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正当时》逢君正当时分节阅读77

    于是安若晨写了第四遍。

    然后满意了。

    她趁着残留的酒意一路小跑奔到龙大的院子里,果断勇敢地把纸笺往龙大面前一递:“将军,给你字条!”

    也不等龙大有反应,她一溜烟又跑了。

    跑出院子看到守院门的卫兵,她招招手,示意自己没有偷偷摸摸。然后一转身,她看到了李明宇。

    李明宇站在龙大院外一棵大树下,也不知是要进去还是刚出来没多久。安若晨突然看到他还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施了一礼:“李长史好。”

    李明宇回了一礼,转身走了。

    安若晨有些愣愣,觉得这种才叫偷偷摸摸呢。她才不是。她心情很好地蹦着回去了。

    李明宇走了一段,走进了树底阴影里这才转身看,正看到安若晨轻浮不检点地连蹦带跳。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犹豫半晌,终还是转身回自己屋去了。原是想来与将军说说细作找上他之事,其实他也不确定该不该,因为将军被这妖女迷惑了。

    但后来还是想来试探试探,若将军还有对这妖女的一丝警惕,那他便把事情说了。成也好败也好,端看将军自己决断。只是刚到门口,就看到安若晨两眼发光两颊红艳的跑了出来。李明宇的心凉了半晌,不是他看轻将军,只是将军为何会被这妖女所迷他当真不能理解。

    李明宇觉得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与将军商量此事的好时机。他刚从温柔诱|惑里出来,他猛的一盆冷水,怕是会起反效果。

    安若晨回了屋,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可以安心了。唤来丫环给她准备热水,打算洗漱好准备睡。丫环捧来了大铜盆,放在架上,倒好了水,准备好了巾子。安若晨站了过去,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春晓的声音,道:“姑娘,龙将军差人捎来封信。”

    信!安若晨吓得跳了起来,猛地一个转身。

    她不过给了个字条,人家杀回来一封信?!还这么快?!

    转身动作太大,哐铛一声,撞翻了水盆和架子。安若晨吓一跳,为了躲那盆子和水急忙往后退,哐铛又一声,她踢倒了一把椅子,撞到了桌子。桌子晃了晃,到是没倒,但噼里啪啦一阵响,桌上的水杯水壶摔在了地上。那边继续哐铛着,水盆架子倒下撞倒了屏风,屏风倒下勾住了床尾纬缦。

    嘶啦一声,纬缦撕裂了一块。一连串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

    安若晨与屋里丫环均目瞪口呆看着,半晌没缓过来。

    刚进屋的春晓也愣愣,想想举着信,问道:“姑娘,信放到哪儿去?”

    安若晨捂眼,简直无法直视这屋子跟她自己。伸出手去,春晓把信递到她手里,安若晨若无其事一般默默将信塞怀里,然后淡定自若地吩咐唤人进来收拾。

    婆子和丫环赶紧进来了,安若晨出去透个气,给大家腾地方。一出去,僵住了。她就该杵在屋子被挤扁了也不出来的。

    门外好几个人,她的小院子挺满当。卢正、田庆都在,然后蒋松、谢刚也在。

    最可怕的是,龙大将军也在。

    不就摔了个盆踢了把椅子倒了个架子掀了个屏风吗?动静大到把所有人都召来了?

    安若晨背着手故做镇定地站着。“大人们好。”

    蒋松嘀嘀咕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刺客了呢。”

    安若晨涨红了脸,觉得来刺客都不如现在这般境况可怕啊。尤其是被将军这么盯着,你们不觉得吗?紧张得心要跳出来。

    安若晨看看大家,大家也在看她。

    “有耗子。”安若晨镇定地道。

    刚说完就看到龙大将军的眉毛挑得老高。安若晨不自觉地眉毛也跟着动,可惜不够灵活。练成这个也不容易,她心里默默地转移着紧张情绪。

    一转眼,看到大家的背后,院门那处,还站着几个人,有卫兵,还有长史李明宇。

    李明宇看她看过去,转身走了。

    第六十九章 (修订)

