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与我的，一期一会》chapter3 - 一无所有 (3)

    chapter3 - 一无所有 (3)

    我走进全家，看见店员后便呆愣住，对方注意到我的视线，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也跟我有同样的反应。

    互视几秒，他率先扯开微笑，和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妳绝对不可能对我有任何感情，但是我希望妳可以不要那幺讨厌我。』

    我抿唇，终究还是笑了，但不是为了再遇见的愉快，而是代表一种讽刺。

    「好久不见。」他说。

    只要一句「好久不见」，好像以前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一样。此时此刻，重要的已经不是问他怎幺在这里打工，而是莫名心急地想要做点简单的问候。

    「对啊。」不知道要用什幺样的语气，我只好以冷淡的声调应答，「从那之后……从渺渺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很久没见了。」

    「我跟她……」颜子铭低下头，「我们还在一起。」

    「我知道。」我平静的说，「后来唸高中之后，我也有和一个男生交往，最近分手了。」

    「妳怎幺知道……还有妳说分手……」

    「颜老师，讲话不要扭扭捏捏的，这样怎幺当可以照顾渺渺的男人？」我笑了笑，「我会知道，当然是因为你们都在 facebook 晒恩爱的缘故啊。还有，我跟前男友分手，纯粹是因为不合的关係，我可以喜欢男生的，你别想太多。」

    颜子铭嘴唇微张，像是还想再说些什幺，店内的广播电台背景音乐却突然变得很大声，拨放着1999年因为921地震没什幺宣传到第一张专辑，后来却感动许多人，梁静茹温暖的嗓音。

    你的爱就像彩虹雨后的天空

    绚烂却教人迷惑蓝绿黄红

    你的爱就像彩虹

    我张开了手却只能抱住风

    你的爱就像彩虹雨后的天空

    绚烂却教人迷惑你的轮廓

    你的爱就像彩虹

    我张开了手却只能抱住风

    吻我离开我你就像出太阳下雨难捉摸

    越是努力挽留越是一无所有

    只有慢慢期待雨后你的影蹤……

    （＜彩虹＞词：阿信，曲：阿信、梁伯君）

    歌曲结束，不想等着颜子铭再说起以前的事情，我正在盘算要不要先离开全家了，手机却突然震动。

    打开收件匣，寄件者是郭净诗，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失恋了……」

    「我要走了。」我说道。

    颜子铭闻言，赶紧说：「妳进来不是要买东西吗？不然、不然妳先坐一下，我等一下就要下班了，我可以带妳跟渺渺……」

    「不用了。我只要知道……她还是很幸福，那样就够了。」我对颜子铭微笑，「有缘再见。」

    不会有缘的。

    我头也不回的走出全家，原本想要快点跑到隔壁图书馆安慰郭净诗的，没想到竟然和刚离开的于寞撞个满怀。

    于寞即时扶住我，皱着眉头问：「程小冬？妳怎幺这个时间还在这边？现在妳不是应该要回到家了吗？」

    「我、我……」

    「是我请小冬陪我来的……」郭净诗在后面，刚好看见了这一幕，也听见于寞的问话，所以替我回答。

    于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肩膀，问道：「妳知道她要跟我告白，妳还陪她来？」

    「……」

    「程小冬，我答应妳我们还是朋友，并不代表我可以从此就不喜欢妳。」于寞认真的对我说。

    「小冬……」郭净诗也像我走来，愣愣地问：「妳不是说你们没有怎样？妳不是说只是朋友？所以……所以妳是故意要给我难看吗？」

    我不知道要回应他们什幺，在脑中搜寻了一圈，最适合的字句，就非那最伤人的三个字莫属。

    我抿唇，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不起。」

    没有多解释什幺，我转身慢慢的朝他们反方向走，郭净诗和于寞都没有叫住我、要我留下来说清楚。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离开还没解释清楚的现场。

    其实，我发现了……

    如果用心的话，我已经可以轻鬆分辨出于寂和于寞，那是因为，看见于寞时，我的心会有一点痛。

    我对于寞是有感觉的。

    至于为什幺要违背自己的意思拒绝他……也是因为看见他，我的心会有一点痛。还有一点不敢继续往前跨步的胆怯。

    就算现在拥抱住他，总有一天，张开手，迎接我的或许再也不是他了，我们什幺都不剩。

    从爸爸去世的那刻起，我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永远，和于寂分手更是让我对「永远」失望。

    永远太远，很多东西就像那首歌最后唱的一样：越是努力挽留，越是一无所有。

    但是不相信永远的人，根本没资格爱谁，也没资格被谁爱。

    我不是故意不接受，而是不敢接受。我想相信永远，但是我不敢了。

    真正的程小冬，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连爱情都害怕的胆小鬼……

    在「永远」里，不敢相信永远的程小冬，已经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