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狠狠把我揉进了怀里。他的手臂在我背上收紧的力量,勒得我有点呼吸困难。我埋在他颈窝里感觉到他喉结上下滑动的频率有点高,猜想他现在正在极力压抑着情绪,说明他心里一定很不好过。
我也用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安慰。闷油瓶箍得更用力了,许久,他才闷闷地叹了一声,“吴邪,对不起。”
我有点涩涩地笑着,轻轻摇头。闷油瓶,永远做你无悲无喜没有情绪的冰山帅哥多好,不用因为我,让你原本就不怎么好过的人生更难过。我才不想做什么柔弱的豆腐,永远在你的保护下傻傻地天真。你不知道与你现在的情绪对等的,是我想要保护你的心情。
我稍微推开他一点,打着手势告诉他,我之所以又在倒斗这条路上奔波,并不是因为我热血澎湃过分热爱这种刺激,完全是因为我想解开他的宿命。有一天我要跟他一起活在阳光底下,当我再次享受着树荫清茶的悠闲生活时,我要我的身边有他在。我告诉他对于普通人来说,最终极的追求就是在一个地方落地生根。那个地方有一起面对平凡生活的爱人,想笑的时候就笑,病了有人照顾,累了有人依靠。那就是我想要给他的家。
我的手语打得很烂,所以不知道闷油瓶到底看懂了多少。只是最后我抓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时,他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我。接着他抓着我的手凑到嘴唇上轻轻吻了一遍,又一遍。他说,“有你在,哪里都是我的家。”
闷油瓶眼睛里那种仿佛在闪动的神采让我忽然高兴了起来,我动了动手指,用指尖在他嘴唇间轻轻摩挲着,甚至碰到了他的牙齿。闷油瓶的眉微微一动,而后把手指插到我的头发里,轻轻揪了一下,又松开,“吴邪,别这样。”
我忽然乐了,比划着问他别哪样。闷油瓶的脸一黑,默默走到火堆那边去煮豆子了。我心情大好,小白从衣兜里探出脑袋来舔我,被我叉着两条小短腿在脸上啵唧啵唧亲了两口。小白由此兴奋得直抖尾巴。
那头闷油瓶的脸更黑了,望了一眼我们人畜俩,慢条斯理地往火堆上添了两块炭说,“吴邪,你想吃烧烤吗?”
这话一出口,我还没反应过来,小白咕哝了一声直接蹦进我兜里,再也不敢把头探出来。我瞟了眼闷油瓶,居然看到他在笑。他的嘴角勾着细微的弧度,迎着火光看起来——简直迷死人了。
这画面这风情看得我兽血沸腾内心骚动,感觉那些不该站起来的地方都要站起来了,于是苦恼地冲他比划:张起灵,你别这样!
而闷油瓶那笑意就更深了。
我只好蜷缩着身体,任由口水白白流了一地。
休息了一会儿,小花还没醒。我觉得有点奇怪,心里想着应该要动身了,就走过去想叫醒他。但小花睡得很沉,我推了他两下他都没有动。我看小花的脸色好像有点差,心说花儿爷千金之躯这么睡在地上太委屈了,就想把他扶起来。
小花耷拉着脑袋任由我摆弄着坐了起来,他显得很无力,头一歪倒在我肩膀上,就像那一次他喝醉了酒。他的额头碰到我脖子时我有点吃惊,感觉他在发烧。而且他这个状态明显像是昏迷,而不是简单的沉睡。我赶紧伸手要去摸他脸,不想手还没碰到他,小花的眼睛突然就那么直直地睁开了。
从小花眼中迸出来的视线犀利得跟九把刀一样,我一下愣住了,那手摸上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活像个正准备偷香窃玉的淫贼,脱了个精光心急火燎地要享受病弱美人,不想美人却递过来一侧刀锋,顿时戳瞎了我的贼眼。虽然我压根不可能把小花想象成什么病弱美人,因为我深知刚才还昏沉沉外表柔弱的花儿爷,骨子里的爷们范比谁都足。
我尴尬地挤出个干巴巴的笑,才把自己的手放下了。小花眼中的犀利已经不见了,只是淡淡瞟了我一眼,就推开了我。他背身过去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手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火堆边上。可能他睡着时把腿给压麻了,我看着他的步调有点牵强。不过小花脸上神情自若,看起来也没有不妥的样子,看来又是我瞎操心了。
我一手扶着墙壁站立,准备跟过去烤火。我的手摸到石壁时,感觉到了一种介于潮湿和冰凉之间的阴冷,并且还有一种类似于鳞片的粗糙的触感。但因为身边环境大都是这样的,我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站起来朝闷油瓶和小花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之后,我奇怪地扭头去看了看那面石壁。
石壁离我一条手臂左右,我盯着看了半天,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笨蛋,你在那儿磨蹭什么?”小花的脸映着火光白得有点不正常,口气倒是和平时一样,带点嘲弄和无奈的那种。
我摆了摆手表示没事,这就过去。没走两步小白突然顺着我胸脯爬到我肩上,探着头往后看。“咕唧咕唧。”它用头拱着我的脖子,咕咕咕跟我说话。我疑惑地瞅了它一眼,它小白爪子径直戳着我背后。
经历了前面那些之后,我对惊吓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并且因为闷油瓶和小花都在,我神经完全处于放松状态,所以依着小白的爪子往后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那道石壁好像离我远了一点,是因为我移动的原因?不对,按照我正常的步子和刚才的距离,它怎么也不该离我这么远。难道说,移动的不是我,是石壁?
