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女尊]蒹葭》[上古女尊]蒹葭分节阅读69

    阿桑甚至经常会在他们夜里睡觉前谈公事。“一年又快到头了。今年姜寨的贡奉,能不能再少些?”她理直气壮地跟他讨价还价。

    “凡事都要有个度的。若是再少时,祭宫就难以支持了。”南离据实以答。

    “一群蛀虫。”阿桑冷笑,“你将你平日里把玩的夜明珠都给收起来,就好支持了。”她声音里透着不豫,她直接翻了身去睡觉,把身子滚烫的南离扔在一边。

    有的时候,阿桑又会轻抚着南离的肌肤挑逗他:“荷露又怀孕了。我也想要个孩子,我是姜寨首领,当为众人表率,总是不生孩子可不行。我们一起生个孩子吧。你是不是不行,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生不出孩子?”

    “我是不是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每当这个时候,南离都会低哑着声音回答,然后奋力和她纠缠鏖战。

    但是他们仍然没有孩子。每月阿桑的癸水如期而至,南离为她换洗衣物时,时常能看见她郁郁的脸色和紧缩的眉头。那种神情常常让南离生出错觉:她一点也不喜欢他,她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是是大祭司,她想在他身上捞好处,还有他是她夫君,她想要孩子而已。

    蒲柔的孩子出生于积雪消融,新绿暗生的初春。是一个女婴。那孩子浑身发红,皱巴巴的,眼睛睁也睁不开,并不如荷露先前的孩子月儿襁褓之中的可爱。但是阿桑却忍不住抱了又抱,亲了又亲。那种爱不释手的样子,让南离很是怀疑,阿桑简直是想透过那女婴去亲季秀。

    阿桑到底知道不知道蒲柔的孩子不是季秀的呢?南离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有的时候他怀疑,阿桑其实已经知道了。有的时候他又觉得,阿桑仍旧蒙在鼓里。

    南离现在丝毫不敢小觑了阿桑的智慧。自季秀出嫁后,她仿佛大彻大悟,脱胎换骨了一般。她担当村寨首领以来,主持的几次大事可圈可点,尤其是年末同祭宫为了岁贡之事谈价还价的时候,阿桑本不善言辞,可是她会指派下属跟祭宫的人辩论,南离竟从她的行事当中隐隐窥见了当年姜姬三四分的风采。

    因有了这些疑心,南离格外留心。他发现阿桑恋恋不舍地把女婴还给蒲柔以后,目光盯住季秀的后背看了大半天,才轻叹一口气,告辞离开。他本和阿桑是一道来的,阿桑离开的时候,恍惚到都没有发现他不在身旁。

    而季秀呢?季秀原本是在院子里晾晒蒲柔换洗下的衣物的,阿桑眼睛盯着他看时,他还僵直了后背,一脸若无其事,然而等到阿桑走远了,他却冲到院子那堵矮矮的土墙边上,定定望着阿桑远去的目光出神。

    南离怒火中烧。他忍不住从暗处现身出来,走到季秀面前警告他。可是季秀却只是耸肩,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不过就随便看看。我都嫁人了,孩子也有了,大祭司还担心什么?”

    南离无言以对。他明明知道那孩子不是季秀的。他明明有千般担心,却不好在此时说出来。

    但是这还不是南离最担心,最气愤的时候。

    当天夜里,阿桑满身酒气地推开房门,走到南离的面前。此时南离已经知道阿桑善饮,再不禁她喝酒。但是他仍禁不住皱起眉头。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才把自己弄成这般醉醺醺的样子?”南离冷声喝道,“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不痛快的,敢不敢说出来,这般糟蹋粮食做什么?”

    阿桑冲着南离咧嘴一笑:“猴儿酒不是用粮食酿的,是用果子酿的。你管我喝酒做什么?我自己酿的酒,想喝就喝了。”她一面说,一面去拉扯南离的衣裳。那衣裳打了一个结,她手抖得厉害,一时解不开,索性整个人如同猛虎扑食般扑了上来。

    南离忍无可忍,愤愤去推她:“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他最后一句话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个可能令他脑门嗡嗡地响。

    阿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推倒在地。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地重新爬了起来。她的眼睛亮得有些不正常。

    “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大祭司,是我的夫君。我要同你做那种事。我要生孩子。”阿桑口齿清楚地说道。

    很好。南离心中一宽,终于没有再阻止她的主动求欢。那一刻他本来想着,若是阿桑把他认成季秀,他就考虑搬回祭宫去住,再也不见她。

    阿桑终于爬到了榻上。她轻轻解开了南离的衣裳,凑了过去。“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吧。我最多再等你一年。若是还生不出孩子来,我就不要你了。”她大声宣布道,目光明亮,声音冰冷。

    第54章 终身误(三)

    起初南离并没有把阿桑的宣言当做一回事。

    南离是大祭司,阿桑纵然是姜姓四寨的首领,但是他不是当年的姜妧,阿桑的能力手段也远不如当年的姜姬来得老辣。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压制她。这样的阿桑,凭什么抛弃他?

