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本佳人》尸本佳人分节阅读4

    女子根本不理他,又等了一会,女子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白半仙儿把被子给她盖上,叹口气摇了摇头,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直的人,就君子一回吧!白半仙儿取下烟袋杆披了件外衣,刚掀开帘子想出去,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就见那女子直挺挺的站着,头发披散,只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不等白半仙儿开口,就听女子说道:“别吵!”

    “……”白半仙儿捏着烟杆,心说,姑娘,你这个样子很吓人的。

    女子道:“把烟杆儿丢掉,闻见烟味儿我恶心。”

    “……”白半仙儿把烟杆刚要挂回去,就听女子又说道:“不是说让你丢掉么?”说着一伸手就把白半仙儿手里的烟杆儿抢了过去,咔吧一声掰断了,精准的撇进了柴房的木头堆里。

    “……”白半仙儿四下扫了一圈,对啊,没错啊,这是他家啊!

    女子背对着白半仙儿躺下,手掌拍了拍她身后的空位子,嘶哑低沉的声线还带着些鼻音,道:“快睡,别吵!”说完,张开的五指握成拳,骨节发出有力的脆响。

    “……”白半仙儿一下想起来,下午这女子扛起棺材的事,那上等梨木棺四个大老爷们抬着都费劲,她竟然扛起来就走,白半仙儿看了一眼那紧握的拳头,默默的躺到地铺上,赶忙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他可是良家的。

    他躺下后,紧握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来。

    这一宿,白半仙儿睡的格外不踏实,又冷又挤的,半睡半醒之际,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白半仙儿拱了拱,才强打精神坐起来,眼睛都没睁开,不耐烦的大叫:“敲什么敲?谁呀?”

    “是我!你快开门!”一个粗嘎低沉的嗓音,白半仙儿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起身披了件衣服就去开门,门刚开了个缝儿就被人一下推开,门板把白半仙儿撞了个趔趄,一只有力的手掌钳住白半仙儿的肩膀,跟提拉小鸡似的,白半仙儿整个人被带了过去。肩膀吃疼,白半仙儿清醒了点,院子里站满了人,村儿里的壮丁几乎都在场,举着火把。

    “这是咋啦?”咋这么多人?

    “喜妹……不见了!”身材高大的汉子,粗哑着嗓子道:“找了一宿,后山、田埂都搜遍了,也没找到,我也是没办法了,看看你能不能给想个法子?”汉子难掩焦虑。

    “喜妹……不见了……”白半仙儿哈欠打一半,脑子瞬间清醒,见乡亲们都在,人多口杂,白半仙儿就着这汉子高大的身材挡着,小声道:“大胡子,我把喜妹安置在停灵房了,这事说来话长,你先让大伙都散了!”

    大胡子脸色微变,盯着白半仙儿看了一会,才朝身后摆手,道:“大仙儿说昨晚算了一卦,没啥大事,先散了吧!大伙受累了!”他这么一说,这帮人互相看看,折腾一宿也都乏了,也没谁那么眼睛浊看不明白事,也就各回各家。

    大胡子皱着眉,道:“人都支走了,说吧!”

    白半仙儿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妹妹……好像是诈尸了!我看明天一早你直接一把火烧了吧,不然肯定会出事。”

    大胡子搓了把脸,道:“那我妹妹……她现在在哪?”

    白半仙儿道:“你放心吧,你妹妹的尸首就在厢房。”

    话音未落,大胡子抬手就把白半仙儿推开,头撞到了门框,一吃痛白半仙儿语气不太好,道:“你动手干嘛?”

    大胡子烦躁道:“我进去把我妹妹带走,你横在门中间,碰你一下就是动手?”

    大胡子红着眼,眼睛都熬肿了,一脸的胡茬子也没心思刮,白半仙儿叹了口气,道:“就放这吧,用符封在棺材里了,你还打算连人带棺材一起扛走啊?”

    大胡子就跟没听到他说话似的,抬腿迈过门槛,白半仙儿皱眉:“你脑子被驴踢了吧?都说在厢房,你进我屋……”干嘛两个字被眼前之景激的没有说出来。

    天空是晨曦来临前,压抑的铁青色,但是朦朦胧胧的也能看个大概,门内,大胡子刚好点起了蜡烛,红漆的棺材停放在进门的位置,棺材盖半合,大胡子妹妹的尸首侧躺在棺材里,身上还半盖着半新不旧的蓝缎子面棉被,这不是昨晚他盖得被子吗?白半仙儿全身僵硬,全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喜妹身侧的空地,可以挤下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他觉得很挤,白半仙儿脑子里冒出个很可怕的想法。

    白半仙儿慌了,大胡子打横抱起用被子裹着的尸体,腿一下露了出来,白花花的大腿,这下白半仙儿和大胡子都愣了。大胡子把尸体放下,掀开棉被一看,女尸衣衫不整。

    大胡子肩膀颤了一下,他抬头正好瞧见白半仙儿的裤腰上别着一条绣花腰带,那是……他妹子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瞬间红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白半仙儿,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你是畜生吗?”

