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女尊]蒹葭》[上古女尊]蒹葭分节阅读120

    姚宛尽管一心想催南离出嫁,却也不是个恶母亲。她最后为南离选中的女子容貌家境在稷下川都是上等,因年纪尚小,未曾婚配,听说南离有意再嫁,欣喜若狂前来迎娶。

    “这姑娘我托人打听过了,又勤快又善良,家里很是殷实,也好相处。她家说知道咱们聘礼要价高,东拼西凑,准备了整整二十头猪,三十只羊。只要你愿意,我就点头应承下来。”姚宛带着急切的口气说道。

    南离眼睛里尽是一片寂然。“母亲说好,自然是好的。”他漫不经心地笑。

    南离这个样子令姚宛感到既惭愧又心疼,为了慎重起见,她为南离安排了一次相看。

    那天南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没当做一回事,或许是自暴自弃,竟然喝得酩酊大醉。当那个女孩子来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吐得昏天暗地、人事不知。

    他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床榻边女孩子充满了关切的清澈眼神。他看了看天色,知道她守了他多半个晚上。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歉意。他想,或许他可以像子羽那样,寻个一眼看去还过得去的女子嫁掉,然后慢慢培养感情。但是他仍然不动声色,什么都没有表示出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南离冷淡地问道。

    女孩子的声音如同春天里的百灵鸟一般动听,眼神中有几丝羞涩的妩媚:“我是汀兰,今年十五岁。南离君,我仰慕您很久了。若您愿意下嫁于我,我一定全心全意待您。您和阿桑大人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实在是可惜,可是……”

    “你不必说那么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南离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愿意嫁你。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汀兰。”年轻的女孩子由于过分激动,脸上一片红晕。

    南离看着汀兰清澈的眼神和涨红的脸颊,最后的一丝不甘也消弥了。他迟疑着坐起来,凑到汀兰面前。

    “你放心,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答应了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从前我做过什么,都只是从前。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称职的夫君的,无论什么方面。”南离说。他本来想捧着汀兰的脸颊,给这个仰慕自己已久的女孩子一个契约似的吻,但事到临头,心中酸楚,到底下不了手,好在汀兰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根本未曾留意他的打算。

    南离的婚期定在积雪初融的时节里。汀兰家很是守信,阻塞道路的积雪刚刚化去,就忙不迭送来了聘礼。

    在姚宛的催促下,南离也开始在自己房中,检视着从前猎下的皮毛。这些皮毛是他身为男子实力的象征之一。那时候他偷偷猎下这些皮毛,好生保管,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在阿桑面前献宝,得她几句夸耀,不料却被训斥嗜杀成性、奢侈过度,如今,这些皮毛将成为他再嫁的嫁妆,或许能够实现他们的自身价值吧。南离想到这里,有些惘然,有些惆怅。

    就在这时候,有一天,源方突然悄悄告诉南离,阿桑来了。“她听说你嫁人的消息,非要来看看你,说要跟你说几句话。母亲不许,把她挡在门外,两人吵得很厉害。”源方小声说道。

    南离神色漠然:“是吗?那又和我什么相干?”他也是一个干脆的人,自从决定嫁给汀兰,就告诉母亲,打算从此断绝至姜寨的道路,从此以后姜家人的种种,不必告诉他。

    “的确。”源方小心观察着南离脸色,话风转得很快,他附和道,“记得前几天子羽嫁人之前,阿桑不是也跑去看了吗?结果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连个承诺都不曾给,让子羽希望之后又失望。”

    “别再说了!”南离突然大声发作,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声音迅速平和下来,“源方,帮我挑些皮子做嫁妆。”

    话虽如此说,那天夜里南离还是失眠了。他想着他跟阿桑那些时而甜蜜时而辛酸的过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突然间,他隐约间听到阿桑唤他的声音。他认定他一定是听错了,自嘲地笑了笑,翻了身把耳朵捂住,但是那声音却越发绵绵不绝起来。他疑惑地打开门,迎着寒风打了个寒战,随即便发现了蹲在门前瑟瑟发抖的一团黑影。南离差点以为那是耐不住饥寒,早早下山觅食的动物,正待一脚踢开,那团黑影看见他,却惊喜交加地迎了上来,俨然正是阿桑的声音:“南离,你终于开门了。你母亲不让我见你,我好容易爬进来的,摔了好几跤,外面快冻死了。”

