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升天录》分卷阅读42

    扑来,焦灼烟尘刺鼻得连心肺也好似滚滚发热起来。

    楚豫王却是面色铁青,抚住胸膛不住气喘,刘福急忙搀扶他,取出一瓶药丸喂他吃了一粒,这老者缓过气来,才哑声道:“他竟知晓了……他竟然知晓!快……快杀了他!这王府中一个也不能放过!”

    吕将军自背后抽出大剑,喝道:“杀!一个不留!”

    约莫百人的无头卫立时分作两队,一队二十余人,仍是张弓搭箭,瞄准院中两人,这次射出的却是黑气萦绕、鬼气森森的羽箭。

    一队八十余人,却突然拔出腰刀,返身朝外围待命的王府侍卫砍去。

    几名王府侍卫猝不及防被砍中,惨呼声此起彼伏,随即回过神来,即刻执了武器,同无头卫战作一团。

    一名侍卫横枪扫过,正正砸在黑甲军士头盔侧面,竟将头盔扫了下去,头盔下空无一物,那无头卫竟果真无头,全无妨碍地提刀杀伐,却将众侍卫骇得肝胆欲裂,再无对战之心,纷纷转身四散逃窜。

    第三次箭雨再度袭来,谢瑢此时立在陆升身侧,不闪不避,陆升自然连半点也不担忧。

    一头巴掌大小的赤红火鹤突然自二人面前现行,小巧精致得犹如珊瑚雕琢的宝物,它只扇动双翅,仰起细长颈项,发出清越鹤唳,鸣声过处,箭矢尽化烟雾,被狂风吹散。

    就连无头卫也尽数停止追杀,僵直了身躯,骤然化作团团黑雾,消弭于无形之中。

    “夺命之术,是以家中血亲为引,设下机关,强夺他人命中福祉,以换得本族福泽绵延、千秋万代。这旁门左道虽然阴毒,却也是上古大能所创,其中精妙玄机,哪里是你这无能小道所能领悟?”

    谢瑢和缓开口,只抬指一点,元真人嘶声惨嚎,不得不松开木盒,踉跄后退几步,七窍流血倒了下去。

    数名道童侍从慌张跪在旁边,尖声哭叫道:“师父!师父!”

    那银白绳索悬在空中渐渐绞紧,终于将木盒绞得粉碎,只留下一团青黑色的小光团,那绳索欢快至极,托着小光团飞回了谢瑢身边。

    陆升怔然问道:“夺命?机关?血亲?这光团又是什么鬼?”

    吕将军大吼一声,打断陆升问话,手中阔剑几同人高,挟着风雷之势,朝着二人冲过来。木质院墙轰然一声,被他轻易撞得粉碎,如遇无物,地面石板随之微微发颤,只他一人,就仿佛千军万马杀将而来。

    谢瑢道:“抱阳,成败系与你一身,万万不可躲开。”

    自那小光团靠近,剑下之物挣扎一阵强似一阵,陆升别无他法,只得用全身力气压制下去,两手几无知觉,连虎口也开始渗血,他只咬牙道:“我……死也不躲!”

    谢瑢眼神柔和,在他身上一扫,随即足下发力,提着那尺余长的短剑当面迎上去。

    玄黑短剑之外,层层符纹金光四溢,纹路规整犹若工物图,飞快结成了一层足有两人高的巨剑虚影,同吕将军的阔剑短兵相接,碰撞之时,金石震耳,仿佛两座大钟相撞,震得周围人头脑昏沉、气血翻涌,稍体弱者亦是七窍流血,只怕连内脏也受伤了。

    陆升离得最近,他身上泛起淡淡青金光芒,头顶一朵青莲花虚影缓缓盛开,将他笼罩其中,仍是毫发无伤。

    谢瑢紧跟一剑横扫,吕将军抬剑阻挡,阔剑却如同竹枝般折断,黑甲包裹的魁梧身躯被扫得横飞到院外,无声无息落在地上。

    悬停半空的火鹤见状,低头作势俯冲,谢瑢却道:“毕方,留他一时半刻,我有话要问。”

    火鹤听命行事,只停在那吕将军头顶三尺处,警惕盯着他任何异动。

    谢瑢手中金光剥离,再度恢复成尺余短剑模样,朝着吕将军走去。

    包围小院的数百侍卫或是伤亡、或是逃离,如今所剩无几,无头卫则早在毕方一声鹤唳中全军覆没,此时四周零零落落,唯有火焰仍旧烧得旺盛,衬得这白衣青年宛若自地狱烈火中款款迈步走出来一般。

    谢瑢问道:“夺命之术,据传是由通天教主所创。万年之前,阐、截二教大战,截教败亡,自此传承断绝,邪术尽数被毁,而后方有人道昌盛……你莫非是截教余孽之后?”

    那黑甲将军仰头哈哈大笑,啐了一口道:“什么劳什子截教断教,老子不认得!本将乃汉骑司马吕马童,太||祖亲封的中水侯!”

    谢瑢略略露出讶色,却是上前一脚,将那将军头盔踢了下来,果然肩膀以上、空空如也。

    他嗤笑出声,道:“不过是个鬼,你得意什么?”

    陆升全身力气俱集中在剑柄上,同那不明之物犄角相抵,发力压制,一面仍是分心听那二人交谈,不禁心中又惊又怒:又来一个鬼,有完没完!

    第二十七章 贺新郎(十二)

    谢瑢又问道:“吕侯身为前朝开国大将,不在地府安养,也不肯轮回,却恋栈阳世,干涉人间,所为何来?究竟是同什么人结盟?”

    吕马童在地上一通乱摸,寻到头盔安回肩上,方才冷冷道:“与你何干?”

    谢瑢仍是不紧不慢道:“都将主意打到我头上了,谢某问一句,也是理所当然。”

    那黑甲将军道:“本将不过奉命行事,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谢瑢略扬起眉梢,倒当真生出了几分好奇,“前汉天子配享太庙,并无遗恨。为何时隔数百年,如今却突然插足我大晋乱世?若非这位先人,又有什么人物能驱驰中水侯?”

    吕马童不答,谢瑢却突然展颜笑道:“原来如此……”他抬手轻轻一揉额角,失笑道:“必然是如此。当时之因,后世之果,阁下果敢勇悍,决策英明,却不知可曾想到过今日?”

    陆升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发问,却忽听一个温婉女子嗓音,幽幽自暗处传了过来,“四面楚歌换一世荣华,吕侯这买卖自然做得好。只不过,人生在世,切莫欠债。生前欠、死后还,做鬼也不得安宁。”

    火光映照的庭院尽头,一座假山背后,款款绕出个女子,一身湘妃色曲裾,阔袖宽幅,有先秦遗风,长发挽成堕马髻,饰以白玉钗、珍珠钿,素雅秀丽,光华自生。她约莫二十后半年纪,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眉目精致,行走时犹若风拂莲荷,削肩纤腰,虽然生得娇娇怯怯,我见犹怜,如今朝着杀人放火、喊打喊杀的一群武夫步步行来,却神态从容,眼眸明亮锐利,竟颇有几分大将气度。

    吕马童不顾毕方在头顶虎视眈眈,翻身起来单膝跪地,颤声道:“王妃……”

    那女子却看也不看他,一双秀美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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