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台历》床头的台历分节阅读5

    “真的?”林峰都要笑出来了，这人智商和情商肯定有个商是负值。

    “要不然你以为呢?”后知后觉的贾志鹏这才听出来林峰话里有话，抬起头看向林峰，“你想什么呢?”余光又扫了一眼照片，这才看出了照片中的暧昧气氛。

    “我他妈没想什么，只是看到了……”林峰知道那不是真的，明明知道，可是他就是觉得不舒服。原本那些事林峰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和看到他妈的就是两回事。两人相识之初林峰就已经知道贾志鹏是个有家的人，他林峰只是个三儿，不是没考虑过，不是没闹过，不是没分过，可那时想的竟然只是不能下贱到当三儿的地步，可是怎么就没有想过贾志鹏和另一个人的亲热也是一个那么现实的事情，而那个人是他贾志鹏的妻子！这个认知竟然迟到到如今才有。就是在今天，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他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那个他林峰爱着的男人竟然也会去亲吻别的人，甚至和别人上床，做床笫间两个人最亲密的事……还来不及想得更仔细，他的脑子就轰然炸开！是的，最残酷的永远都是现实，现实是贾志鹏和那个人上床才是和法的！

    “你信不过我?”贾志鹏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峰。盯着林峰那深褐色的瞳，他不确定林峰在想什么，一张角度刚好的照片！贾志鹏钩起一侧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想都没想到林峰会为这种事怀疑自己。

    “屁话！”林峰的声音炸响，我信得过又能怎么样，我信得过也不过是你不会乱来，可是你和你老婆呢?那不是乱来，那他妈是有证儿的，那是和理和法的！那是个我他妈没权力说什么的事。

    “好，好！”向来不擅辩驳的贾志鹏气得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贾志鹏气结。

    “不是真的吗?你和别人亲热不是真的?和这照片没关系，你他妈不也一样在和别人上床?还是合法的！”前一半的话还是说出来的，声音越拔越高，到后一半就已经是在喊了。

    “我和谁——”贾志鹏语塞，他这才明白林峰这是闹的哪一处，可那偏偏还是个事实。

    “你说话呀，你他妈倒是说啊！”关于贾志鹏是有家室的事，两人只在最开始吵过一次，从那之后就再没有提过，现在拿出来说事，林峰都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没办法。想想两个人刚好那会儿，心里是怎样的雀跃。觉得真好，风都比从前舒服，天都比从前高远。有了这个人，自己不再是两手空空，终于可以手牵着手，可以十指交扣，可以想念一个人。真的，就算他妈的吵架也有个对手不是?！再不会进了自己家的时候，永远是一室清冷，躺在床上总是无边的孤寂。却不想爱上的是一个有家室的，从法律上讲那是别人的男人，他林峰只是在偷，偷别人的男人，偷别人该得的那份关心，就是连那份想念都是从别人那偷来的。也有过不甘心，可还是这样了，现在呢?吃醋?有什么资格?！

    “峰子，别这样。”这事一直是个解不开的结，贾志鹏这个烂好人又开始觉得都是自己不对了。

    “别烦我！”峰子眼底泛起红痕，“哪样？别哪样？你他妈废话真多！我哪样关你屁事！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两个大男人，到底能有什么关系?在一起时什么都好，一但分开了，还有什么?长时间的不见，一段感情能维持多久?一周一月还是一年，早晚不过是会分的。谁能靠一段曾经的回忆把一段感情维持一世?那他妈都是故事里的事。现实中两个人不在一起，把过往放在记忆里，埋了在心底也就是埋了，没有光一日枯过一日，最后的最后剩下的不过一点不痛不痒的回忆！

    “峰子——我知道你不好受……”贾志鹏急的脸都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最开始林峰知道他有家就闹得不行，非要和他分，要不是他死活不肯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事成了两人之间的雷区，谁也不敢提谁也不愿说，现在就是这么生扒活剥的摆在眼前，怎么面对?真快要把人逼上梁山了，这个局怎么解? 贾志鹏说不出话了，也想不出办法，心下说不清有多难受。

    “我他妈没不好受，我挺好受的！”我不好受有用吗?我就是不好受了又能怎么样?林峰心里这根刺扎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不说，可是不说不等于不存在。甚至也逃避的不去想，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不去想事情也一样明晃晃的摆在那。你就这样要走了，回家了，回你自己的家了！我呢?我林峰到底是你的什么?是你的谁?

