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孤王寡女分节阅读85

    “嗯?”他的声音永远清和沉稳。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这手也牵了,抱也抱了,再回到萧家,在众人面前相处,会不会觉得尴尬?”

    “我很少在家。”

    “好吧。可男女之间,不都讲究授受不亲吗?你说我是你嫂嫂,可哪有小叔子背着嫂嫂这样子走路的?我们这样的行为,好像只有情人之间才可以?”

    “我是个医者。”

    “别找这样的借口糊弄我了,就算你是医者,就算你只是为了救我,但事实不可否认,你就是抱了我,背了我,牵了我……更何况,我们两个的身体里,还有一模一样的虫子,这不是很奇妙吗?”

    “墨九。”他突地偏头看她。

    “嗯?”墨九睁大了眼睛。

    “你再多一句嘴,我丢你下去信不信?”

    墨九闭上嘴巴,“……”

    两个人许久没有说话,就这般走了不知有多久,远处终于隐隐飘来村落袅袅的炊烟。看到村边的溪水绕行,看小娘洗衣,看农夫锄田,看那一副狗吠鸡鸣的景象,墨九有一种从地狱重生的欢快。

    “萧六郎,我们是不是得救了。”

    他定住脚步,眺向远方,“是。”

    哈哈一笑,墨九道:“那你把我背进去,先吃一顿饱饭,再丢下我自行离开就好了。”

    ------题外话------

    好像终于逃出去了,历险记……也算增加了感情哈。

    有了这一段经历,毕竟是不一样了。

    姐妹们,鼓个掌昂?

    ☆、坑深059米 村中情事

    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早上那一抹霞光收去,乌云一卷,天儿就阴沉下来,似乎又要下雨了。

    这一个临水的小村庄因两个衣着华贵的外乡人在王三麻子家做客,显得热闹非常。

    村子太小,村头尿个尿,村尾都能见着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避不了村人的耳目。

    王三麻子的媳妇是个勤快人,家来的客人给了她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她把米缸里省着吃的白米都舀了出来,还把准备过中秋才吃的鸡仔宰杀了一只。

    南荣富饶,但与任何一个古代社会类同,因交通原因,富在城镇,乡下人都很贫穷。尤其这个村子实在偏远,几乎完全自给自足,落后、贫困,田地上稀疏的作物,因土壤与水患的原因,萎靡的打着蔫儿,这样的景况,想来收成也高不了。

    村人日子不好过,可由于与外界接触得少,却质朴敦厚,不像后世之人有那样多的防备,见到二人,几乎是热情地邀请入屋的。

    时人很少远行,对外乡人都很好奇,不时扛着锄头过来一个,问东问西。

    这头王三媳妇刚说完,又一个探脖子往院子里瞅,“王三媳妇,今日吃鸡哩?”

    “是哩,大勇哥一会带嫂子过来吃一口?”王三媳妇是个温柔的性子,见谁都眉开眼笑的。

    村人都不富裕,不会平白无故吃人一口鸡,这样的客套话,大勇自然也不会应,只笑着把扛在肩膀上的柴火放下一垛,让王三媳妇烧着,又好奇地四处看,压着嗓子小声道:“王三媳妇,是你娘家来人了哩?”

    “大勇哥说笑,我娘家哪有这样体面的人?”王三媳妇拿浇开的水烫了宰杀的鸡,在木桶里扒着鸡毛,“两个外乡人,被洪水冲下来的,我估摸着是上流村的人。”

    墨九嗅着开水烫鸡毛的味儿走过来,闻言一愣,“大嫂子,上面叫上流村,你们这个村子又叫啥?”

    王三媳妇抬头笑道:“咱村叫下流村。”

    墨九望天:“……这名取得也太省事了吧?”

    村人已经习惯这个名字,倒不觉得有什么,王三媳妇乐呵呵地笑着,与邻居大勇唠了几句,把他扛来的柴火放到了灶间。前些日子连绵不绝的阴雨,让她家的柴火受了潮,煮饭时冒出来的黑烟呛死个人,平常倒也无所谓,如今家里有贵客,她们还是讲究待客之道的,有这干柴好生火。

    墨九身上穿着王三媳妇的衣裳,那王三媳妇生过俩孩子,体格比她大了不少,这衣裳她穿着空荡荡的有些透风,她拿了一根草绳子系在腰上,坐在院侧的灶房门口,看王三媳妇打理鸡仔,想着鲜美肥嫩的鸡肉流口水。

    这货爱吃,也只记吃。

    就这么一会工夫,她盯着鸡仔,想了七八个与鸡有关的菜,已经把从巽墓出来的颠沛流离和那些与萧乾之间的愉快或者不愉快忘了个一干二净。她眼睛里的世界,也就剩下一只鸡了,以致萧乾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压根儿就没有看见。

    王三媳妇看她坐着发愣,回头看来,笑道:“小娘子去堂屋坐吧?这外头风大,眼看又要下雨了,你这单薄的身子骨,泡了水,仔细受寒生病。”

    “无事无事。”墨九坐在矮凳上笑而不动。

    饥饿的状况下先闻闻肉味也是好的。一只鸡,祸害得她胃都快要翻天了,她哪舍得走?