    第六十九章

    李明宇这一次觉得,他没必要再去跟将军说什么了。那个神秘细作说得对,安若晨比他们所想像的还要危险,故找事端,与将军眉来眼去暗中挑|逗,这种不动声色的杀招才是真危险。

    他决定冒这个险,他要拿到证据。他要将证据摆在龙将军面前,揭穿安若晨的真面目。

    这算被那细作骗了也没什么,让他跑了,与现在大家没抓住他一样的结果。他没做错什么,这个险值得冒。

    而稍晚时候,安若晨躲进了被窝里才敢把那封信开来看。这不能称之为信,只有两个字:好吃。

    “嗷……”安若晨一声哀号,拖过被子把自己埋了。

    李明宇在书房里挑灯夜读,认真研究着东城门的防务安排。自刘则那一派的势力被铲除后,满城通缉闵公子。各城门都加派了人手,除了固定岗哨,还有巡查。

    城门岗哨不归他管,但值岗的人他倒是都认识。而观柳亭在东城门外一里。那细作说他若觉得不对劲便不会留下证据,他是打算出了城门后在观柳亭先看看城门形势?恐他安排人手马上追捕于他?

    他若是依约,定得将东西带到身上。那他所说的威胁便是空话。不,他不会这么傻,所以他肯定还有帮手。待他出了城门,安全离开,他的帮手才会在观柳亭内放下证据。

    是这样吗?

    李明宇思索着于东城门处的行动,既要制造片刻的混乱让那细作得以出城,又要在城外将他拘捕,东西若在他身上,拘捕后便能拿到,东西若不在,他走远后拘捕,他的同伙并不知晓,也会留下证据。

    所以重点是,在东城门盯好他是谁,并安排好人手在城外悄无声息地截住他。

    李明宇思索着,认真想了一|夜。

    安若希回到府后即刻找了谭氏说商舶司将被查办的事。谭氏大吃一惊,待到傍晚时安荣贵和安之甫从铺子里回来,赶紧把事情说了。

    安荣贵将信将疑,觉得说不定是安若晨胡说八道故意吓唬他们。安之甫却是相当紧张。

    玉石货品虽是让他赚了不少,但当时拿货的事,确是扎在他心里的针,总觉得是个大隐患。况且前头招福酒楼被查办时,市坊间就有传言,说商舶司已经被太守大人盯上了,大家有交际往来的都得当点心。再有招福酒楼被办了,各酒楼也人人自危了一番,因为许多食材货品来路都是一样的,生怕都沾上通敌叛国的嫌疑。

    而他安家可不止酒楼招人眼,他还有货行,最重要是他的玉石,若说其他的家家有,玉石却是他花费了心机拿的独一份好资源。他早听得好头有传言说他安家不干净,跟南秦有这个那个的。加上他当初与南秦那些玉石矿商友好往来密切联络,可是大张旗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害怕呀。

    前两日钱裴来时,安之甫还特意问了钱裴这事,若商舶司被查,玉石货品之事,是否会有麻烦。

    钱裴压根都不搭他这话,只顾着调|戏歌女,喝酒做乐。在安之甫看来,钱裴这番反应,就是心虚。

    安之甫心更虚,因为钱裴的背景关系比他硬太多。人家跟太守大人那是敢直呼其名的关系,而他安之甫不过是个商贾,比常人多几个钱银罢了。若真出了什么事,钱裴肯定得拿他做垫背的。

    安之甫都不敢等到第二天,他连夜就让安平去衙门打听去了。

    安平去了许久才回来,说递了银子,终是问清楚了。商舶司确实被查办了。刘德利和那几个重要官员,此时全被扣着呢,消息没有放到坊间,那是因为有些案子未清,怕走漏消息后有人销毁证据或是逃跑。如今在太守大人那儿,正着手安排接替刘德利的人选和重新整顿商舶司的办法。说是牵涉的案子和人特别多,卷宗案录压满了桌子。因着如今与南秦那头的关系,太守大人是打算小案子就暂时放过,涉及南秦的大案要案,先查严查,一个都不放过。