    这个吗字还没说出口,他整个人已经窜了过来,揪起白半仙儿的衣领子,白半仙儿就觉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已经躺倒在地,一拳头狠狠咂了下来,白半仙儿抬手挡着脸,一声闷响,那记老拳咂在了地上,额头青筋暴突,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毒的盯着白半仙儿,道:“你……给我等着!”

    白半仙儿喘着粗气,胸脯剧烈的起伏,给吓的,这他娘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大胡子红着眼圈,刚要抱起喜妹,啊的大叫一声,白半仙儿起身两步窜过去,就看到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这尸身是喜妹没错,但是头没了!肩膀上脖子的断口齐整整的,还在往外冒血,空气中血腥味突然浓郁了起来。

    “你们不觉的奇怪么?”那女子倚着门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只听她说道:“这尸体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再看尸体,浑身都湿透了,棺材旁还有一滩水渍,腥臭扑鼻。

    “你是谁?”大胡子皱眉,闭塞的村子是很排外的,看着那女子的目光很不友善。

    眼见大胡子要耍臭横,白半仙儿赶忙插话道:“亲戚。”

    大胡子转过头,呵呵一声,道:“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亲戚?”

    白半仙儿看着大胡子,道:“不是我亲戚,我师父的。”

    “我们村子不欢迎外人。”大胡子语气冷了下来,道:“赶紧走。”斜了那女子一眼,抱起喜妹的尸首,径直走了。

    “他的家人就那么一个妹子了,前几天突然发病,没救过来……尸首没看好脑袋还没了……”白半仙儿叹了口气,道:“他这是受刺激了情绪才失控,姑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哎呀……”白半仙儿一拍大腿,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惊慌闪过,道:“你贴的符跟脑袋一块没了,会不会出事?”

    女子摇摇头,道:“不会!”见女子皱眉看着地上那滩未干的血迹,白半仙儿也觉得这股浓稠的血腥气熏的他开始反胃了,道:“赶紧回我屋吧!”

    白半仙儿吹熄了蜡烛,同那女子回了住人的小前厅,在进屋回身的瞬间,不知是不是眼花,恍惚间瞅见,大门口有个人影,黑乎乎的,但是垂到了地上的水袖白惨惨的,分外醒目,白半仙儿心咯噔一下,赶忙揉揉眼睛,浓郁的夜色下,山风刮着树叶刺啦啦的响,四下除了黑并没有什么异像,白半仙儿就是心慌,不像是自己眼花了。

    ☆、第四章:坟地(上)

    白半仙儿合衣躺下,想和那女子谈几句,但头一挨上枕头,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的状态,意识似乎还有些清明,总觉得头顶上有双眼睛,在看着他。

    吧嗒……一滴冰凉的东西掉到了脸上,白半仙儿睁开眼,屋子黑漆漆的,奇怪的是视线是清明的,吧嗒……又是一滴,白半仙儿抬手一抹,凑到眼前一看,是----血!本能的寻找血滴的来源,扭头刚好对上一个后脑勺。

    一身深蓝色的袍子,白森森的水袖拖在地上,青紫色的脚掌……白半仙儿惊悚的发现,他看到的不是后脑勺,只是这张脸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血就是从这发丝上滴下的。

    “啊啊啊啊啊!!!!!!”心脏一阵抽痛,眼前一黑,等他清醒过来,天都已经亮了。

    他是被断断续续的哀乐吵吵醒的,出了院子清冷的山风吹的浑身一个激灵,送葬队伍朝这边过来了,喜妹停灵不够七天,但她这种年纪轻轻就死了,死后还遭横祸尸首都不全,村子里忌讳多多,也只能提前下葬。大胡子一身丧服目光呆滞跟丢了魂儿似的,手覆在红漆的棺盖上,漫天飞扬的纸钱,低沉的哀乐,一行人从门前路过,都走出去很远了大胡子突然转过头,朝白半仙儿咧嘴一笑,笑容僵硬,像是遗容,直到送葬的队伍消失在山路的尽头,白半仙儿都没缓过来。

    大胡子步履僵硬……整个人透着诡异……

    噩梦连连,头昏沉沉的,白半仙儿揉着太阳穴正往院子里走,想起快亮天那阵,大胡子走后他回屋恍惚间看到门口好像站了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地上看了一眼,一滩半干的水渍。

    这一天,白半仙儿心事重重的,钉钉子好几次小锤子都敲到了指头上,他总觉得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太阳快下山,白半仙儿刚准备去做饭,从起床就一直坐着发呆的女子迎面从屋出来。

    看她背上背着个包袱,白半仙儿道:“天要黑了,姑娘这是要去哪?”

