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女尊]蒹葭》[上古女尊]蒹葭分节阅读101

    南离愣了愣。盟军几方部落里,妘寨刚刚遭过灾荒,实力较弱,故而这次伤亡惨重,不复成寨,剩下的民众散落其余各个部落请求庇护。独少寨主妘姑因对南离推崇有加,吐露倾慕之心,心甘情愿做他的手下。妘姑才貌双全,这样的人品便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南离不愿失去这样的人才,故而严词拒绝了妘姑的追求,却将她收入麾下。正赶上那几日稷下川方向传来消息,说阿桑和子羽混在一起了。南离惊疑不定,欲要回返问个明白,偏偏战局吃紧,为此抑郁不已,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妘姑便在一旁服侍照顾他,衣不解带,外间的人看了,难免以讹传讹,想不到流言已经传回稷下川来了。

    想起病中那几日的凄苦,南离只觉得恨意绵绵,恨不得将自己心剜出来给阿桑看看,又想把阿桑的心剖出来,看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气得满面通红,冷冷道:“你自己和人不干不净,便要给我也安插个罪名吗?我对你怎样,你心知肚明,我又怎会做出那等事?你若不信时,我便验证给你看。当日我离开之时,特意佩戴了锁情。锁情之匙便藏于你房中席下。若你对我稍有挂念,夜里辗转之际,怎会一无所觉?”

    他这话说出,周围旁观民众尚懵懂无知,阿桑尚在质疑“锁情?那是什么东西”时,青叶和子羽脸上早已变了色,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离,荷露的神情更怪,看了看南离,又看了看阿桑,一副垂涎不已却又大叹可惜的模样。

    南离见他们这般反应,脸上羞恼之意更甚,道:“当日是我一时脑热,行止差池,才想出这等昏招,画地为牢。如今我亦懊悔不已。既然你移情别恋,我遇人不淑,就请你将那锁情之匙还给我,再作分晓。”

    阿桑见南离态度坚决,荷露青叶等人面色诡异,偏自己如一头雾水蒙在鼓里,正茫然不知所措间,姜姬已经带着人过来,先将众人劝开,教南离到一边歇息等候。

    阿桑这时才有空追问,青叶、子羽两人皆红了脸,低头不肯说,最后还是荷露吞吞吐吐将那锁情的来历讲明,说白了锁情不过是一件用来确保男子贞洁的器物,因祭宫的历届大祭司中多有荒淫好色之人,大祭司们年华逐渐老去,偏偏男宠正当鲜嫩壮年,为防止他们同祭宫中的女神官、女神仆成就好事,勾结在一起谋划串通,便请了能工巧匠用上好的美玉和青铜混合镶嵌雕琢成这等器物。

    “男子若将此物贴身佩戴于身下,便不可与他人行燕好之事。故名锁情。惟有祭宫中最受宠的男宠才有资格佩戴这等物事,意在表示向主人全身心的效忠。想不到南离那样的人,竟会给自己带这种东西,也不怕行动不方便,更是自甘堕落……原本我寻思着男人当上大祭司了,锁情这种宝贝再也派不上用场了,还暗暗惋惜过几回,想不到,嘿……”荷露神色古怪。

    “锁情之匙只有一把。若是不慎遗失,南离只有一辈子戴着这物事了。除非他不怕伤到自己,碎玉……”荷露畅想到此处,面目潮红,呼吸也有些不稳,被青叶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收敛了些。

    阿桑沉着一张脸,不辨喜怒,子羽却早按照先前南离的指点,去阿桑房中搜寻了一回,不多时捧着一个黑黢黢、手指大小的东西奔了出来。阿桑只就着子羽的手看了一眼,见那东西非金非木,不晓得上面有多少齿牙,只觉得恶心,摆了摆手,让子羽给南离送过去了。

    阿桑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仿佛在发呆,不多时就听见南离用比平日拔高的声调大声道:“怎地,她不过来验看,却叫你过来,是想等着我打死你吗?”然后就是沉闷的一声响,似乎有人被堆到在地上。紧接着,又是几声拳打脚踢声传来。

    姜姬慢慢走到阿桑面前,用木杖重重顿地:“我知道你心怀不满,可是子羽究竟有什么过错,你果真想借南离杀了他不成?”

    阿桑一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绕到隔壁院子里,只见子羽满嘴是血,仰面躺在地下,南离满脸泪痕,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他和子羽的往事,一边时不时往子羽身上踢两脚。

    南离见阿桑走过来,急忙拭了一把眼泪,大声道:“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由着我打下去的。你对你心爱的男人从来都是呵护有加,当年我也曾经……你……如今真相大白了吧?你对得起我吗?”

