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心》重生之谋心分节阅读146

    赵攸瀚已安排人盯着羽林军回京的动静,只要羽林军的人一回京,他们这里就会得到消息。

    然而西北地大,又人海茫茫的,即使是羽林军中的好手也花了将近三个月才捉到一行人。正月都快出了,被派去西北的羽林军才风尘仆仆地押着三辆囚车回京。

    这一日,赵敏禾带着女儿上了街,在城西的一家首饰铺子的二楼时,“刚巧”能见到下头囚车经过的场景。

    赵敏禾心情复杂,终究伸头去看了一眼囚车,却发现她无法如自己想象得那般看到形容枯槁的故人,映入眼帘的只是三辆被黑布包得密不透风的囚车,连顶上都被封了,严严实实得什么都看不到。

    她心中抑郁,在窗边立了一会儿功夫。

    圆圆手里抓着一对小铃铛,天真无邪地跑过来,仰着头道:“母妃,这个好看吗?”

    赵敏禾醒了醒神,看了看女儿小手上一对莲花外形的小金铃铛,对女儿露出了一张笑脸道:“好看。圆圆喜欢这个?”

    圆圆重重地点头,眨巴着大眼睛渴望地看着母亲。

    赵敏禾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道:“喜欢就叫掌柜的包起来吧,等父王来了叫他付钱。”她出门前叫人给他送了消息,叫他下衙了直接往这里来接娘俩。算着时间,他快下衙了。

    圆圆欢呼一声,跑回去珍而重之地叫掌柜收好了。

    赵敏禾叫自己别再想囚车之事,跟在女儿后面走。

    一听父王会来付钱,圆圆又开始在一堆给小女孩儿佩戴的宫花里翻来覆去地挑挑拣拣。

    小丫头越长越大,开始爱美了。宫里承元帝常命尚衣局给几个嫡孙女做衣裳和首饰,其中圆圆得的东西无疑是最多的,不重样地佩戴起来可以用上好几个月。宫里出的东西胜在精致,外头的虽很少有那么巧夺天工的,却偶尔有几样样式新鲜的。

    赵敏禾原还担心女儿年纪小,审美不足,选好的东西会不实用,后头却发现她从小耳濡目染出来的品味不差,而且从来都选自己没见过的东西,久而久之便随她自己去了,只在必要时提点几句。

    到韶亓箫来时,圆圆已经选好了两朵小宫花、一对小耳坠,还有最开始那对金铃铛,还给她娘选了一支玉兰点翠步摇和一支花枝凤尾步摇。

    面对女儿笑得玉雪可爱的小脸儿,韶亓箫就没有不应的,况且女儿只挑了这么几样而已。

    他还拾起女儿为爱妻选的两支步摇,鉴赏了一番后夸了几句女儿眼光好。

    圆圆得意地挺了挺小肚腩。

    付了账,一家三口手牵着手离去,圆圆被牵在父母中间,叽叽喳喳地仰头跟韶亓箫说着上半晌弟弟学走路和学说话的趣事。

    落在外人眼里,真是温馨又……刺眼。

    福景郡主韶丰琪便是觉得刺眼的其中一个。

    她素来喜欢排场,来买首饰并不像赵敏禾那样在大厅里挑选,而只喜欢到为达官贵人准备的单独小间里去安安静静地看。

    今日,她进了小间没多久,她身边的人就进来告诉她璟郡王妃带着福昭郡主来了。韶丰琪不想对着令她错失嫁给一个如意郎君机会的人,便在小间里多待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些人连离开的背影都要给她添一个堵。

    她心中气闷不已。尤其看着韶亓箫疼宠女儿的这模样,叫她想到了康怀侯府里那一张张重男轻女的面庞。

    她嫁到康怀侯府戴家已经三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偏偏怀孕生产时都不顺利,大夫说必须静静养上好几年才行。

    婆婆也可恶,不喜欢女儿不说,竟还说她伤了身子不能好好伺候夫君,当即就给了丈夫好几个通房,甚至还从府外纳进了一个妾。戴志行也懦弱又愚孝,被婆婆哭两声竟也接了。若不是后来她父王出面去了趟康怀侯府,只怕这些妾侍通房的避子汤都会停了!

    想到这里,韶丰琪忍不住又愤恨起来!

    若是她当初嫁的赵煦,以赵家那样严格的家规,哪儿会有现在这种糟心事?!再者说,以赵家那种阳盛阴衰的环境,女儿只会得到更多的爱护才是,哪儿像在戴家,人人都看她们母女不顺眼。

    就连父王,也叫她没有庶子那就忍着。她的女儿是郡主之女,身上本该得一个县君之位。但她提出为女儿请封时,父王却说要等女儿五岁之后,说不能越过了几个皇子堂兄的女儿!

