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女尊]蒹葭》[上古女尊]蒹葭分节阅读42

    南离点头称是,突然站起来说道:“全民公选什么的,这种阵仗我也见识过,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放心,我明日就随你一起挨家挨户地拜访,再把我的嫁妆拿出来,将猪羊等物分给他们,不怕他们不选你。”他一副准备挽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模样。

    阿桑诧异地望着南离:“难道在你心中,我竟是这般无能?竟要靠你的嫁妆收买人心,才能得来首领之位?既是如此,这首领做与不做,又有什么区别?”

    南离一愣,害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忙描补道:“不,我从来都知道,你是最能干的那个。如今的你,只是没有找到那个能充分发挥你天赋的位置罢了。”

    阿桑沉默了片刻:“其实你就是在嫌弃我无能,是不是?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还一定要嫁给我?”她这般说着,突然就觉得意兴阑珊,挥了挥手,不再说下去,低头想了一回,拂袖向殿外走去。

    南离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深恨自己说错了话,在后面追着喊道:“你要到哪里去?”

    阿桑言简意赅地说道:“回家。”她又往前面走了两步,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转头向南离问道:“你信不信我?”

    南离见她这副郑重的模样,忙不迭点头,哪里敢说不信她?

    阿桑道:“那就好。竞选姜姓四寨的首领,到底是女人们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说罢,也不让南离相送,反手将他推开,自顾自步行回姜寨去了。

    姜寨距离祭宫足足几十里远。暮色四合,阿桑长途跋涉,面上被夕阳晒得通红,额头鼻尖上尽是汗珠。

    阿桑一面走,一面想起几年前,南离初跟她好的时候,每日里往返奔波于祭宫姜寨两头,从来没听他抱怨过,她也从来不知道他默默付出了这么多辛苦。

    可是南离连性命都不肯要,哭着喊着要跟着她,当了大祭司还降尊纡贵地非要嫁给她,到头来居然觉得她其实很无能,没有本事靠自己的能力当上这个姜姓四寨的首领,还得他一个当人夫君的脱了衣裳勾引别人,替她扫除障碍,再不然就是拿了嫁妆出来贿赂选民。

    他既然这么不看好她,既然这么不相信她,当初爱她做什么?嫁她做什么?简直是莫名其妙。

    第32章 信任危机(二)

    阿桑一路跋涉,回到姜寨的时候,已是到了后半夜时分,月亮早移到西边天空去了。

    她站在姜家大门前,叩了好一阵子的门,才看见季秀披着长衫,没精打采地过来应门,看到是阿桑,先吃了一惊。

    “你怎么回来了?南离没跟你一起吗?”季秀忍不住问道。在他看来,此时形势岌岌可危,阿桑更需要南离从旁协助,夫妻理应齐心协力才是,不想阿桑竟然是长途跋涉,靠双脚走回来的,更想不到南离居然没有同行。

    “提他作甚。他是大祭司,我只是一个没本事的女人。”阿桑沮丧地说道,显然受打击颇深。但是她很快又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季秀:“你居然没出去鬼混?”

    季秀一阵默然。

    其实自从他同阿桑一起搬到姜姬家后,他就没再出去招惹过什么女人了。他最开始乱搞的时候纯属心中不痛快,拿这个惩罚自己,也惩罚阿桑而已,时过境迁,却是再没有这个必要了。他又不喜欢那些女人,在她们身上进进出出,心中格外感到寂寞和空虚,又有什么意思呢?

    哪怕到了阿桑同南离成亲的时候,他被林泽叫去见燕明君。燕明君一语道破他的不甘心,教他继续花天酒地逼阿桑愧疚心软,他也没有再像从前那样仗着器大活好,肆意胡为。南离说得对,其实他就是在欲擒故纵。他每夜里出去游荡一圈,倦了就爬在树上睡觉,第二日做出一副疲倦的样子回来,在阿桑痛心疾首的目光里满身油盐不进的痞相。

    但是这日阿桑奉姜姬之命去祭宫,季秀本以为她和南离会在祭宫之中过夜的。故而也就懒得再伪装,直接在姜家留给他的那间屋子里就寝,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期就听见了阿桑的叩门声。

    说来也奇怪,稷下川民风淳朴,一向是路不拾遗的,偏偏姜姬喜欢将院墙垒得高高的,大门锁得严严实实的。许多人都以为这是她效仿了祭宫建筑的风格,暗示有和祭宫分庭抗礼的能力。季秀却知道,那只是姜姬经过燕明君之事后,对于敌对势力渗透的一种防御措施。连祭司林泽都被姬姓人渗透了,敌人势力之庞大,可想而知。

