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姬然是我的师妹。”
听得这话,墨九一惊,“方姬然也是墨家弟子?”
墨妄点头,“我师父就收了我与姬然两个,她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大抵牵扯到墨妄的师门秘辛,墨妄不想说得太多,墨九如今也只算半个墨家人,没好意思继续打听人家的**,晓得了这些关系,她也就不再问了,这会子她比较关心旺财为什么吃她裤腿。
“你这毛病,得治了。”
敲着旺财的头,她把这家伙拖了出去。
走过庭院,她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萧六郎。
他似乎是为寻找旺财来的,只着简单的家常打扮,一袭白衣立于门楣之下,身上无半点饰物,可人长得好,便是不穿衣服也掩不住俊气与贵气。他不温不火的目光,淡然地扫过墨九,在见着旺财时,方含了一抹淡笑,似梨花绽放,如罂粟魅人,这俊美风姿,瞧得墨九嫉妒不已,情不自禁就瞪他一眼。
“三更半夜扮鬼吓人,多大仇多大怨?”
萧乾依旧淡淡瞄她一眼,向狗招手,“过来!”
旺财这东西养不熟,转眼就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往它主子的身边蹿去。
墨九半眯着眼,又生恨又眼热,“狗东西。”
听见她的骂声,萧乾并不生气,只冲她点点头,转头入屋,关上了房门。
墨九冷冷地呵一声,半眼都不再瞟他,仰着脖子走了过去。
支开的木窗里面,薛昉看着她的背影,“使君,九爷回屋了。”
萧乾摸了摸旺财的头,并不多说,只吩咐薛昉道:“明日回楚州。”
薛昉一愣,“那赵集镇物资之事?”
萧乾道:“叫迟重来见。”
薛昉答应着出去了,不多一会儿,人高马大的迟重就身着盔甲走了进来。一身笨重的戎装,他身形却很利索,走到萧乾跟前,抱拳行礼,“使君,你找属下有事。”
萧乾道:“谢忱那边如何了?”
迟重考虑一瞬,回答:“谢忱家的眼线刚刚来报,这些日子,谢忱与我们在楚州与招信地界四处捉迷藏,想来是以为已经把我们被麻痹住了。今夜他调集了有大批人马暗自潜入赵集渡,想来与物资有关。只不晓得,这谢忱是想把物资献给朝廷,抢个首功,还是转运给珒人……”
“谢忱敢给珒人,这胆子也太大了。”薛昉接过来就是一阵痛骂。
萧乾摇了摇头,却道:“谢丙生的事,不与谢忱有关。想他坐到丞相之位,又是太子外戚,位高权重,未必舍得一身剐……谢忱此番,只为给死鬼儿子擦屁股啊。”
薛昉重重一哼,还是火大,“真是为难他了。”
萧乾修长的指节在书案上敲了敲,交代迟重道:“随时注意谢忱的动向。另外,你即刻亲点人马,轻骑绕行至巽墓周围,一旦看见他们的人转运物资就围堵擒拿。”
迟重抱拳称是,转而又问:“若遇阻挡如何?”
萧乾淡淡剜他一眼:“杀!”
迟重单膝叩于地上,“得令!”
------题外话------
九儿与六郎要回楚州了哩。
接下来会入临安,这复杂的故事……写得我头好大。
嗯,不过妹子们要相信我,一定会很精彩的,相信六郎是暖男,请继续追文。
一人抱住啃一口,送上二锦今日的初吻。
☆、坑深061米 别扭
出来了这些日子,这又要回楚州,墨九就像在天空自在惯了的鸟儿要被关回笼子,打心眼儿里不乐意。
次日早上起床,从洗漱到吃饭,她始终一言不发,早膳时遇到萧乾,她也懒得看他一眼,始终黑着个脸。
萧乾似乎并不介意她的情绪,默默吃完饭就自行离开了,墨九瞪着他的背影,把旺财唤过来,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才算解了气。
行程是薛昉安排的,怜墨九大病初愈,薛昉特地为她安排了马车,可她偏生要骑马,还非得走在萧乾的身侧。
他越怕什么,她就越做什么,她寻思,他不就怕人家晓得他们两个曾经走得很近嘛,她就偏生要与他走得近。
不过,她走在他的身侧,却不与他说话,一路只与墨妄和薛昉等人谈笑风生,偶尔把旺财拎到马背上逗一逗,看旺财吓得狗尾巴夹着,脑袋耷拉在马背上,她便笑得花枝招展。
“旺财你这样胆小,怎么做狗哥?”
