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女尊]蒹葭》[上古女尊]蒹葭分节阅读93

    偏偏赢牧诗装作看不到。赢牧诗仿佛为了报前面被威胁的怨气似的,和姜姬高谈阔论,展望东边荒地的大好前景。“祭宫对东边那块地的期望很大,此地土地肥沃,易守难攻,进可成为第二领地,退可成为避难之所。”赢牧诗侃侃而谈。

    姜姬听得很是认真,一本正经地配合着赢牧诗:“如此要紧的地方,从开荒建设之时就要严加小心,务必遣信得过的人留神防备。若是被奸细将那里的地形和我们据点方位图泄露出去,祸事不小。”

    阿桑再也忍耐不住,突然间站起身来。子羽吓了一跳,连忙过去要扶住她,却被她摇头拒绝了。“屋里闷,我出去走走。”她艰难说道。子羽伸出的手落在了空处,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鼻子酸酸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总是这样拒绝他的照顾,立场鲜明,不留余地。

    第二日子羽是被姜姬和阿桑的争吵声惊醒的,那时候天还未亮,正是太阳出来前最黑暗的时候。子羽揉着眼睛出了门,借着正屋燃着的火光,艰难分辨出姜姬和阿桑的轮廓。

    “你真的疯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好往返奔波数百里,长途跋涉去寻他?他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你怎好阻挡?你绑得住他的人,绑不住他的心。”这是姜姬的声音,“何况你已经娶了南离,他也已经负气嫁给了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可起码我要他好好活着。”阿桑说。

    “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拉都拉不回来。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秀秀他……服侍你也算尽心尽力。那些日子,他除了没陪你上床,什么事情没干过?他太天真,想不到你背地里竟然一心盼着他死。”

    “住口!”眼前人影交错,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想是姜姬嫌阿桑出言不逊,搧了她一巴掌,“干大事的人,须得心如磐石,目标坚定。你这般模样,叫我如何放心把一切交付于你?”

    “心如磐石吗?当年你难道不是也曾心慈手软,留下父亲的性命?你都不曾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逼着我做到?”

    “那是个意外!再说,你父亲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早就痛改前非,只可惜仍旧被有心人利用……”

    秋天的清晨已经颇冷,一阵风吹过,子羽身子一哆嗦,彻底清醒了。他对姜姬和燕明君那段禁忌的往事并不感兴趣,但是却已经听明白,阿桑思念季秀过甚,竟然不顾身子深重,想偷偷一个人去寻他。想起此去开荒之地,路途遥远,坎坷崎岖,子羽心中就酸酸的不是滋味。在稷下川很多人看来,他和南离都是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季秀却如同杂草一般,可阿桑却愿意为季秀做到这种地步……

    冷风里母女两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们这一辈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吃过的苦头,走过的弯路,不想让你再这么走一回。”

    “秀秀很乖的,他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是吗?既然如此,你究竟在怕什么?为什么这么赶着要他回来?”

    “我想他了。他可以不嫁我,我却不能没有他。”

    ……

    母女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子羽心中越发委屈和愤怒。他不但为自己委屈,还理直气壮地为南离委屈。在他看来,南离为阿桑做了很多事情,然而此刻南离出征在外,生死未卜,阿桑却一心惦记着别的男人。子羽一开始认识阿桑的时候,只觉得她傻,喜欢异想天开,后来觉得她一点都不傻,反而很厉害,结果又发现她根本不如想象中那么温柔,她对子羽过于冷漠,绝情,这也就算了,作为南离排除万难、一心要嫁的妻主,她未免有些辜负南离了。

    权利场中,根基未稳的新人如阿桑是没办法胜过姜姬这等老辣的前辈的。她只是凭着血勇之气和不甘之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罢了。到了后来,姜姬索性借口阿桑有孕在身,身子虚弱,直接吩咐下去,给她禁了足,堂堂新任村寨首领,连下地视察都不能。“你别忘了,我不但是前任村寨首领,还是你的母亲。你听我的话是理所当然的。”姜姬道,“若非你这次做得太过分,我也不至如此,在人前人后削你的面子。你只需在家安心养胎,等到生下女嗣来,我自然会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

    姜姬拄着木杖,重新回到日常起居的大屋里了。她的步履有些沉重,行走间带着一丝蹒跚。她早已不复壮年,却还要为女儿的这些破事操心,监督着她不走弯路,逼迫着她按照自己的既定方针行事,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子羽却仍然站在门口,出神地望着外面。他在等阿桑回屋休息。但是一直等了很久,都听不见动静。黑暗渐渐散去,开始起雾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朦胧之中那个属于阿桑的人影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子羽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阿桑?”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阿桑背对着他,身子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回身看他。