这么一想,我突然记起来,到这里休整时,为了避免碰到石壁上什么致命的东西,我们特地选了比较空旷的地方。那道石壁本来就应该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的!
我大吃一惊本能地往后退开了几步,这时候闷油瓶和小花也觉察到了不对劲,迅速跑过来把我往后拉。他们俩人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我两边手臂同时被拉住,让他们俩拽到身后。
闷油瓶直接走到石壁面前,细细地摸了一遍。而后他走回来,突然拉开我的冲锋衣一把掐住小白的脖子,把小白拎到眼前研究。
我愣了一下,以为他要掐死小白,赶紧抓住了闷油瓶的手腕,冲他猛摇头。
闷油瓶抬起眼睛,有点严肃地看着我说:“吴邪,它是哪来的?”
我挥舞着手脚大致跟他描述了一下遇见小白情节,闷油瓶的眉头皱紧了。“看来确旦说的没错,这个地方是存在着某种很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能让没有生命的东西变得有生命。”
小花听闷油瓶这么说,脸色也变色严肃起来。他走过去站在石壁前用手按了几下,转过头来漂亮的嘴角微微上扬。“这种山体里面的玉带,是活的。”
我一下子恍然。
因为做着古董店生意,我也会接触到一些古玉的饰品,所以当然也知道所谓玉有死玉活玉之分。
据传闻,玉是一种有灵性的石头,古人信奉“人养玉,后玉养人”,是说玉可通人性。人长久佩戴着玉器,能吸收玉器的精华而改善自身德行与气质;而玉通过吸取人身上的灵气会变得温润亮泽,灵性十足。而所谓活玉即是指玉器中的絮状物和翠色会随佩戴人的气质发生变化,那些花纹会变得越来越均匀漂亮。相反死玉则是缺乏灵性,色泽暗哑颜色浑浊,并且花纹永远都不会再有改变。
我无端地想起了探那家古楼那次,山体玉带中的那些密洛陀。
是的。那些白肉就是活玉玉带经过吸收自然界灵气而蓄养出来的,它们通过猎食有机体来吸收精气,任何有生命的物体都会变成它们的食物。
想到这些,我的脸色估计不太好看。但我还是坚持从闷油瓶手里把小白拎了过来,沉默地塞在胸口衣服里,再把拉链拉上。闷油瓶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经猜到,之前青鳞人把我封闭在玉带里面,也是为了用来喂食活玉山体。
那么,这里的活玉是用来蓄养什么的呢?
我突然想起在我发现“眼睛”的那个山洞里,有一具埋在石台里面的尸体。石台的质地是玉石,而那具尸体嵌在玉石里面的部分,保存着非常完好,也非常地——新鲜。但仅仅保存好尸体是没有意义的,如果闷油瓶说的是真的,这空间里有某种能让没有生命的物体变成活物,那么那些被保存起来的尸体——难道是在等待复活?
“张起灵,你怎么看?”小花问闷油瓶。
闷油瓶变得非常警觉,他的眼睛在四处搜寻着什么,慢慢开口,语气低哑而冰冷。“确旦的行为更像是在捕猎,他是想把我们也埋在山体里用来养玉。如果我没猜错,这大概是保持那种‘力量’的方式。”
小花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闷油瓶的观点。“现在,我们有必要把线索整理一下。”
接着我们把前后的一些事情都分析了一下,确旦给了王坚强一张地图,让他和海森把我带走,而他自己则带着闷油瓶他们去了深潭那里,准备把他们都弄死。即使知道秦隘是王坚强这边的,他也没打算让秦隘活着出来。然后拿着地图的王坚强带着我会去到确旦希望我们去的地方,在那里,确旦会跟我们碰头。
“确旦的目标是吴邪。”我们讨论了一通之后,闷油瓶淡淡做了个总结。
小花微微眯起了眼睛,皱眉道:“之前在河谷那里,确旦就想要杀死吴邪。他说有人出钱让他这么做,但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如果说他找到吴邪之后的目的还是为了杀掉,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一定要杀了吴邪呢?”
