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光归南路》沉光归南路分节阅读31

    南桪在电话那边听见他这声轻哼,就知道他骨子那股北京爷们的劲又出来了,果不其然,他下一句话就是:“男女有别,不要和男同学关系太近。”

    “好。”

    就知道!

    北京爷们式顾沉光。

    ————

    军训难度和艰苦程度,远远超出了南桪的想象。

    两天下来,从脑袋到大腿,再到她十根脚趾头,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完美的疼到了细节。

    晚上躺在军队的铁床上,浑身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上铺的姑娘显然也没睡着,南桪刚轻轻翻了个身,上面就幽幽传来声音:“南桪,睡不着哇?”

    大半夜突然有人叫自己,南桪被吓了一大跳,慢慢缓过来,轻声回答:“是啊,浑身疼。”

    上边果果也翻身,语气委屈巴拉的烦躁:“我也是,我觉得我胳膊卸了都比这个强。”

    噗南桪笑出声来,真心实意的夸奖:“真形象。”

    “可不是么,这才两天啊,往后一个月怎么过啊!”

    是啊,南桪也在想。才刚刚两天,她就想那个人想到无可自抑,往后一个月,怎么过呢?

    窸窸窣窣又翻了个身,浅浅呼出一口长气。

    窗外月光明净,安宁挂在天空中央,光芒浅淡,温和暖人,却偏偏带着淡淡的疏离冷清。南桪一直觉得,顾沉光的气质,在很多方面极像月光。可那个人,偏偏太阳一样的耀眼。

    她看着窗外好看的月光,慢慢竟也觉得耀眼。

    也是,这样的独一无二,怎么会不耀眼呢?

    南桪身上盖着军绿色的薄被,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手指紧紧拽着胸口的被子,心脏发紧。

    明明思念难抵,知道不去想他才会好过一些,可偏偏,控制不住。

    不知是不是天涯共此心?南桪默默的想,顾沉光,在我这样深深思念你的时刻,你呢?

    你在想我吗?

    还真没有。

    为了路盛铭的那个案子,顾沉光这几天想要尽快结束手头的这个案子,一直在强制性的给自己加班,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

    黎晰进来给他送咖啡,顺带嘲讽。看他一脸疲惫困顿,却还是神采奕奕的处理资料,啧啧称奇:“顾沉光你还真不要命啊。”

    他把咖啡杯搁他左手边,不客气的坐下,手指敲敲他桌子:“不是你上大学的时候没上过健康教育课么?青壮年,长时间熬夜,容易猝死的。”

    “”顾沉光抽空抬头,白他一眼。

    乌鸦嘴。

    拿起热咖啡抿了口,低头继续:“所以说,不要来打扰我,让我好尽快结束。”

    “好。”黎晰耸耸肩,站起来,从善如流的走出去,关好门。

    等顾沉光终于把手头资料整理好的时候,整个办公楼就只有他这一间屋子还亮着灯了。拿起手机看了眼,凌晨四点半。

    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刻,没有星光,一片苍茫。他关了办公室里所有的灯,走到她平时惯去的藤椅里躺好。

    太久没睡,几乎沾枕即眠。

    睡前最后的意识,是在想,北京这几天太阳这么大,小姑娘有没有记得好好擦防晒呢?

    一室月光淡辉。

    她在军队铁窗,身盖军绿薄被;他在柔软藤椅,压着洁白毛毯。却都是伴着月光,一夜好梦。

    所谓,有情。

    ————

    第四天,大正午的烈烈阳光下,大家集体训练站军姿。时间已经从最开始的十分钟,涨到现在的半个小时。

    南桪班的教官看上去和她们差不多大,被晒得黝黑的脸庞,一笑就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特可爱,可是特严肃。

    训练时完全的一板一眼,对着历史学院一大半的女孩子,半点水都不放。

    照果果的话说:“白瞎那张脸。”

    南桪:“”突然想起来,那人也是,惯常是不笑的,又严肃又冷清,站在那里,立马一片可望不可即的气场。

    除了对她。

    从最开始,他对她,就是温柔以待。

    南桪在被太阳烤的几乎昏昏欲睡时,深怕自己坚持不住,不自觉就想到某个人。然后就继续填满动力。

    她答应他,可以坚持住的,不能这么没用,随随便便倒下。

    身边已经有不少女孩子,头重脚轻的昏厥,有的“砰”一声倒地下,摔出老大声。

    在烈日下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军姿,对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们来说,有些艰难。不止心里,更是生理。

    南桪眼前也渐渐开车出现重影,甚至不能晃头甩掉。她狠狠咬咬牙根,强迫自己意识清醒。

    额头有大滴的汗珠不时往下流,顺着脸颊一路慢慢淌下来,瘙痒难耐。眼睫毛也已经被汗水打湿,眼前更是模糊一片。

    不能倒南桪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道。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头顶,烈日苍苍,毫不留情。

    顾沉光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立刻心疼地眉心一皱。

    周围全是穿着同样迷彩服的身影,他四下扫了几眼,没有找到她。

    旁边方俊承见状,笑眯眯调戏他:“啧,心疼了?”

    顾沉光不置可否,眉头却皱着没松:“训练强度这么大?”

    他大学在国外读的,没有经历过。只在小时候,由于父辈的关系,被丢进军营待了几个月。

    方俊承点头:“学校好,对这件事情比较认真。也便于之后对学生的管理。”

    说话间,他们旁边的方队里,又两个砰砰倒地。

    顾沉光的脸色越来越沉。

    方俊承认识他二十多年了啊,从来淡定自若气定神闲的臭屁小孩,哪会儿有这种表情啊!真壮观,他笑眯眯的开始欣赏。

    直到顾沉光轻轻一眼斜过来,气势万钧的特种队长,才轻咳一声淡定转了目光。

    顾沉光也不和他废话:“历史学院,在哪?”

    “你要现在去?不合适。”

    顾沉光沉默。

    方俊承挑挑眉,看了眼手表,说:“半个小时快到了,还差两分钟,你稍微克制一下。不然你家小姑娘要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你这么带走了,她以后也不好做。”

    顾沉光完全忽略他后半句,只抓住一句话里他最关心的字眼,脸色沉黑如墨,一字一句反问:“半、个、小、时?”

    “啊,”方俊承奇怪:“很久吗?”

    他平常训练他那帮兔崽子都是三个小时起啊!

    顾沉光冷冷斜他一眼,提步往前走,被身后方俊承拉住:“哎我刚说的话你丫听没啊?你这样去,你家小姑娘以后绝对不自在。”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人情世故了?”

    “屁人情世故!这是人之常情好么!你们律师不是最城府深沉冷静自律么?你的人之常情呢?”

    我的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统统都是对着不相干的人,她在眼前,我哪里还记得起哪个别人?

    方俊承一手拉着他,一边脑袋里狠狠反省:他跟他媳妇热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智障?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