    “峰子——”贾志鹏语带哽咽，看着林峰的怒气，看着林峰的狠意，可是他分分明明看到的是林峰心里的空寂和无助。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死！”林峰心绪烦乱，怒火无处渲泻，“我现在不想听你他妈的说话！”

    “……”本来也不知道如何劝解的贾志鹏被哽的真真再说不出一个字，满心委屈愁苦只化作清泪两行。贾志鹏也是个汉子，可是在林峰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哭，他也只能在林峰面前哭，而且他也只被林峰逼的除了哭再没有别的办法。

    “别他妈掉眼泪，有屁用？！”一见贾志鹏的眼泪林峰又无措了，这个人又被自己硬生生逼哭了。于是一团火堵在喉咙口，出不去进不来，哽着就更加的烦躁，都他妈想打一架了。

    “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你这是干什么？” 贾志鹏更加的笨嘴笨舌。

    “你不好受？你哪不好受？我他妈没把你操舒服了是不是？！还是他妈又痒痒了？”林峰觉得自己要疯了，已经是口不择言，已经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舒解胸中的唳气。

    “过了，峰子，你说什么呢？！”这样的言辞触及了贾志鹏的底线，让你上是我愿意，我是心甘情愿，是我心疼你，是我看不了你难受，你怎么能什么话都说的出口，这种床笫之事是要做最美好的回忆保留的，你怎么可以把它说的如此污秽？

    “做他妈都做了，还怕说出来！”林峰又炸了，失去理智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有什么理能讲得通?

    “够了！”贾志鹏怒了，是真的火了，他要珍藏在心底的东西要让林峰毁了，泥人还有个土性呢，他贾志鹏又不真的是泥捏的，这是他第一次和林峰发脾气，“够什么够了？和我够了是不是？玩够了当然就腻了，你有爸有妈有老婆，回家去吧，快滚，你回去再生个孩子就人生完美了，当然看着我够了。放心，我没那么下作，我不会缠着你的。”林峰眸中星光凝成了炬，却连自己都不清楚要烧穿的是什么。

    “你——”贾志鹏哽的说不出话来。

    “你多好呀！你什么都有……”峰子的心里一翻个，你拥有一切，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现在连你也要离开了……眼泪在眶里打了个转，却又让林峰硬生生忍了回去，再不开口。怎么开口？只怕开口会说出挽留，就算强忍着不说出来‘留下来’，怕是一开口也要哭出来了。咬紧牙关忍住挽留和痛哭的冲动，林峰却再也没有力气转过身来面对贾志鹏。

    “你真的这么看我？”贾志鹏泪水成行。“你真这么看我？在一起两年还多了吧，两年的感情都是瞎的吗？你就这么想我快走吗？”

    “走，快他妈走，走了咱俩就分了。”

    “你说什么？！” 贾志鹏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峰，说好的在一起，说好的不分手，说好的一辈子，说好的……

    “分！我说分手，你没听懂？耳朵里塞驴毛了！”

    “你……我还没走呢，这么认真的谈分手，你连点想头都不给我留，真够狠，行啊！早分早利索。”

    林峰用了最后的力气嘶吼了声：“谁没了谁还不一样活?”

    贾志鹏也火了，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狠狠的看了眼峰子，拿起包冲出了门。

    “操！”林峰追了两步，一脚踢在贾志鹏甩上的门，“啊！”的一声惨嚎，真他妈疼！林峰重重的坐在地上，抱着脚，半天没起来，脚是真的疼，心更疼。

    今天是2015年10月28日，还有7天。林峰心里想着，不是了，不是7天了，贾志鹏现在就和自己分了。

    第8章 老妈子

    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贾志鹏走后，林峰愣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多去想，本来就是，谁离了谁不能活？你走就走吧，我还留你不成？天底下没有男人了？！

    正常到点睡觉，自己的日子还不是要自己过？林峰想是这么想的，可是真睡了却是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始终不能深眠，睡睡醒醒，一夜睡的和没睡一样累。

