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刺(军文)》军刺(军文)分节阅读7

    “真他妈一群变态,”叶绝按着纠结的胃部小声骂了一句,抬眼打量了一下居然被他发现十点钟方向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有一丛植物,上面结着挺多已经干了的果子,扁扁的枯黄的,他认出这是种可以食用的果子,一想到可以有点吃的了,叶绝兴奋地摩拳擦掌,从洼地里滚出来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朝那边走去。

    直到还有大概二十米远的地方,叶绝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停下脚步藏在一棵大树后,他仔细看了半天明白过来那边应该有人,树林里不大可能会出现标准的直线型物体,那玩意太笔直了,一般的树枝根本长不出那么犀利的造型,在这个潜伏着狙击手的树林里,似乎只能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枪。

    一瞬间,扒在树后的叶绝挑着眉毛笑的颇为猥琐,一个龌龊又邪恶的念头从他心头升起,按目前的状况看来,那趴在地上假装树叶泥土的哥们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要是现在不知不觉的摸过去给那哥们来一下子,哈哈哈哈,简直可以报自己被折磨多日的弥天大仇啊!

    想及此,叶绝按了按别在小腿肚子上的匕首,抽出来握在手中,极小心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摸了过去,走到还有五米的时候,叶绝停了下来,他不大敢就这么过去怕会暴露,所以他干脆一个虎扑就扑到了那近看跟旁边东西显然不一样的一大坨吉利服上去,速度快的跟个炮弹似的,简直是拿出了自己当年练武时最凶悍的劲头来。

    只听到身下一声闷哼,叶绝使出全身的劲绞住身下乱动的人,匕首按在那人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你阵亡了!”

    身下的人明显一愣,然后一个用力硬是把叶绝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就地滚了两滚,叶绝稳住身形一看,狗日的被自己压住的人居然是管仲那个贱人!这他妈的是什么人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绝指着气的七窍生烟的管仲,笑的整个人在地上翻滚,迷彩服上蹭了好多土,整个人看起来跟条土狗似的。

    管仲气的鼻子嘴巴全歪了,大手指着叶绝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得一张黑脸居然都涨成了紫红。

    “我操!谁他妈的让你来杀老子的?”管仲怒极,眼睛瞪得简直要喷出火来,叶绝不笑了坐起身来也瞪回去,“也没人规定不让杀狙击手啊,这不是让我们反狙击吗!”

    “你……”管仲一头黑线,顺了半天气才说,“我操!”

    “报告教官!”叶绝一本正经的站起来,立正敬礼,一字一句的说:“教官您已经死了,被排除在演习之外了。”

    “……”管仲气的三魂出窍二魂升天,这时候耳麦里传来孙静嗤笑的声音:“哟,管教官,您老人家死了啊,回来吧啊,队长在这边等你呢。”

    盛怒之下,管仲只能一脚就往叶绝身上招呼,不过叶绝早已观察敌人动向奔出了两米开外,冲着管仲又是毕恭毕敬的敬了一个军礼,做了个标准的九十度深鞠躬,笑眯眯地说:“教官,再见!”

    等到叶绝跟个兔子似的蹿的没影了,管仲骂骂咧咧的收拾东西等着悍马来接自己,耳机里孙文静那小子还在得意洋洋的说什么管教官您老人家狙击一向不甚好,今天丢人丢大发了吧,居然被个还没到正儿八经选拔的兵蛋子就给秒了,可怜了一世英名哟,啧啧果然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所以管教官您就不在状态了吧。

    管仲一手扶额,良久之后大吼一声“孙静,我操你祖宗!”

    “别介,我祖宗早都作古了,难不成管教官您老人家想要奸尸啊……”

    “……”管仲不说话了,他内牛满面了……

    这边的孙静慢悠悠的开着悍马往管仲待的地方赶,在后座睡了好久的萧白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声音也压得很低:“孙静,把你的枪给我。”

    “啊?”孙静吓一跳,把车停下,转过身看着萧白半响才难以置信的说:“不是吧,队长,这还没到正式选拔呢,您就要亲自上了?”