    子羽绕到她身前,发现她脸上大片大片的泪痕和被泪水打湿了的衣襟,心中的委屈愤怒不平之意立即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曾经嫉妒着她,佩服着她,暗恋着她,然而如今的她显得脆弱迷茫,柔弱无助,却教他心中平生第一次生起一种怜惜之意。

    子羽开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连他都不能原谅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那种话。但是他还是说了。“别哭了,莫要怄坏了身子。”子羽柔声说道,那一刻他隐隐感受到了南离平日里的那些依依不舍和无可奈何,“你等我。我会去把季秀寻回来。他若不愿回来,我就把他打晕带回来。”

    第77章 第 77 章

    于是子羽便出发了,他几乎是日夜不停地赶路,越过一望无际的农田,翻过陡峭的山岭,渡过湍急寒冷的河流,穿过毒虫遍布的沼泽地。终于他来到距离稷下川几百里外的一处潮湿的平地上,在那里,稷下川的人们日复一日,满身泥污地辛勤劳作着,他们用力斩开挡在身前的荆棘,搬运来许多沙石泥土,填充着脚下尚不怎么结实的土地。这里原本是一处干涸的湖泊,积年累月堆积在湖底的淤泥呈现出肥沃的黑色,无论是祭宫,还是村寨首领们,都希冀着能打通从稷下川到这里的通道,好将这片肥沃的黑土地真正收归己用。

    子羽足足用了七八天时间,才寻到稷下川民众的营地。他很快发现赢牧诗对阿桑说的话并非推诿之词。季秀远离了姜寨,仿佛彻底自由了一般,不再像从前在阿桑眼皮子底下那般规矩。他重新开始放浪形骸,夜夜新郎。虽说开荒的队伍里,露水夫妻为数不少,但是季秀无疑是做得最出格的那个。有女人告诉子羽说,季秀每天都会跟不同的女人上床,谁有权有势他就跟谁在一起。

    当然,子羽并不需要怎么敏锐的,就发现了那女人说话时候掩饰不住的嫉妒和愤恨,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说的是事实。想起因为思念过甚日益憔悴的阿桑,子羽恨不得把季秀狠狠打一顿。

    “这几日他跟赢初晴大人在一起。两个人没日没夜躲在那间屋子里玩,也不怕丑。”那女人以一种气急败坏的声音说道,将溪流边大树下的一座茅草屋指给子羽看。

    子羽愤怒地走了过去。然而等到他靠近那茅草屋,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的时候,却开始不由自主地脸红了。“也不怕丑!”他眼睛盯着那茅草屋,愤愤然退到一棵大树下。他心中更是堵得不行,他压根不觉得季秀有什么地方好的,偏偏阿桑对季秀这般看重。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清晨弥漫的雾气早已经散去,屋中的人仍然没有起身。赢初晴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双腿从后面贴过来,一直挪到季秀身上,她说话的神情亦满是慵懒:“秀秀,你到底要什么?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季秀冷哼一声,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赢初晴立足不稳,一下子滑了下去。“我说过,不要叫我秀秀!你没那个资格!”他语气很生硬,对臣服于他的那些女人们,他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赢初晴脸色一变,心中暗骂了一声。但是想起不久前的欢愉,她又有些舍不得。“阿秀,不如我来照顾你?我身边那些夫侍,没有一个及你的。只要你跟了我,保管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她用手抚摸着季秀身上白腻光滑的肌肤,恋恋不舍。

    季秀的声音越发冰冷:“我嫁人了。难道你不知道?”

    赢初晴一愣,突然开始大笑起来:“嫁了谁?蒲柔?那不是假的吗?蒲柔上次喝醉酒的时候还跟人说,娶你这么久,你碰都不碰她。早在稷下川传开,成为笑柄了。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阿桑的缘故,想不到你来了这里,就放得开了。阿秀,听我一句话,蒲柔配不上你,阿桑被南离看得死死的,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就算有这个胆也没这个命。你知道不知道,好容易盼得南离出征了,她竟然怀孕了,白白浪费好时候。还有,她这些天和子羽形影不离的,许是移情别恋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连我姐姐都说,等到南离回来,必有一场好戏要看,没准祭宫和姜寨从此决裂呢。”

    赢初晴说这些话的时候,季秀在一旁沉默地听着。阳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影子。赢初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样的季秀有股莫名的忧郁,令她忍不住母性大发。她正想说什么,季秀却突然动了。

    季秀如野兽一般扑向赢初晴,粗暴地堵住她的嘴唇。赢初晴有些吃惊,却也暗暗感到欢喜,从前他们极少这样亲吻的。在越来越火辣的亲吻中,他们体内的热情再一次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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