    季秀迟迟没有回答,阿桑也并不指望季秀回答。大概是在她同南离成婚后不久,季秀就开始同她疏远起来,平日里说话冷若冰霜。她起初的时候心痛心伤,吃惊地想尽力挽回,但是到了后来,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季秀明言不愿当她侧夫,她欠南离甚多,不可能同他彻底一拍两散,更何况南离又是那样一个嫉妒成性的男人。所以她只敢在梦里偷偷梦一梦从前,醒来之后却筋疲力尽般的愧疚。

    季秀不回答,阿桑就叹了口气,从他身边侧身走了过去,突然就听见季秀说道:“你……你该要南离回来的。荷露在装病,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阿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回头问道:“秀秀,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季秀一言不发,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回房休息去了。

    果然如同季秀所言,姜家的形势前所未有的严峻。荷露经姜姬带回之后,遍寻不见月儿,最后大哭了一场,昏厥醒来以后,形同疯癫。姜姬将她用绳子捆在柱子上,绑在屋里,每日里由青叶照顾。又遍请名医,络绎不绝前来诊治。而所有的家务、迎来送往,都落到了阿桑一个人身上。因为姜姬把月儿的死迁怒在南离身上的缘故,她待这样做牛做马的阿桑,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此时此刻,姜姓四寨的公选拉票活动如火如荼。姜寨原来的三个副首领姜宇、姜森、姜珏以及另一些像阿桑一样没有职位却素来受人拥护的青年女子,纷纷走家串户,向村民们大谈特谈她们的能力,她们的梦想,她们对于姜姓四寨的未来展望,她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怀,以及……以及若是选她们上位,能够得到的各种好处。

    所有打算角逐姜姓四寨首领之位的人当中,惟有阿桑,是最默默无声的一个。她不是不想,她是实在没有时间。

    大清晨的时候,她会爬起来生火造饭,将饭捧给姜姬、荷露等人后,新的为荷露医病的医生已经到了。然后她开始挑水、劈柴、为荷露熬药……在这种情况下,每天能抽出时间去农田中检视,已经很不容易,哪里有工夫去走家串户,为公选拉票呢?

    更何况,参加竞选的那些女子,为了显示她们的成熟和有担当,往往会带上夫君和孩子,一大家子齐齐上阵。阿桑没有女嗣,已经是短板,她又不想让太过强势的南离越俎代庖,喧宾夺主。

    南离盛装敲开姜家大门的时候,看到满头大汗、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的阿桑,简直心痛坏了。他从容向着姜姬说道:“我身为大祭司,是来为我的子民医病的。”他顶着不友好的气氛来到荷露面前,荷露一见到他就瑟瑟发抖,形同疯癫:“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孩子的!”

    姜姬和青叶齐齐露出不忍之色。南离却镇定得很,取出骨针来,眼疾手快朝着荷露身上扎了过去。

    几针过后,一阵臭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不住皱眉。荷露面色如土,最后开口恳求道:“求求你,松开绳子吧。我……我失禁了,我要去清理一下……”声音清楚,思路清晰,宛如常人。

    作为稷下川一个知名的美人,荷露常常凭着她的姿色玩弄男子,最后狠狠地伤害和抛弃他们。故而她一向很注意自己的仪容。那次失禁是她最为难堪的时刻。特别是在场的人既有被她调教得服服帖帖的青叶,也有身份尊贵、容貌俊逸的南离,还有声名狼藉、却在青年女性当中拥有神秘人气的季秀。这样的失禁令她颜面全无,羞愧万分,她甚至觉得她再也无法趾高气扬地要求青叶跪舔她的脚踝了。

    荷露无病自愈。阿桑在姜家的形势也一度好转。尽管姜姬仍然对南离不冷不热,他在晚饭过后跟随阿桑回房的时候,没有遇到人阻止。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南离没有惶恐不安。

    事实上,南离内心当中生出新的焦虑:整整三夜过去了。他回到姜家,和阿桑同榻而眠了整整三个夜晚,阿桑都不曾碰过他。无论他如何暗示明示都不曾。有的时候南离急了,想凭借男子体力优势,强行进攻,阿桑会同他虚与委蛇,待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将他推下榻去。这可不是南离憧憬的日子。

    “我知道我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南离有的时候会在阿桑耳边轻轻柔柔地说道。他的面容那么的柔和,他的目光那么的专注,阿桑恍惚又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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