    阿桑胆敢想着娶侧夫是一回事,公然抛弃大祭司又是另外一回事。娶侧夫并不能动摇南离的地位,故而此事直到现在还有人有所微词,替阿桑鸣不平,然而倘若她敢抛弃南离的话,整个稷下川,无论男女,都会站在大祭司的那一边。

    而且事实上,南离隐隐有些不希望阿桑过早有孩子。他贪恋着和她亲密无间的日子。他的弟弟源方几个月前有了孩子,跟他抱怨说妻主只顾得孩子,冷落了他。南离不想被冷落。白日里阿桑跟南离的交流越来越少,似乎只有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南离才能觉得,他是被需要、被恋慕着的。惟有这种感觉能让他心安片刻。

    可是阿桑的态度却显得很认真。南离有些怕她到时候再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地闹上一场,伤及夫妻情分。故而尽管不情愿,也不得不违心配合起来。

    年少的夫妻难免贪恋新鲜,喜欢用各种新奇古怪的体位,他们也难免沉溺其中,乐此不疲。但是若是为了怀孕,某些姿势就不那么适合了。某天阿桑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到些掌故,回来的时候就弄了段圆木头放在自己双腿下面,向着南离说道:“他们说这种姿势容易生娃娃,你用心些。”

    南离难免有些五味杂陈。当年他们为了争夺体位,不晓得暗中较量了多少次。当然那时候的较量都是甜甜蜜蜜的,只会让处于热恋中的男女更加如漆似胶。南离因此知道,阿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骑在他身上,掌控他,看他在她的引导下迷乱崩溃。然而此时她宁可破天荒地拱手相让掌控权,可见她对于子嗣之事的在意。

    “阿桑,你又何必如此?你到底有什么难处,有什么顾虑?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为你解决。我是大祭司啊。”南离在阿桑耳畔,柔声说道。

    然而他的说辞只惹来阿桑不耐烦的回眸。“你若再敢总在我面前提你是大祭司,我就立即把你扫地出门。”阿桑姿态强硬地威胁,看南离默默垂下头去不做声,她的语气才缓和了下来,“我只是想找一个继续和你在一起的理由而已。”

    可惜阿桑找不到。每个月她的癸水总是如期而至,看着南离默默为她更换草木灰和布条的时候,她暴躁得简直恨不得在他身上踹两脚。“你真没用!你怎么会这么没用!”她一脸暴躁地大声说道。

    堂堂大祭司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南离满腹委屈只能向弟弟源方倾诉。源方却对此事有不同见解。“这……外人看起来,她也很可怜啊。当年娶你时候,那么大张旗鼓尽人皆知,稷下川哪个男儿不羡慕你的排场?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没令她怀孕。平日里你是大祭司,公务繁忙,可怜她一个堂堂村寨首领,要里里外外一把抓,你还不准她娶侧夫,生生把她最爱的季秀逼得出嫁……”源方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是我逼的?”南离实际上心虚,明面上一脸虚张声势的愤怒,“季秀那样风流浪荡的性子,都跟别人搞出孩子来了,难道她还留得住?”

    “这……”源方面有难色,被南离追问了许久,才犹豫着说道,“现在外面有一种说法,说阿桑和季秀原有婚约,是哥哥你仗着权势,生生拆散了他们,非要逼阿桑娶了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他们说季秀本来和阿桑是一对,只因被哥哥你强行分开,季秀一怒之下,才变成了那般模样……”

    南离听得气得浑身颤抖。“谁?是谁敢这么编排我?”他怒道。

    源方低头不语,良久方试探着说道:“天底下的事情,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哥哥要么就给阿桑娶一个侧夫,放在家里,好堵了别人的嘴,要么就辞了这个大祭司的位子,专心致志辅佐妻主,想来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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