    萧白坐直了,扭扭窝的时间长了所以有些僵直的脖子,“管仲多久没被人干掉过了。”

    孙静愣了,半天才纠结着开口:“队长,您下手可轻点,管仲他不喜欢那个三十八号,可我觉着这人还行,你可别直接就把人给整回家了啊……”

    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保不准孙静招架不住萧白那凌厉的目光,干笑两声说:“队长您随意,我去接管小朋友了。”

    从疾驰中的悍马上跳出来,干净利落的落地,萧白给88狙上好了弹匣,望了望漫上了夜色的天空,因为乌云太沉的原因几乎没有星星,而狂风也起来了,夹杂着暴风雨前极低的气压,萧白能够想见这片树林今晚将会有多低的能见度。

    而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有多少人会选择夜晚急行军,他们又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这些未知让萧白的血液都流快了些。

    第10章

    第一个闷雷滚过去的时候,叶绝正穿梭在繁杂的枯枝败叶之间,凭借着白天硬记住的方向,他此刻拿出了自己所有的体力精力和这见鬼的老天以及坑爹的夜色较劲。

    下午干掉了管仲那个贱人让叶绝的好心情持续到这会儿,虽然能够预想到那贱人以后会怎么样往死里折腾自己,可是叶绝想那也得要自己通过今晚的越野考核之后才能说以后的话,毕竟谁被打中五枪就会被直接淘汰。虽然他命好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挨着一枪,可他明白从现在开始的道路将不会好走,因为利刃那帮变态绝对会趁着这鬼天气来收拾他们这帮兵蛋子的,而且说不定,那帮混蛋就是知道今晚有暴雨才会挑了这么个夜晚来迎接朝阳,还真他妈的有够变态。

    当然,叶绝的上述判断全部正确,可他还是估计错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寒冷的大西北夜晚下起暴雨来绝不仅仅是豆大的水滴和恐怖的风力这么简单,气温太低了,很多雨水在空中就凝结成了冰坨子,伴着惊人的雨势,噼里啪啦的打下来,那些枯树都被砸的啪啪作响。

    当第一颗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冰块掉在叶绝鼻子上时,他脚底一滑整个人就跐溜到地上了,泥泞的黄泥浆瞬间粘了他一身。

    叶绝抬头望天,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黑压压的云层,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浓黑的夜色和夸张的雨幕,他叹了口气,将钢盔戴正了,缩紧了领子,步子迈小了些,速度却和下雨之前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更快了一些,开玩笑啊,今天晚上是叶绝找到那从狗屁粉红色小花的最好机会,就算现在天上下的是刀子,他也得卯足了劲的前进,不过那时候叶绝并没有想到这么大的雨势下,那从粉红色小花健在的可能性大小。

    雨势又大了些,闪电的白光由东向西贯穿了整个天幕,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萧白一动不动的潜伏在一小滩泥水中,肮脏的泥浆将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泥人,全身上下都被大雨和冰雹砸着,萧白却一动都没有动。

    其实,这样的天气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挑战性,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在四十五度高温的沙漠里潜伏,也可以在无人的热带雨林中进行三天三夜的急行军,或者埋藏在化粪池里默默忍耐,以上哪一种情况都明显比现在身下的泥塘子艰苦太多了,所以萧白这么一动不动的卧着,居然还能有些安逸,他甚至想到那年受训的时候要是能有这么一个泥塘子,他也不至于差点被渴死。

    虽然思维有些发散,可是萧白所有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他右前方500米出的一块巨石下,那里藏着一个受训的战士,他似乎是被这鬼天气吓到了,整个人裹着防水布死死缩在岩石下面,动也不敢动。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萧白给了这个躲在石头下的战士五分钟的机会,五分钟之后,他按动了扳机,巨石下那倒霉兵蛋子露出的小半边肩膀准确的中弹了,腾起点白烟来。