    清早起床，习惯裸睡的林峰伸手打开床头柜上面抽屉，拿出一条底裤看也没看就往自己身套，穿上了才发现有点大，掀开被子端详了一下，“操，怎么是大鹏的！”林峰不满的脱下底裤放回抽屉，这才起身在抽屉中找到自己的穿上。

    想床后林峰找了身衣服，想了一下，贾志鹏不在也不错，今天不用在家做早饭，那好吧，穿衣服出门，路过早市，买了豆浆油条，店不大，吃早餐的人还不少。林峰嫌人太多，打包直接带走。到他的小五金店里，开门营业。

    林峰拿出时常泡面的碗，把豆浆袋子剪开倒到碗里，连着塑料袋拿着油条。忘记在早餐点拿双一次性筷子了，上次用完扔了想再拿一双过来却又忘记了，现在只有一个大白钢勺子。林峰看着豆浆愣了一会儿，算了，再发会儿呆好凉了，直接用塑料袋抓着油条往豆浆里放，再拿出来吃……也还好，只是怎么一点味也没有，哦，糖！这家袋子装好的豆浆没有糖，杯装的才有糖，忘记了！算了，将就着吃吧！

    吃完早饭，林峰把该扔的扔了，该洗的洗了，小写字台一擦，挺好挺干净！

    早上一般不会有什么人的，林峰打开了一个才下的电影，拿过架子刚要把手机搁上，动作却一顿。这个懒人架是贾志鹏买的，连高度都是他调的，他说：“高点放，抬着头看，别老低着头，对脖子不好。” 林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继续看他的电影，只是这倒霉的英文电影底下字幕怎么这么快？还没看明白就过去了。

    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无聊！关了电影站起身，在店里转了转，清点一下吧。林峰一样一样清点下来，发现密封条不多，打开写字台的抽屉，本来是打算拿来本和笔记一下该补货的东西，手不小心碰到抽屉边上放的一排小玻璃瓶，象被烫了似的迅速拿开了手，可还是烫到了心底。那是贾志鹏给他拿来的，每个小瓶子上还有他写的字，依次是：糖、盐、胡椒粉、麻油。“操！”林峰在心里骂了一句。

    林峰坐在那半响没动，他什么也不想去想，就是空空的坐着。

    发现抽屉里似乎还有什么，林峰把抽屉又拉出来一些，看到里面放了几双质量比早餐点要好的多的一次性筷子，记得贾志鹏那时候说：“放几双筷子在这儿，来个朋友，临时用一下什么的。”自己当时说他什么来着？好象是什么“老妈子”之类。

    “那——”林峰想了一下，“里面还有什么来着，他还说什么了？”可是再拉抽屉却是已经到底了，里面再没有了。林峰关了这个抽屉又去拉旁边的，“对了，是这个。”倒放着一撂纸杯，贾志鹏说：“还给你放了点纸杯，保不准什么时候有用，别忘了哈！”

    贾志鹏，贾志鹏，贾志鹏……到处都是他，林峰重重叹了口气。是，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同志也不会太少，林峰想找个男人也不是太难的事，可是，可是……□□好找，想找个真心合意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贾志鹏这样实心眼的又去哪才能碰着？

    不容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走，还不是一走就再回不来？还不是人家的男人？真情！我他妈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和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谈感情，还他妈真当了真！以为可以一辈子，以为可以一直走下去，就算他愿意，就算他有那份心思，他也还是个有家的！那个家才是合法的，被认可的，我算什么？我他妈到底算个什么玩意儿？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门口的布偶猴子发出电子声，林峰从自己杂乱的思维中落回到现实中，衣食住行的现实。

    “需要点什么？”林峰还是拿出了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

    走进来了的是一个披一身阳光的人，那人眉头微皱着，“那个，我才租的房子，房子也不知道多久没人住了，管道里出来的全是锈水，你这有什么东西能处理一下不？”那么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出头，还有着一身的书卷气，让人不由的想起“喝着墨水长大的孩子”。

