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但也仅仅止步于眼熟。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邓董的秘书,邓董有些事情想要找您,希望您能过去一下,可以吗?”
……邓董?
……邓总他爹?
王墨的小心脏猛地一紧。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跟着秘书来到邓总的办公室前,秘书敲了敲门后便让至一边,顺便对王墨做了个请的手势。
里面传来略带威严的应答声,王墨看看秘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给他展现了一个满含鼓励的笑容。
推门进入后,邓总的老爹——邓覆正坐在邓总的办公桌前,与上次见面不同,这次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
王墨向他打了声招呼,对方点点头,示意他先入座。
办公桌前的这张椅子,王墨不知道坐了多少回,只有这一次让他感觉上面带着刺儿,怎么坐都不踏实。
突然被公司最大的领导召见,他这个基层中的基层员工实在是心里没底,他的工作内容根本不可能会引起**oss的注意,唯一能想到的缘由只有邓总了。
王墨静静地看着邓覆面前的办公桌面,脑袋里不停地猜测着对方开口第一句话的内容。
无论是恋爱还是一起生活,同性与同性之间终究是会特殊一些,虽说最近几年社会正逐渐接纳他们这个团体,但是也仅仅处在“逐渐”上而已。一想起自己当年跟父母坦白性向后却被震怒的老爹轰出家门的事情,王墨只觉得心口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下沉。
——邓总的家庭,应该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王墨磕着眼皮,视线里的光线似乎越来越暗,他静静等着对方开口,无论是严厉的还是恶毒的,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喝咖啡还是茶?”邓覆问了一句,声音低沉却不疏远。
王墨微微一愣,“茶。”
邓覆点点头,拨了通电话。
没一会儿,秘书就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王墨面前。
“谢谢。”王墨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对方笑笑表示不用谢后便退出了办公室。
邓覆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再喝上一小口。
“最近小总的妈妈闹腾着要环游世界,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就想在走之前再见见你,毕竟上次也没能和你好好说话。”邓覆笑笑,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祥,“好不容易把小总打发了,我们就不要这么拘谨了。”
……打发……感情邓总是被骗回去的啊……
“你和小总,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嗯?
王墨被这个问题问懵了,这个“相处”,是指什么形式的相处……上下级还是……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窘迫和茫然被看得一清二楚,邓覆突然沉默片刻,接着轻叹一口气,道:“小总这个孩子啊,从被他妈妈宠坏了,任性得很,旦想做什么事情,就会立刻去做,丝毫不顾及这件事情会不会对别人造成影响。”
王墨在心底默默地点头赞同,不愧是当爹的,对自己儿子了解得真透彻。
“就比如上次回家吧,他一边向我们发誓会好好打理公司,一边就冷不丁地说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把他妈气的哟,好几分钟没理他。”
王墨一怔,他隐隐觉察到邓覆要说什么。
邓覆将自家儿子出柜的过程用一种很轻松的口吻叙述出来,甚至讲述了作为一个父亲当时的内心挣扎,他说,面对这种结局,一般人只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刻意回避,努力隐藏甚至是抹灭掉这个结局的存在,另一种则是坦然接受。站在父亲的角度,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能够幸福快乐,站在商人的角度,若是反对后引起父子甚至家庭隔阂,这肯定是赔本的买卖,至于颜面问题,他则笑着说,“你要知道,每一个成功的商人,一开始都是从一个不要脸的人做起的。”比起儿子,他这张老脸算什么。
邓覆的话说的很直白,直白到几乎能撞击王墨心脏的程度,他的鼻子情不自禁地发酸。
为了避免自己的失态,他刻意低下头,
说得久了,邓覆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现在年轻人崇尚恋爱自由,你们的事情,我不插手,只是我的态度在这儿,如果是因为这些外在因素导致你们有所顾忌,我只希望刚才所说的东西,能够给你们一点勇气和自信。当然,如果这些只是我那个智障儿子一个人的宵想,并且已经给你造成一定困扰,也希望你不要客气,在不出人命的情况下,你可以尽情的殴打谩骂,公司绝对不会因此辞退你,我以我的名义担保。”邓覆边说边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心口,“当然,如果……”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急速开门时产生的碰撞声给打断,办公室的门口正站着一脸“我已经努力阻拦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千万不要怪我”的秘书以及捧着小大的……邓总。
邓总的急促呼吸着,胸膛随之起伏,小大被他一只手抱在怀里,一副完全不在状态地四下乱看。
邓总努力顺了顺气后走上前,邓覆则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怀里的小大,双手不自觉地放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好像下一秒就能立刻起身逃离似的。
“不是让你回家去的么?你怎么回来了?”邓覆故作平静地看着邓总,沉声问道。
“今天早上我的左眼皮一直跳个没完,所以保险起见我找人问了一下你的行程,结果发现你竟然在这儿。”邓总半眯着眼睛,“所以我立刻返程回家搬了个救兵。”说完,他转向王墨,“我爸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王墨连忙摆手,正欲解释,对面的邓覆已经努力摆起脸色:“把猫放下。”
“我拒绝。”
“……”
“……”
看着父子两个梗着脑袋互瞪,王墨只觉着特别无言,他站起身,“先把小大给我。”说这便从总怀里抱过小大,然后尽量站远一些,直到邓覆的表情有所放松,他才停止后退。
“王墨你先去工作,我和我爸谈一下。”邓总对着王墨摆摆手。
“我今天是来和王墨聊天的,没话跟你谈。”
“你要和他聊什么?”邓总警惕地盯着邓覆,后者则冷哼一声,不作搭理。
第30章 第三十章
小大似乎没见过人吵架,这会儿正饶有兴致地看看邓总再看看他爹,而抱着它的王墨却在考虑着要不要先出去,让这对父子好好沟通一番。
虽说从父子二人的对话来看,他也算是当事人……
面对儿子的质问,当爹的仅仅冷哼一声,之后撇过脑袋不看他,显然被气着了。
王墨见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干脆表示先去工作,并且向邓总再三强调他爹只是非常和善地跟自己聊天而已。
刚合上门,屋子里的父子俩就吵开了。按理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应该不差,可是里边儿的吵架内容却原原本本传进王墨的耳朵。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爸。”邓总的声音。
“想干什么?还不是你小子办事效率太差!”邓覆似乎拍了一下桌子,传出“碰”的闷响声,“你妈想去环游世界,出发之前就想问问你近期要不要见家长,或者直接去国外结婚,之前每次问你都能糊弄过去,我除了问人家王墨还能怎么办!结果你倒好!人都还没追到手!亏得你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人家也喜欢你!”
门外的王墨老脸涨得通红,剩下的对话他已经听不下去了,立刻抱着小大离开原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一整个办公室的老爷们儿对小大久违的光临表现了非常高的热情,不是到处翻零食就是寻找各种找玩具,倒是王墨这个真·主人显得有些多余。
回到座位打开电脑,电脑的屏幕里映射出自己的模样,只是看不出脸上是不是还充着血。
说实在的,邓总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明白而已,这感情来得突然,令他措手不及,他没有这个胆量和自信能够接受。
至于邓总说自己喜欢他……这个问题,就连王墨自己都不知道。
不可否认,他确实很喜欢邓总的外在,高挑、帅气,还有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远远看上去确实极具吸引力。一起住了一阵子后,这人任性和猫奴的本质暴露无遗,但是王墨却一点儿也不讨厌。
电脑启动完毕,屏幕上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身影,王墨握着鼠标,脑袋越发混沌。
午休时,王墨和小大正在办公室等着部门的人帮着拿午餐,听到开门声时小大从他的腿上跳下,屁颠屁颠地朝着声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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