    那战士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撒欢子拔腿逃跑,跑动的动作毫无章法,整个人都暴露在了萧白的瞄准镜下,萧白从夜视仪下偏了偏头,不自觉地微皱眉然后舒展,又是一下精准的射击。

    战士估计被打蒙了,踉踉跄跄了几步之后居然跳进了一个洼地躲着就不敢再出来,萧白嘴角线条沉了沉,从泥潭子里爬起来,迅速的向那个士兵移动,敏捷的动作像豹子一般,在移动中他举着枪三发点射直接就送这个战士回了家。

    “队长?!”耳机里立马传来了管仲的声音,这家伙心急火燎地说:“我靠啊,队长这才一个小时啊,你要不要这么狠啊……”

    “恩?”萧白不动声色的缓缓开口,犹自噼里啪啦的管仲立马熄火了,笑的很是谄媚:“队长,天气这么不好,您老人家可千万悠着点,别,别太折腾这帮兵蛋子了,他们之前被我操的太狠了,估计这会儿都还没有缓过劲来呢……”

    “你们过来接这个被击毙的士兵,他可以回家了,”萧白打断了管仲的话,旁边的孙静立马回答他们马上过来接人走。

    “队长,为什么这么快就毙了一个人?”关掉通讯前,孙静随口问道,萧白迅速的穿梭在枯林间寻找下一个倒霉蛋,弹了弹耳麦,“延误战机,意志薄弱。”

    简单的八个字让还在聒噪的管仲立马闭嘴了,沉默着加入了孙静迎接被淘汰人员的队伍。

    话分两边,叶绝这个倒霉催的孩子在砸的人睁不开眼睛的雨幕中纠结的前行,黑暗中脚下不稳踩着了一块石头,整个人大头朝下的咕噜噜滚下了一个小山坡,坡上几块凸出的石头划伤了他的右小腿,血染上作训裤陪着泥巴形成了一个肮脏的颜色。

    叶绝忍着疼痛涂上药然后用防水纱布包扎好,一瘸一拐的朝山坡上费力的爬去,快到顶的时候,他意外的摸到了一双手,那手将自己牢牢握住然后拽了上去。

    “小叶子,怎么是你啊!”苏明远的声音透过重重雨幕传来,疲惫又有些兴奋,叶绝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说话的口气却假装凶狠,“你小子帮我啊,这可算是作弊啊!”

    “得了吧你,”苏明远无语,挥开叶绝朝自己打过来的拳头,“你少在我面前装啊,都一个铺上睡了这么久了,我还不了解你!”

    一个铺上……

    那明明是隔壁床位好不好啊,大哥……-_-|||

    叶绝心中默默呕血,他有时候真觉得苏明远这厮是绝对的比自己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别看这小子平时都是挺诚恳挺憨厚的,心里那花花肠子啊其实也是多了去了。

    这么想着,叶绝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感到苏明远把自己胳膊拽过去要抗自己的时候,叶绝急忙把他推开,有点着急:“我没事儿,就是小腿受了点伤,你要拽着我走就真成作弊了啊!多不值啊!”

    苏明远愣了愣,半响咬着下唇说:“那成,好兄弟,你可要挺住了,我在终点那里等你!”

    “恩!没问题!”

    “我走了!”

    苏明远挥了挥手就消失在了雨幕中,叶绝瞅了眼他离去的方向,转身加快了些步伐,小腿的伤口很疼,似乎没动一步都很讲伤口拉开一些,可是叶绝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照顾自己的腿,他只有今天一晚的机会拿到目标物,最好还能在今天晚上踏上回去的道路,因为他实在不确定就自己目前这个状况在白天行动的话,能有多大的概率躲过利刃的狙击手。

    疼痛会渐渐麻木,最后成为一种习惯,行进的时间长了,受伤的腿也像完好似的,人类强大的意志力有时候是坚定的武器。

    叶绝平稳着呼吸在渐渐小了些的雨势中前进着,直到那颗子弹毫无征兆的击中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那是心脏的位置,空包弹虽不伤人却也会有痛感,这一瞬间,你会想到什么。

    生,还是死?