    “哪个楼？那边那个室内没有厕所的吗？”林峰首先想到的是两条街外那个年久失修，连室内厕所都没有的老楼，那个楼的话还是不收拾的好。

    “不是，不是，就在你这后面，从你那北窗都能看到，那个！”年轻的男孩指给林峰看。

    “那个楼的自来水管子换成pvc的了，不该有锈，就是自来水龙头的里那点吧，换个龙头就行了。”那个楼几年前全楼换过锈漏了的自来水管了，林峰记得很清楚的。

    “不是，我天天早上能接出两盆锈水，第三盆看不到锈色，还有锈味呢！”年轻的男孩子皱了皱鼻子，好象还能闻到锈味呢。

    “三盆？那是全屋管道的水，你租的那房子室内的水管没换？”林峰想了想，好象也有这样的可能，例如换水管时那户家里没有人。

    “换了的是什么样子的？”年轻的男孩子也说不好换了还是没换。

    “pvc的，就是塑料的，老的是铁管子。”林峰解释了一下。

    “嗯，那就是没换。”年轻的男孩子挑了挑眉毛，那写在脸上张扬在额前的年轻，让林峰着实羡慕了。

    “那解决不了，要想解决就得换管子。”林峰想年轻多好，自己也那么年轻过的，那时候多快乐，快乐的没心没肺的。

    “换管子费劲吗？”年轻的男孩看来是想彻底解决锈的问题。

    “费劲，你自己换不了，得找水暖工，管子没几个钱，水暖工多少钱那得人家上门去看怎么干那活，你们自己谈。”这种事林峰开着小五金店倒是见的多了。

    “你不能帮我换啊？”男孩有些诧异。

    “我可换不了，我这有水暖工电话，你需要我倒是可以给你找。”林峰说着拉开抽屉，那里有一盒水暖工给他的名片，林峰拿了一张递向男孩。

    “那给我找个过去看一下吧。”男孩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你租了多长时间，值得换吗？”林峰在想，租的房子这么费钱费力的，为那男孩不值。

    “我租的便宜，房主常年不在，有什么事我自己解决，人家不能管，让我一年交一次房租，两室的八十多平，一年才收9000房租，我拿点钱收拾一下，多住几年呗。”男孩笑着，这个房租真是很便宜。

    “9000？一年暖气费就两千多吧？房主出还是你出？”林峰都有些吃惊，这片的房租，80平的一个月怎么也不会低于1200，9000一年的话，那是750一个月，太便宜了吧！是不是让房客交取暖费？

    “对呀，他出。”男孩笑了，看，是真便宜吧！

    “那他也不挣个钱了。”林峰感叹着。

    “是啊，所以，我也不找他事，能换的我自己换换，能修的我自己弄弄，回头住着自己也舒心不是。”好房东遇到好房客不是！

    “对，两好噶一好。那上有水暖工电话，让他上你家看看，用什么料，用多少，他告诉你，你再来买，多了少了也不要紧，上我这还多退少补的。”该说的事林峰都要交待清楚。

    “好，谢谢了。”男孩子笑着挥了挥手，拿着名片走了出去。

    男孩走后，林峰却愣愣的在想着“两好噶一好”，还有男孩说的那句：“是啊，所以，我也不找他事，能换的我自己换换，能修的我自己弄弄，回头住着自己也舒心不是。”林峰苦笑，摇了摇头，怎么说的好象自己和贾志鹏的关系，租来的关系，别太贪心，自己舒心就行呗！可是，还是多少不甘心，偷的也好，租的也好，牵涉了感情就什么都不好，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想，也就很难看得开了。

    太阳西沉时，一直不见贾志鹏，林峰才想：看不开又能怎么样，偷的也好，租的也好，借的也好，就这几天了，这几天过去就还人家了，还要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吗？那可就一天都没有了。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门口的布偶猴子发出的电子声。

    要给租的房子换水管的男孩又进来，递过一张纸，说：“水暖师傅说，需要这些，他本来要过来，不巧有事先走了就不过来了，他明天就来给我换水管。”男孩笑的很开心，那种期待着更好的明天的开心。

    林峰接过单子，照单准备了材料又埋头算价钱。心里却在想，租的房子都可以这么开心的劳心劳力……

    退一步，我也可以这么开心。还有，我真正能抓在手里的还有几天？不抓紧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