    *

    韶丰琪的不痛快,赵敏禾自然是不知的。回去的路上还有圆圆在,怕她学舌她并没多说囚车一事。

    直到晚膳后,二人独处时,赵敏禾才寻到机会来问。

    韶亓箫也不隐瞒,道:“今日进城的囚车只是幌子,其实那些人昨日深夜就已经进城。”

    赵敏禾惊得顿了顿。

    “三法司那边已经定了两日后审理此案,大舅兄已派人打听清楚了关押犯人的地方。我们明日还得去一趟吴家。”韶亓箫又道。

    赵敏禾收敛了惊讶的神色,颔首道:“好。明日我带着圆圆和长生去一趟外祖家,有劳殿下护送我们去了。”

    韶亓箫拽起她的柔荑,凑到自己唇畔亲了亲,眨了眨眼道:“遵命,我的王妃。”

    第二日恰巧是休沐日,韶亓箫送妻女到吴府时,“恰巧”还碰上了送吴氏回娘家省亲的赵攸瀚。

    赵敏禾抱着快一周岁的长生,吴氏牵了圆圆,母女俩默契地去了后院跟吴家的女眷说话,只留了几个男人在前院。

    长生可以自己晃晃悠悠走上七八步,也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了。

    吴氏虽在过年时就见过外孙,却还是很稀罕,本想伸手抱抱他,却不想长生很不给面子,只想自个儿软着小脚站在榻上,谁来都不给抱,直到他软软的骨头支撑不住了,吧嗒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榻上,才不甘不愿地翻身爬到赵敏禾身边。

    “母……”

    赵敏禾伸手抱了他在自个儿腿上坐好,给他捏捏小脚,长生才蹦出下一个字来:“……妃”

    吐字还算清晰。

    吴氏挑挑眉,感叹道:“长生骨头发育很好,学说话也比圆圆当初要早一些,看来是个聪明的孩子。”

    赵敏禾却有些纠结,道:“可他以后说话,会不会老是这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啊?”

    吴氏还没说话,本来在和三两个看起来同龄同辈的小姑娘、实际上是表侄女们说话的圆圆回过头来,不依地对吴氏道:“外祖母,圆圆也聪明!”

    吴氏好笑地道:“是是是,咱们圆圆最聪明!”

    ☆、第174章

    韶亓箫回府时,赵敏禾一个人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一双儿女午睡。

    长生睡着之后,臭脾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小脑袋抵着他姐姐睡得香香的。

    赵敏禾望着孩子们可爱的睡颜,过了许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直觉告诉她,那个撞柱自尽的犯人,很有可能就是她那位好些年不曾谋面的吴二侄子。

    这份直觉在韶亓箫来到她面前时才得到验证——自尽那人,确实是她那个心高气傲却最终走上了邪途的表侄子。

    赵敏禾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自己该有何滋味。自尽在刑部大牢,只怕最后只能在城外乱葬岗一抔黄土了了终生而已。

    虽是他咎由自取,那人终究与她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当年她刚回京时还曾温和地来与她说过话……谁能料到他最终是这么个结局。若他平平淡淡按吴家给他安排的路子走,何曾会落到这副田地?

    韶亓箫坐到她身边,将人揽在怀里,一起看着两只小猪崽似的儿女。

    半响,赵敏禾转身,反手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将整颗脑袋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道:“咱们将来要好好教圆圆和长生,要是他们敢不听话长歪了,你要帮我揍他们!”

    韶亓箫本来轻轻蹙着眉头,闻言低低笑了一声,收紧了环着她的臂膀,低声道了一声“好”。

    二人静静相拥片刻,赵敏禾才有心情问:“你们是如何安排此事的?”

    韶亓箫闻言立时有些不痛快,面上却不显,只道:“我和大舅兄他们,原只是要他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守口如瓶而已,从没想过要他就这么死在牢里。”

    只是天意弄人……

    “所以,昨日深夜,我和大舅兄联手安排了一个人进刑部大牢,与他说了两句话。”

    赵敏禾点点头,她自是信他们的。

    “什么话?”

    韶亓箫道:“我们派去的人告诉他,他的儿子去年便被接回了京中,现在正被他亲祖父接在身边启蒙,那孩子很聪明,才四岁就已经读完了《千字文》。还有……”他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她的神色,“连堂伯这个一家之主也时时亲自关照。”

    赵敏禾低头顿了片刻。

    吴二侄子先前既会铤而走险去端州祖宅看望妻儿,必定是在意这个唯一的后代的。

    所以,这也算是很正常的威胁。

    先是告诉他,他不用担心儿子以后的生活,因为他的儿子如今是被自己的亲祖父照顾的,他过得很好,如果不出意料,他会在亲祖父的悉心教导下成才,甚至科举为官也不是难事。但吴煜安的亲自过问却昭示着事情的不同寻常,以吴二侄子的头脑,一定能想得到若他的身份被揭露,不光吴家会遭罪,他的儿子更会成为罪人之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大好的前途就此折毁;甚至吴家人迁怒之下,会如何对这孩子也尚未可知。

    韶亓箫又道:“刑部的人说,他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头脸毁了一大半,根本再无法辨别容貌。”

    赵敏禾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他为何就如此决绝?”

    他揉了揉脑袋:“刚得到消息时,我和大舅兄都以为他只是自傲到了极点,又被此事一刺激才会如此。但今日一早,三法司在发现他自尽后抓紧时间动刑审了剩下的几人。那些人原先一部分是私盐贩子和私铁贩子,剩下的就是落草为寇的山匪,总之都是常年做刀口添血生意的,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做,一听有人能牵线搭桥把东西高价卖到北翟,根本想都没想就应下了。这样的人大多都没有傲骨,三法司要他们招供不难。”

    赵敏禾静静等着他的话。

    “根据吴家堂伯和大舅兄费了大力气才打听到的消息,大约也是如此,幕后那人大约是看那些人都无法无天,加之招募来的时间太短,根本就不信任他们——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进过京,甚至没见过任何一个京里人,负责两边联系的一直是吴家那人,也只有他一个!”

    这是他失策了的地方!

    他兀自懊恼着,赵敏禾却一下明白过来:“所以,他成了所有事情的关键。因为京中的上家是谁、幕后的主谋是谁只有他一个知道……”

    韶亓箫沉重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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