    再说,她就乐意看人做吃的过程,那也是一种享受。

    看王三媳妇打理好了鸡,拎到了灶房,她也跟了上去,“嫂子可要我帮你烧柴火?”

    王家媳妇看她白白净净俏艳得天仙似的一个小姑娘,哪舍得她上手?赶紧拒绝了。可墨九先前在水里受了冻,虽换了衣服,骨子里的冷意未退,愣是固执地坐在了灶膛前,捡了柴火往里塞。

    烧火这事儿看似简单,可做起来却很讲究技巧,农人大多都懂得怎样用最少的柴火,烧出最旺的火,可墨九从来没干过这事,一股脑把灶膛塞得满满当当,柴火堵在里面,没办法充分燃烧,浓黑的烟雾便窜了出来,呛得她咳嗽不止。

    “咳咳,嫂子,这柴火怎么回事?”

    “小娘子一看就是贵人,这种事哪是您能做得来的?你放着,我来。”

    王三媳妇笑着过来,取回一些灶膛里的柴火枝干,把灶膛掏空,又重新生火。

    墨九悻悻在边上看,叹道:“果然天才也不是万能的啊。”

    表扬自己的话刚落下,她眼风不经意一扫,就看见萧乾推开篱笆门,大步入了院子。

    他不像墨九那么随意,农人的衣裳也可以换上,只需干净舒服就行。他似乎不习惯与陌生人接触,还有着近乎变态的洁癖,王三麻子的个头不如他高,说去为他借一身大点的衣服,他愣是黑着脸拒绝了,只把自己湿透的衣裳去河里洗了一回,依旧一本正经穿在身上,墨九怎么说他也不愿意换。

    墨九诧异这货去哪里逛了一圈,皱了皱眉头,出去就把他拉进了灶房,抱歉地对王三媳妇说,“嫂子,我来烧火吧,顺便给这货烤烤衣服。”

    王三媳妇目光落在他两个身上,乐呵呵笑着去案板上宰鸡去了。

    “小两口感情真好。”

    他们没有问过墨九与萧乾什么关系,但墨九是萧乾背入他家门口的,他们自然而然把他两个当成了夫妻。

    也不知为何,不管是萧乾还是墨九,谁也没有特意辩解。

    当然,于墨九而言,主要也不知该如何辩解,难不成她特地强调,她其实是他嫂子?

    反正是今后没有交集的人,罢了。

    墨九把灶膛前的矮凳搬过来,拍了拍,瞪向高高站着审视她的萧乾,“坐好。”

    这命令的语气……

    与小娘子瞪夫婿一模一样。

    王三媳妇好奇城里夫妇的相处,又回头瞥了一眼,抿着嘴摇头发笑。墨九也不觉得有什么,她霸道地让他坐在灶膛前方,自个儿躬着身子,在那儿拼命地掏灶膛,想把火烧得旺一点。

    可王三媳妇烧得好好的柴火,被她一顿折腾,柴火塌了,火苗小了,黑烟又窜了出来。

    墨九呛得直皱鼻子,“我还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你?”

    黑烟滚滚,却不给九爷面子。

    眼看又要把火折腾灭了,墨九有些无奈,正想喊王三媳妇来帮忙,手上的火钳被萧乾接了过去。

    “我来!”萧乾并不看她热得红扑扑的脸,熟练地拨弄着灶膛里的柴火,把大根的枝叶呈“十”字架好,给柴火留出通风的地方,很快火苗便窜高了,整个灶间烧得红艳艳,亮膛膛的,极是喜人。

    墨九很吃惊,盯着他的脸,“萧六郎,你居然会烧火?”

    “智商,欠!”萧乾用她的话回敬了她,却未抬头,只专注地看着红彤彤的灶火。

    火红火红的光线映在他二人的脸上,墨九脸儿红红,他却依旧清冷高贵,即便坐在火前,也像一块怎样都烤不化的冰块。可墨九却不相信烧火与智商有关,她听说萧乾外室子出身,是先立业再还家的,以前萧家并不肯接纳他,想来小时候的日子并不是那般好过的了……也一定是他有过一些艰苦的经历,才会造成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吧?

    几乎突然地,墨九突然有点心疼这个男人。

    谁能想到尊贵清华,连皇帝都要让三分的枢密院萧使君会吃树皮会烧火?

    萧乾过往的经历她很好奇,可每个人都有不愿告人的*,她不好追问。

    鸡仔还没有下锅,王三就急匆匆从外面回来了。

    他收了一绽银子心里不踏实,愣说要去河对岸的镇子买二斤肉回来款待贵客,可这刚出门,怎就空就手回来了?

    “他爹,怎么了?”王三媳妇问。

    “老王头不肯过河,说马上要下大雨了,这水患未平,人家不肯冒这个险,我给二十文他也不去……”

    这个下流村一面靠山,三面临水,靠山的位置悬崖峭壁,山道很难攀登,平常还好一些,连日的大雨让山道湿滑难行,且翻过山,离城更远。他们唯一相近的镇子在水的那一头,平常村人靠村里的渡船过去,卖鸡鸭粮食换一些日用品,可这天气太糟,前几日又出了不少事,水上时不时有浮尸,船夫害怕得很,给钱也不肯过河。

    “唉,那只能慢待贵客了。”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