    南离手指颤抖着摸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照见阿桑冻得发青的脸和欣喜的眼神。阿桑正想缩头进屋子来避寒,南离却突然一抬手,将门关上了。任阿桑在外面如何敲打如何哀求,他就是不肯开门,靠着门站在门背后,独自泪流满面。

    阿桑的求告声渐渐稀疏下去,终于听不见了。南离唱出一口气般打开门,却意外地发现她并没有离开。冰冷的月光照见地上蜷缩着的小小一团。他走过去,探了探鼻息,又试了试体温,见她人事不知,衣衫单薄,呼吸微弱,四肢冰冷,估计着她是冻晕过去了,暗骂一声活该,到底不忍,将她抱回了屋子,放到榻上,犹豫了一下,整个人也靠到她身旁,为她驱寒。

    乍暖还寒,南离房中的炭火生得很旺。被衾里很是暖和。冻僵的阿桑渐渐有了知觉,睁开眼睛。床边放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是南离日里经常把玩所用。她借着那光芒看清全屋,暗中腹诽一声奢侈浪费,不过很知趣地没有说出来。她试探着往南离身边移动,见南离的长睫毛颤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于是仿佛得了鼓励一般,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耐心地移动,最后终于将大半个身子成功地转移到南离的身上。

    阿桑在这边悉悉索索,做各种小动作的全过程里,南离其实一直很清醒。他的心矛盾得厉害,心中有两个声音如天人交战一般,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闭着眼睛装睡。但是阿桑太过猖狂,他只能睁开眼睛阻止她。

    “下来!”南离冷冷看着骑在他身上的阿桑,厉声说道。

    阿桑被南离的疾言厉色吓了一大跳,乖乖地从他身上翻身下来,踌躇了片刻,见南离没有立时要赶她走的意思,赶紧重新睡到他身边躺好。

    南离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又泛起一种失望和不甘。他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说什么,仿佛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都会留下遗憾,可是,若就这么到此为止,他实在不甘心。

    但是实际上南离也不需要做什么事情。他只需要选择。拒绝或者接受。因为阿桑不过安分了片刻,又开始动作了。

    “你把手伸到我衣裳里头做什么?”南离倏地按住她的手问道。

    “我……冷啊。”阿桑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我想把你衣裳脱掉,大家一起暖和暖和。”

    “胡闹!衣裳脱掉,又怎么会暖和?”

    “是吗?可我记得,只要我们把衣裳脱掉,哪怕是在冰天雪地里,你都能让我暖和起来。”阿桑道。

    南离闻言只想骂阿桑糊涂,转念一想,脸却是红了。滚实在是天底下最有益身心的运动,他们滚在一起快活的时候,的确无论天气有多么冷,身体和心都是火热的。可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

    第105章 第 105 章

    那天夜里他们就在反复的拉锯之中僵持着。阿桑对南离说遍了各种动听的话,简直比她从前那么多年说过的加在一起还要多。南离原本是满腹的幽怨,心如同燃尽的木柴一般死寂一片,然而在阿桑的软语央求和甜言蜜语之下,早已冷掉的灰烬之中又有微弱的火苗一点一点升起。

    “别动!你先把话说清楚,你到这里究竟做什么来了?”南离一边按住阿桑上下游走不定的手,一边刻意冷着声音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其实已经脱得七七八八了,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阿桑是如何用各种拙劣的借口,哄骗他把衣裳脱掉的。事情只如同隔了一层纸,轻而易举就可以被捅破,阿桑用遍了所有拙劣的借口,目的只有一个:想办法脱掉他的衣裳,向他求欢罢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南离不愿意想得这么清醒。他反而想起众人交口相传之中阿桑对那个叫清的男子的追求:一开始对方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然而在她死磨硬泡、坚持不懈的攻势之下,最后还是默认了她的存在。想到这里,南离的心中就开始刺痛,他只感到酸楚。

    “说,你到底来做什么?那个清知道你背着他偷偷摸摸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吗?”南离又按住阿桑的另外一只即将伸过来的手,语气生硬地问道。南离想,倘若阿桑的打算是先同他快活一场,再如同当时问候即将出嫁的子羽那般,追问他一些没油没盐的问题,诸如他的妻主待他好不好、是否心甘情愿嫁过去、祝他幸福之类,他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先在盛怒之下把阿桑活活掐死,然后自己也撞墙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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