    女子没说话朝西北角指了指。

    白半仙儿道:“赶路也不差这一宿,黑灯瞎火的林子里指不定冒出啥东西,还不吓死。”

    女子不以为意,道:“没事!”

    白半仙儿道:“要不吃完饭再走?”

    女子没搭理他,看来执意要走,白半仙儿道:“你等下。”语毕进了屋,找块干净布,包了十来个大饼子和一个小罗盘,唯一的鹿皮水囊也奉献了出来,一并递给了那女子,道:“你路上吃吧,这个水囊你放好,你看这青山郁郁葱葱的,山泉可没那么好找的。”

    女子没说话,淡淡瞥了一眼丑陋的包袱,收下了。

    “我送送你。”

    俩人沿着小路走出去挺远,道旁草窝里还有白天撒落的纸钱,眼见着出了村子,零星的那几家住的很偏僻的都走过了,再往前已经没有人家了。白半仙儿停住脚步,把灯笼递给那女子,道:“就送你到这吧!”

    女子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白半仙儿惊奇的发现这女子的眼珠是绿色的,像盛夏粉荷荡漾了的碧波,顾盼生辉,迷人耀眼。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白半仙儿发了会呆,等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薄暮下,白半仙儿哎呀一声,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天黑走兽出动,她一个女子能应付吗?虽然白半仙儿觉得她一拳能打死牛,但还是担心她,顺着来路往回走,一步一回头,两步一回首的,心里有点不舍得。

    一连串清脆的铃铛声传来,不知何时起了雾气,薄雾下影影绰绰有人影朝这边走过来,片刻,距离拉近,这些人黑衣黑裤,头上戴着斗笠,脸上裹着黑纱,步子轻盈,不像是在地上走,更像是在飘,感觉不到活人气。

    待看清其中一个黑衣人肩上扛着个幡旗,白半仙儿掉头就跑,跑到村头的小河边才停下喘口气,这时,云层没过了夕阳最后一点余光。过了河就是深山老林了,除非经验老道的猎户,就他这二懵子进山能不能再出来都是一回事。

    白半仙儿看着来路,薄雾婵婵,虽没见到那群扛着纸幡的黑衣人的影子,但是总觉得氤氲的雾气里藏着什么东西,白半仙儿在河边转悠,想着该从哪条路迂回进村。突然,小木桥下传来哭哭啼啼的动静,这又怎么了?白半仙儿捡起个石头蛋子攥手里,往木桥底下一瞅,看见草窝边蹲着个人,肩膀一抖一抖的,呜呜咽咽哭的伤心。

    这谁?

    白半仙儿把石头往河岸边砸了过去,溅起大片水花,喊道:“欸?在桥底下干啥哪?”

    那人把身转过来,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怎么的,一下栽河里了,哆哆嗦嗦半身不遂似的从河泡子里爬上来,白半仙儿心道,这人……看着眼熟啊!!!

    等这人走跟前,可不眼熟,这不他座下的二弟子么!

    白半仙儿有点蒙,道:“你在这……干啥呢?”还哭吧唧唧的。

    二白缩着个脖子,哭的一抽抽一抽抽的,挺半天才挤出一句“来福丢了。”

    “……”来福?那不是为他家立下汗马功劳的毛驴吗?白半仙儿眉头皱了,道:“驴丢了?”

    二白抖的更厉害了,随时一副我要吓昏过去的熊样子,当年大师兄把师父晒的咸鱼干打翻了,他师父一手掐着把菜刀,追着师兄绕村子跑了三圈,一边追一边骂,要把师兄剁成肉酱,虽然师兄还是师兄,没成肉酱,但是那天见血了,师兄闭关三月才能下床。

    二白用袖子抹鼻涕,抽噎道:“丢了,眼瞅着跑没影儿了。”

    白半仙儿:“你没追吗?”

    二白哭,“追不上。”

    白半仙儿:“什么时候跑没影儿的?”

    二白哭,“早上牵出来就跑了。”

    那完了,都丢一天了,这会来福指不定在谁肚子里呢。白半仙儿气的直拍脑门,道:“你说说你,让你放个驴,驴还丢了,你哭有用吗?你应该跟驴一块丢!!!”

    叮铃铃……空灵清脆的铃铛声……

    白半仙儿心脏别的一跳,本能的想回头确认一下情况,手腕一疼,等反应过来,二白正抓着他手腕子飞奔!不辨方向,不管前面有没有坑,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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