    安之甫冷汗都要出来了。安平接着又说,其实有好几人已经被太守大人叫去问话了,钱裴钱老爷还被叫去了一回。

    安之甫目瞪口呆,这怎么半点没听钱裴提起,非但不提,还似无事人一般与他说说笑笑。安之甫越想越害怕,觉得自己一定被出卖被陷害了,欲即刻去质问钱裴,想想又不敢。琢磨一晚上,不得入眠。

    安若晨这一晚也未睡好。她抱着“好吃”两个字,似乎做了许多梦。梦细细碎碎,她只记得一点。

    她梦见她骑着战鼓,奔驰在战场上。战场上满是鲜花和芳草,还有带着芳香的微风。她听到吆喝打斗拼杀的声音,但她看不到,她也并不害怕。她知道这里是战场,但她身边却有美丽安宁。

    安若晨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真是奇怪的梦。她好像还梦到黑暗的秘道,又好像梦到高高的塔楼,画面一闪而过,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个战场。

    安若晨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在微笑。她明明不会骑马,但梦里她骑着战鼓特别威风。战场明明那么可怕,她却看到鲜花绿茵。为什么啊?

    因为将军。她想起来了,梦里头,她看到了将军的微笑。

    安若晨起身,将手里攥着的“好吃”的信铺平收好。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抬头挺胸,没睡好,却也精神饱|满。她决心要好好练骑马,梦中那奔驰的感觉,太美好。

    吃过早饭,见过各院管事婆子,处置交代完管事公务,然后亲自到龙大屋里收拾一番,看到点心盒子空了,她觉得很高兴。打听清楚龙大将军今日的行程安排,知晓他会回来用晚饭。她便交代好厨房晚饭炖个汤。之后便赶到侧院,先与战鼓亲近了一番,为它刷背喂草,然后让马夫教她如何上鞍,如何骑马。

    马夫不敢怠慢,但也不敢似将军那般将安若晨举上马背。于是安若晨光练习踩蹬子翻身上马便折腾了好半天。之后忙了些杂事,接着练,这回成功上马,但马儿仍不走。马夫各种讲解,安若晨努力尝试。最后是卢正和田庆出手,于是一个骑着马仔细示范,一个在旁边跟着跑护着。后来谢刚回来看到,也加入了指导队伍,安若晨竟真的能骑马跑了起来。

    安若晨心中欢喜,谢刚让她适可而止,莫要练太久,否则腰酸背痛会很辛苦。安若晨倒是不怕辛苦,但累得卢正、田庆在马旁跟跑,她不好意思。于是暂时练到这。

    “可莫要与将军说此事。”

    “为何?”

    “想给将军一个惊喜。”安若晨笑得俏皮,双掌合十哀求,甚是可爱。

    大家都答应下来。

    安若晨给了马夫赏钱,晚上又给卢正和田庆加了菜,卢正与田庆与几个卫兵兄弟们一起分享酒肉。李明宇看到了便问原因,卢正与田庆对视一眼,道安管事今日练习武艺颇有进展,犒劳他们教导辛苦。

    李明宇未多说什么,只在心里暗忖果然是个会收买人心的。

    第二日龙大早早出门,安若晨趁机又练起马来。谢刚出门前又对她做了指点。之后还是卢正、田庆全程陪练。而战鼓虽名字彪悍,但却温驯忠实,安若晨这一日进展神速,已无需人相陪,独自跑了两圈,大功告成。

    这让安若晨高兴得连赏战鼓两根胡萝卜:“战鼓你太棒了,多吃点。”

    卢正在一旁愣愣:“它叫跳舞还是战鼓啊?”前头指导骑术时他一直没听清,还以为跳舞来着。

    田庆道:“自然是叫跳舞,它是姑娘。”

    两个人对视一眼,叫跳舞也挺奇怪的是吧?

    安若晨:“……”再给战鼓两根胡萝卜,大声清楚地喊:“战鼓,多吃点。”

    卢正和田庆再次对视一眼,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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