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106、钻营非当未靖时

    如果“绝亡”只是希望没得到满足，为此难受的人其实可以非常庆幸了——

    新月国战败，人们为此感到庆幸也没什么值得苛责的。毕竟对一般人而言，指望他们为神仙忧心忡忡也太白痴了！

    而信妙香，按一般想法他要么去追击天狼星，要么也该召集全江湖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战。

    可人们想到的都没发生，信妙香只是带着同门中人，以及一些“膏药”回到了应州城。接着，不久之后就传出了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消息！

    承天国边关的齐王麾下兵马，在途经蓟州的时候遭遇不明身份敌人的袭击。而几乎同时泾渭之间地带两河突然同时溃决。

    这些事最让人疑惑的地方，泾渭之间发现至少有天刹国数万兵马覆灭。而齐王本应直接率兵回到和天刹国的交界驻守，可为何会出现在蓟州而天刹国的兵马没回国，而是出现在了泾渭之间

    叶空、方伟成等人非常疑惑。尤其是信妙香这次途中吩咐他们回撤至两河上游，不久便发生了决堤的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一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了。

    而信妙香这一次更出人意料是没有故作神秘，反而明明白白的说出真相。他用“移返阵”将泾渭之间的空间和玉门外在一段时间内互换，而玉门外新月骑兵就因此迈向了下层已经被换成了两河空间的沙道。

    可那种一时间的互换并非永远，一定会恢复原样。所以事后泾渭之间地方必定会发生淹没，至于其中会发现天刹兵马。只有心音知道，信妙香早就猜到庄王皇甫含和天刹之间的勾结，而且他们彼此一定互不信任。那么按照本来的计划，他们自然会对本身利益最大化开始行动。

    而蓟州的齐王军，其实也是这个原因，他本想偷偷将军队开赴都城附近，预备趁乱渔利的。因为此战过后，皇甫达本打算大肆封赏一番，也借机重整朝堂，收归主要兵权。

    朝野有传闻庄王会趁机率兵直取都城，所以齐王翁婿私下定计。只要庄王兵马开到都城范围，他们就能趁机带兵打着平叛的旗号排除所有障碍！

    可是，齐王的军队却正好遇到庄王和天刹国之前计划埋伏的兵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同时还有信妙香之前安排的华子围等，他们得到的指令就是在大战结束之前，任何人敢趁乱惹事一概杀无赦！

    所有人此时心情都很复杂，若一切都是巧合也还罢了！但全都是信妙香早就预料到的，他虽然没主动出手杀一个人，但却就这样没事人一样任由成千上万人白白死于非命。

    但反过来想，二十多年前若有信妙香防患未然，天下何以让夏飞泽肆虐十多年而那期间无辜丧生的人，何止几万、几十万

    所以，那些野心勃勃，欲壑难填的人更可恨！前车之鉴岂能视而不见

    如今天狼星尚未彻底完败，他们却已经开始等不及去争权夺利了。事情说出来实在很让人泄气，但如此世道生亦何欢

    谁也没法责难信妙香，从他早就明确过的态度，不会干涉凡人之间的争斗。而从更实际点来考虑，这也未见得是坏事。因为经此之后，中原各国大受损失，想必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再有人敢兴风作浪，那么天下无辜的黎民百姓大概就能过些安生日子了。

    不过信妙香不会这么乐观，这一战必然迫使天狼星非要发动大洪水不可。而这件事，偏偏还不能阻止。否则当月宫因为压力突然破禁的时候，结果必然更糟。

    不过指望人们迅速平稳心态也不容易！毕竟几个月的恶战，整个中原联合，也不如区区几天为几个人野心死的人多。

    说实在的，这种结果让那些一心为国为民，为苍生安危的人情何以堪

    信妙香可以简单认为世界正是如此，但他们不行。可事已至此，多说也没用了。可对信妙香来讲，怎样都消停了吗你们要是能安静下来，我就去干自己的事了……

    接下来，信妙香让苟艳艳之外，其他徒弟回去玄心门，加上赤鳌和金婆婆。他师徒俩和心音，以及魇轻装上路。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信妙香的指令，一概照办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

