉害,也只有自己受伤流血死掉的命啊。

    他不再看叶九秋在那边左躲右闪,被逐渐聚起的水鼠逼得狼狈不堪,转而看向叶九幽,皱眉问:“他下得了手?”他觉得现在大概是在浪费时间。叶九幽似乎对叶九秋能否做到毫不担心,他想知道叶九幽是哪来的信心。

    叶九幽的视线一直落在叶九秋身上,即使与何山见说话,也没有移开。

    他不疾不徐的道:“若是他眼中所见是他的梦魇。人被逼至绝境,还能剩多少犹豫?”

    他的从容与叶九秋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随着水鼠的呼朋唤友,叶九秋闪避起来已经越来越艰难,整齐的衣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身上也多出了许多细小的口子——若非他修炼阴姹诀有成,现在一定早已被水鼠撕碎刮分。

    何山见闻之一惊,再看叶九秋,这才发现些许端倪。

    叶九秋清亮的双眼渐渐失去神采,好像他的精神思维已经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紧张慌乱,而是陷入梦境般的似喜似悲,变化不定。

    他的身体还在闪避与战斗,但眼前所见敌人却已不是水鼠,而是另外的别人。

    只有叶九秋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他渐渐忘记了自己身在问草境,正在与水鼠战斗,他觉得他正在经历的,才是现实。

    他再次回到了裂谷下的洞穴内,这次没有叶九幽出来救他。

    他也没有被迷晕神智,而是清醒的,被束缚在地上。站在他旁边笑盈盈看他的,除了杨宏,还有白然。

    他们微笑着解开他的衣衫,触碰他的身体。

    他无法置信的质问那两人,为何要这样做?明明在阴尸宗,两人对他皆是耐心关怀,亲切相待,为何到这里一切都变了?

    他听见白然用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回他,并不是一切都变了,而是因为现实本身一直如此,只是他从未看清。

    真是天真愚蠢的大少爷,他听见杨宏哈哈大笑的声音,若不是你长了一副好模样,谁会在你身上花心思?我们对你那般好,现在也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游走在身上的大手宛如滑腻的蛇信,让人恶心欲吐。信任被瞬间打碎,被背叛的愤怒与怨恨席卷心头。

    但这次与之前不同。

    他看得清,灵力也如常运转。

    他眼中蕴着冰冷的恨意,定定的看着那两张伪善的面孔,张了张嘴。

    “阴风召来。”

    河畔。有风凭空而起,风声呜咽,如同鬼哭,呼啸着沿着河岸席卷而去。

    叶九秋练气九层的灵力骤然爆发,无比狂暴,引得他近处的幼鼠纷纷爆裂而死,血肉飞溅,滚烫的妖血浇了他一身。而稍远处的水鼠,则在阴风临身的刹那,就仿佛被抹去了灵魂一般,狡猾的眼珠子里失去了生命的神采,紧接着,再也动不了的身体也被阴风绞碎,散落一地。

    “你对他做了什么?”何山见惊疑。幻术么?他怎么没察觉到?

    叶九幽并未直接回答,他看着那泡沫般分散的血肉,轻轻的扬起了唇角:“我只是帮他迈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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