闷油瓶沉默着望了我一眼。我跟他眼神交汇,黑眼镜曾经投向我的那道视线瞬间跟闷油瓶的重合,让我没来由地心猛然跳了几下。闷油瓶垂落的手轻轻抓住了我的,十根手指扣住缠在一起。他说,“他不是想要吴邪死。如果他只是想要杀了吴邪,他完全没必要跟假吴邪他们合作,可以直接下手。他是希望吴邪自己去他的目标地,那么在那个目标地,一定有他希望吴邪能帮他完成的事情。”
小花道:“你的意思是说,确旦一定知道那件事只有吴邪能做,所以他才跟那边的人合作,就是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这些推测让我冒冷汗。按照王坚强的行为来看,他是认为我一定能找到那枚鬼戒,而确旦给他的地图,就是指引到收藏鬼戒的地方。如果确旦本身就是希望我能帮他完成什么事情,那就是说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得到鬼戒。
他果然不只是做一个向导和为了赚钱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先给点感情戏,然后要开始梳理这一卷的线索部分,关于他们寻找的力量,会慢慢交代可是,没什么人看感觉好无力啊,幻想如果每天能有10条以上评论,我一定日更
第48章 chapter (48)守陵氏族的宿命(一)
小白在我胸口拱来拱去,显得非常不安。实际上之前王坚强也跟我说过,小白很像千佛洞洞口桥桩上的守护兽。当时我们进洞时已经发现,只有一根桥墩上有守护兽,所以小白极有可能就是那另外一只辟邪兽。
对于这种超自然的现象,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小白活脱脱在我面前,容不得我不承认。
看着小白,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那面诡异的石壁打手势问闷油瓶:那我之前被困在里面,是怎么出来的?
当时的情形太模糊,我只记得那时候我急怒攻心,放开了嗓门大吼了一声。紧接着就是闷油瓶把我从玉浆里面拖出来的场景,那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一片空白。
闷油瓶看了看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说:“你身上——”
他的话刚出口,小花却低喝了一声,“张起灵!”
我看看小花,再看看闷油瓶,了然地牵强一笑,用手势说,又有事瞒着我了,对吗?我转向闷油瓶,用力指了指他:小哥,你说。
我的态度非常坚定,他们俩各自沉默了一下,闷油瓶才下了决心开口:“你身上似乎存在着某种力量源,能在瞬间产生爆破。”
开国际玩笑吧?我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谁都知道我吴邪就是个没用的软柿子,要我有那么强,前面还能给王坚强他们给算计了,而没有两巴掌拍扁那个秦隘?
但实际情形是小花和闷油瓶亲眼所见,依照他们的个性,绝对不会也没有必要编谎话来骗我。
我把自己的手再次摊在眼前,若有所思地想着之前被雪山草咬后的毒怎么会莫名其妙消除了,再有闷油瓶所说的爆破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几次下斗我是没有这些能力的,也就是说在我不见的这一年里头,我身上似乎发生了某些令人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变化,以致于我现在都有了“超能力”。
所以黑眼镜才会莫名其妙地问我“是怎么出来的”?
那么这会跟我先前一年去过的地方有关吗?依照黑眼镜的说法,我应该是去了所谓的“苗疆”?
这太鸡/巴乱了。
但我完全不记得最近的这一年我究竟遇到过什么神奇的事。看来还是得逮着黑眼镜问问清楚。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看起来知道我的事的人了。
我挤着眉头看看小花,再看看闷油瓶,突然想着依照我的“爆破”力量,不知道综合实力比他们俩加起来如何?这么一想我就兴奋了,嘿哟,老子终于不用像朵娇花儿似地被保护了,遇上粽子老子也能一嗓子吼死过关斩将了!
我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闷油瓶和小花,比着手势让他们跟上,然后我潇洒地一甩头往前走:老子给你俩开道!
但我的神气没持续两秒,一只手掌拍过来差点没把我按地上,害得我一腔雄心就那么早泄了。小花好笑地扭住我的脸把我推到后面,“谁知道你那爆破力怎么来的,等会儿别粽子都咬到脑袋上了,你还连个屁都放不出来。闪边儿去。”
气得我几乎要暴走,但这次的气势还没发出来,闷油瓶已经淡淡接口:“吴邪,别闹。”
于是我那孩子气的兴奋劲再一次泄了。
闷油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跟拍只小狗似地:“走吧。”
说着背起包,抓着我的手跟上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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