    出了城，信妙香收到一封灵讯，本来是要往南去的，临时改变路线往东。

    到了江都，信妙香在这只认识一个人，胡奇！自当年和朋友闲游偶遇信妙香，之后朋友酒后失言落了个家破人亡。

    那时候胡奇心里突然感到种失落。他忍不住反思，喝酒对自己这样的江湖豪杰本事比吃饭都还要平常的。但自己也并不是不明白酒后失言，可始终还是不断有人因此惹祸上身。胡奇自己也是嗜酒如命的人，所以不由得深感自己的命运是否也将像好友一样

    数年来，胡奇一直定居江都，只在年余前去过一次寒山。吊唁老兄刘东江！

    如今见到他，信妙香也不禁有些意外。因为如今的胡奇虽然也已经是年过六旬，可当年初见不过是四十左右，可当时的那份精气神丝毫不弱少年。关键还是此人生性跳脱，活泛。而如今六十多岁了，也不是说非得还像当年，可凭他的功力也不至于会到这般老态龙钟的地步，可见此时他那种心灰意冷才是关键！

    见他已经这样了，信妙香也索性开门见山：“庄王是否派人来过”

    胡奇听了一愣，点头说：“是！好像不只我，江都城里几个有点名气的江湖人，庄王好像都派人去拜访过。不过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也不会贪恋权位，所以回绝了！”

    信妙香轻轻摇头：“你贪不贪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还活着，奇丐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比你这个人有用多了！”

    胡奇听了皱眉问：“你这么说，难道庄王是想利用江湖……现在这时候”

    “哼！庄王贤明在外，但对于心向九五之位的人，现在岂非正是最佳时机到了今天，你还看不懂”

    胡奇想不信，可这话既然是信妙香说的，且有理有据，今天的人有几个能忘掉二十来年前的往事

    “哎！这人世怎么了就为了那点野心，真能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哎……！说吧，你让我干什么”

    “我也没打算让你干什么，你只要去告诉乡亲们，我信妙香别的不管，最恨别人在我背后捅刀子。若有人想利用我去渔利，我保证让他后悔自己被生到这世上来……”

    虽多年未见，可信妙香言出必行这一点，胡奇丝毫也不会怀疑！于是，他暗中去拜访相熟的同城人物。很快，就有人找上信妙香了。

    庄王皇甫含，虽然心里愤怒，但对信妙香他怎么也不敢发作出来。

    而信妙香还有气呢！一见他当即冷笑声：“我信某人活到今天，在江湖上也算是多少有点虚名！各种各样的人物也算见了不少，可如庄王这样想利用我，钻我空子自肥的人，我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皇甫含本来心里气不轻，可一听到这话立刻被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大仙是否有何误会小王对大仙素来敬仰，大仙所命，小王从未敢有片刻迟疑。若小王一时不慎何处不周，还望大仙直言！”

    信妙香斜睨他一眼冷冷说：“我近来辗转奔波，一直在筹谋对新月国之战，庄王不会不知道吧”

    “自然！”

    “那庄王以为此战已经结束了吗”

    “这……。据闻新月国虽大败，但其主帅仍旧外逃。不过大仙神通，谅其必然很快就将束手就擒！”

    “哼！奉承话就不必说了，但此战尚未了结庄王想必明白！此刻中原外敌尚存，内又不稳。而此时庄王却到处拉拢江湖中人，我倒是想问问庄王到底是自己心痒难搔了还是存心挖我信某人的墙角觉得我已经不配统率江湖，庄王自认为可以取代我了”

    皇甫含听得背后冷汗直冒，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打算趁时局动荡拉拢人心，可居然被信妙香当做挑衅了！

    “大仙着实误会了，小……不！小人岂敢有此不良之心只不过……，大仙恕罪！小人见识浅薄，一时妄为还望大仙看在小人终究只一凡夫俗子份上，恕小人一时糊涂，宽恕这次吧！”

    信妙香本来就只是为了敲打他一下，目的达到也就够了。

    皇甫含走出客栈，心里尚有余悸！擦汗之际忽然灵光一现，反应过来。信妙香其实未必真的认为自己想对他不利，只不过自己此时的行动对他确实有冒犯之嫌。

    可如果信妙香真的如此心胸狭隘，纵又一天自己登上皇位，谁又知道他会不会何时突然心血来潮，找点岔子自己可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信妙香才不在乎他怎么想，只不过自己现在担负着天下大事，当然不会希望事情还没平息呢，就马上又开始内乱。而且此人**极深，若真容他来日为君，天下岂非再无宁日

    不过，现在信妙香可没空去对付他，所以只好先设法让他老实下来。待日后事情结束了，区区一个皇甫含生死不过自己一念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