    阿桑弯腰将子羽扶起来,轻轻替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扶他走到外间交由青叶搀扶,又将那所谓的锁情之匙放在南离身前,这才说道:“根本就没什么真相。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子羽,也不是妘姑。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忠诚。我想借着他们快刀斩乱麻,结果事情反倒越来越乱了。”

    南离听阿桑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诚,顿时鼻子一酸,又差点落泪,然而复想起阿桑的可恶之处,语气酸涩道:“你知道我对你一心一意,却背着我和子羽鬼混。我原本就知道你未必守得住,我把我自己的弟弟安排给你,结果你……”他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其实他昔日出征之前,暗中嘱咐源方服侍阿桑,已经是万般无奈的权宜之计,他心中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更不要说是阿桑和子羽在一起了。他很清楚,源方服侍阿桑,只是露水情缘,但若是惹上子羽,那就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摆脱的了。他想起当年动辄让子羽探视阿桑,让子羽监视阿桑,简直是悔不当初,谁会想到对感情一向懵懂纯洁的子羽居然学会了监守自盗呢。

    “用锁情是我自己犯傻。只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傻下去了。若你不给我个交代,从此我们一拍两散,再无转圜余地。”南离说。他想起那日出征之前,他偷偷佩戴起锁情,又将锁情之匙藏于阿桑席下。当日幻想着大胜回还之日,依依挽手,细语呢喃,于席上验看过,再小别胜新婚,如漆似胶……谁料到竟会落得这般下场。

    “我……知道你求女嗣心切,这些日子里加倍注意饮食,那些补肾益气的药草,不知道吃了多少……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日夜想着你,心中有多煎熬……结果你……你居然跟子羽生了孩子……”南离泣不成声。

    阿桑冷冷盯着南离,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流泪,起初尚觉得好笑,然而听到后头,她的心也骤然寒冷起来。“你说我跟子羽生了孩子?谁告诉你,这孩子是子羽的?”阿桑诧异问道。

    “不是子羽的,却又是谁的?是季秀的?听说他早和你恩断义绝了。还是……别的什么人的?”南离抽泣着说。

    阿桑望着眼前满脸泪水的男人,突然觉得厌烦。那一瞬间从前的许多事情斑驳成光影,在她心中闪过,温柔的南离、清冷的南离、羞涩的南离、热情的南离……从前的南离无论快活还是难过,都有着令她心悸不已的美貌,令她心甘情愿遗忘一些原则,而如今这个伏在她面前失声痛哭、不依不饶的男人,却让她感觉疲惫和厌倦。

    “你说的对。这个孩子是我的,他的父亲不是你。我花了那么多聘礼娶你,结果这几年你什么都生不出来。单这一条,就足够我遣送你回家了。”阿桑冷冷道,“你还在这里哭什么,你为什么还好意思哭?”

    南离愕然抬头,他从来没有受过阿桑如此尖刻的言语。

    但是阿桑的话还没有说完。

    “大祭司,回去吧。你今天已经丢人丢够了。”阿桑道,“你我之事已经交割得再清楚不过,从此再无瓜葛。过几日我会迎娶子羽为夫,你若想过来吃酒,须早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璀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6 23:10:04 谢谢

    第86章 第 86 章

    南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祭宫华丽的大床之上,锦被之中。他那日因阿桑的一席话,又羞又恼,直接气晕了过去,手下的神官忠心耿耿一路护持着他回到祭宫。

    “姜家母女因大祭司是男子,肆意欺凌,竟敢给大祭司戴上锁情这等器物,果真狂妄之至。”寝殿大床云帐之外,赢牧诗的声音传来。

    南离睁开眼睛,望着寝殿外的一片黑暗,方意识到夜已深沉。他下意识往自己身下摸去,手指所触一片光洁滑腻,顿时大窘。

    赢牧诗仿佛猜透了南离的心思:“大祭司请放心。属下自是没有这个胆子,敢替大祭司宽衣。这些事都是由祭司林泽代劳的,故而并无多少人知晓。”紧接着又作为难状,“只是姜寨那边,是否会流传出去,就不好说了。”

    南离知道赢牧诗刻意想挑拨是非,好让他对阿桑死心,好叫祭宫彻底跟姜寨对立起来,破而后立,重新建立起祭宫的无上威严。但是赢牧诗越是这样,南离越是在心中提防她。“她不会。”南离很肯定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今时今日,他在某些方面对阿桑还是有着几乎盲目的信心。

    与此同时,姜姬母女也在姜寨大宅中深夜不寐,密谋将来。

    “想不到南离和妘姑竟然是清白的。他对你用情至深,你果真打算干脆利落同他断绝往来吗?”姜姬明显话里有话。

    阿桑沉默了片刻。其实哪怕是谣言传得最厉害的时候,她也没有怀疑过南离的忠贞。然而她想了想,却说出这么一番话:“谁知道呢?若要真的鬼混时,用手或嘴巴也不是不可以,又有谁能证得清白?更何况他居然反过来质疑我,他有什么资格怀疑我?孩子不管是我跟谁生的,总归是我的孩子,他放着好好的正夫不当,反而大吵大闹……算了,反正是打算恩断义绝的,原本也没甚么好在意的。”

    姜姬深深望着阿桑的眼睛,仿佛想望到她心里去:“但是你其实很在意。你瞒不过我。”

    阿桑连忙否认:“我没有……”

    “阿桑,这没什么好抵赖的。”姜姬温言道,“被人误会觉得委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必在我面前刻意掩饰。何况,你以为你瞒得了我吗?”

    阿桑再次沉默了。她在心中小心揣摩着姜姬的心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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