    恐惧,还是惊讶?

    被击中的一瞬间,叶绝果断的趴在地上,然后后滚翻进了一片乱七八糟的树丛,他的角度并不好,有太多的视线死角让他无法分辨子弹飞来的位置,或者说,射击的那个人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很快的,第二颗子弹又射了过来,依旧是心脏的位置,中弹的感觉并不好受,即便那是不会致命的空包弹。

    那一瞬间,叶绝的大脑似乎在高速运转又似乎完全停止了运动,他脱下作训服沾着满地的泥水然后使劲砸上树丛,到处乱溅的黄泥让他的身形变得模糊,下一秒,他果断的扑了出去,将自己的后背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然后滚下了坡地藏在了一个深深的洼地中。

    目标人物消失的很利落,虽然以一种有些让人出乎意料的方式,远处的萧白放下了狙击枪随手背在身后,瞅着叶绝滚下去的坡地似笑非笑。

    第11章

    冬夜的雨势来得迅疾去得突兀,叶绝才滚下坡地,之前无比凶猛的雨帘就生生收住,周围没有了那嘈杂的雨声,黑夜一片寂静,无鸟声无虫鸣,甚至不闻人的呼吸声。

    浓黑的夜幕像是巨大的网,收缩绞杀着一切想要入侵的光线,叶绝将整个人紧紧地贴着地面,缩在一堆乱石间,这个位置不错,基本是狙击枪打不到的死角,除非那个狙击手飞在天空中,否则的话现在的叶绝就是绝对的安全,他现在就这么静静地趴着,等待着两种后果——其一是那个狙击手换阵地寻找下一个目标,其二是他摸到自己身边来解决自己。

    无论怎么看,叶绝都比较喜欢第一个可能性,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太冷了,被雨浇透的作训服硬邦邦的粘在身上,冰冷刺骨就像是某种酷刑。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然而却是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叶绝在趴到自己都要僵硬了之后,估摸着那个见鬼的狙击手现在还没找上自己估计就是走了,于是他轻轻抬了抬麻木的右腿,双手一撑就哈着腰半蹲起来,将将抬起头却对上了一个黑色的枪管。

    极黑的夜色将叶绝和抬枪指着他的人之间硬生生划出了一道鸿沟,其间剑拔弩张杀气滋生,叶绝皱着眉头,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收敛了所有的光华,因而黑色极黑白色极白。

    “放下右手的匕首,”举枪的人玩笑着扔出一句,尾音拉长了些所以更添了些危险的意味,叶绝听出了他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萧白?”

    萧白明显的愣了一下,还真没想到自己刻意变换了声调居然还被这个三十八号听了出来,意味不明的笑容一瞬而过,下一秒又换上了冷淡的表情:“直呼教官的名字,扣两分!”

    “……”叶绝无语,抬头对上萧白的双眼,正色道:“报告教官,您还没有开枪!”

    “怎么?”萧白挑眉,在看到叶绝右手迅速朝自己抓来后,他下意识的偏头避过去,手枪转了个向,这种近距离之下的空包弹虽然不会伤人,可是子弹还是会穿透皮肤,卡在骨头里,那感觉可实在不好受,他并不像让这些士兵受伤。

    让萧白没有想到的是叶绝的身手真的很不错,虽然在他下午“干掉”管仲的时候他就有设想过这小子估计深藏不漏,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一招一式都是快准狠,没有任何花架子每一招都是直逼自己的空隙处。

    不过,叶绝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擒住萧白,他想要夺得那把手枪,然后亲自抵在萧白的眉心一点,就像刚才他对自己做的一样,这是种怪异的冲动,叶绝参不透动机究竟是什么,他将这归类为残酷训练之后显现的兽性。

    野兽的冲动让人渴望嗜血,然而又不仅仅是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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