旺财成了替罪羊,舔着舌头,却无处申冤。
萧乾对她视若无睹,二人相安无事。
快入楚州城时,已至晌午。墨九看路边有个饭馆子,就不爱走了。她是私逃出府,不可以与萧乾同路回府,便要在这打尖儿,等他先走,晚点再回去。
这个借口是合理的,墨九知道萧乾会答应,可她没有想到,他会留下来与她一块打尖吃饭。
这么大一群人入了饭馆,小二脸上快要笑开花了。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这群吃饭的大爷,就像来要债的,一个个冷静得可怕。
墨九与萧乾都黑着脸,侍卫与禁军们都不敢吭声,便是墨妄与申时茂也不好管他们的“家事”,一大群人正襟危坐,气氛就显得有些怪异。
饭馆虽小,菜式却很不错。墨九早上与萧乾置气,没怎么吃东西,又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天,这会饿了吃着尤其有滋味儿。
薛昉伺候在萧乾的身侧,看他把一张白净的绢子递过来,什么也没有说,便接过来把它递给了墨九。
“九爷擦擦嘴。”
墨九头也没抬,拿着绢子就擦。可闻到绢子上面独有的香味儿时,她愣了愣,又把它丢开。
薛昉赶紧捡起,小心地看萧乾的脸色,“使君……”
萧乾不多话,抿紧了嘴。
看他二人这么别扭,这行亲卫包括墨妄等人,都没有食欲了。墨妄张了几次嘴,原本想说点什么,可看墨九吃得很开心,心头的话又咽了下去。
吃了这几口,墨九肚子填饱,也就不那么饿了。她打个饱嗝,突地吸了吸鼻子,“什么酒,好香?”
“客官好灵的鼻子!”小二高兴地接过话,看了一眼她脚底下的旺财,突然觉得这话不对,又咳一声,笑道:“这是小店自酿的苞谷酒,除了小店,绝无二家。”
苞谷酒?
时下自酿的粮食酒,酿得好的,就像饮料一样,酒精味不浓,却特别爽口。墨九想都没想,“来一壶。”
“不许喝!”萧乾冷着脸,说罢又解释,“你病刚好,不宜喝酒。”
“来一壶!”墨九不看他,只瞪小二。
小二尴尬地看看她,又看看萧乾,左右都不是人,一时间僵在那里。墨九看这般是要喝不成苞谷酒了,不由恼怒,“我说来一壶!”
萧乾皱了皱眉,瞥她一眼,“来一壶。”
小二松口气,“嗳,就来。”
这苞谷酒的口感,其实并没有小二吹嘘得那么好,不过墨九心里与萧乾较着劲儿,加上吃了东西有些口渴,索性“咕噜噜”往嘴里灌,一滴也没剩下,把一壶酒喝了个干干净净,末了还舔舔嘴。
“再来一壶!”
小二看萧乾黑着的脸,都不想卖给他们了。可墨九喝了酒,脸红了,眼红了,脾气却罕见地好了,她不管小二,只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萧乾。
“六郎,我还要喝一壶。”
这杀招一出,连薛昉心里都叹气了。
他用膝盖猜也知道他家使君扛不住这样的请求,更瞧不得墨九这般可怜巴巴要吃的样子。偏生这货酒入了喉,胆子大,模样俏,心性却真的好。看萧乾不吭声,又竖起一个白生生的指头。
“就一壶。”
萧乾看她双颊通红,沉了脸,“打包。”
墨九不依,“就在这喝。”
萧乾有些着恼,“打包。”
说罢他站起来就走,看上去严肃冷漠,可“打包”两个字,又哪会没有纵容?这些亲卫们都没看过他们家萧使君这般惯着谁……何况还是一个妇人?
墨九跺跺脚跟上去,萧乾已经上了马。
“萧六郎,你为何要与我做对?”
她在马下瞪他,萧乾骑在马上看她,“上马。”
墨九不高兴,“我不与你回去,也没法与你一起回去。你先走呗,我还要在这里喝……晚上我自己会回去,就不劳你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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