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国手》[乒乓]国手分节阅读30

    郁辞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因为紧张和久坐而有些疲惫的身体。看比赛太紧张,这会儿颁奖仪式结束了她一时间却也睡不着觉,想了想又起来打开了电脑。

    这天半夜的时候,郁辞发了一张图:大力拥抱的两个少年,都只露出了侧脸,眉眼却依稀可辨。背景里,隐约可见是其中一人捧着奖杯的模样。

    没有艾特任何人,配的文字也只有两个字:“祝贺。”

    发完后她终于觉得一点儿都不精神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的评论里多了两条带着认证黄v的留言:

    周毅和邹睿,各留了一句“谢谢”。

    大概是还不清楚她和薛忱有没有公开的打算,两人生怕球迷顺着摸过来的时候看出点什么,没转发也没有都说什么,仿佛是和她的“祝贺”相照应似的,也只回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再下面,就是郁辞粉丝们的惊呼:

    “看完两个po主的认证跪着回来评论!厉害了word太太!”

    郁辞笑着推出了微博,安安心心地去给学生上课。

    全运会和奥运会一样都是四年一次,通常在奥运会的第二年举办。相比起奥运会的关注度,全运会显然就要冷清得多了。不过就乒乓球这个项目而言,想拿全运会的冠军,恐怕并不比奥运冠军来得容易。

    薛忱所在的省队并不是传统强队,实力大概在中上游水平,队内的国家队成员也有一些,但国家队主力却只有薛忱一个。男团打进八强,在四分之一决赛遇上了去年全锦赛的冠军队伍,尽管薛忱赢下了自己的比赛,但毕竟存在整体实力差距,还是不出意外地输掉了团体。

    也总算是正常发挥,不功不过。

    薛忱刚打完封闭不久,肩膀有些负担不了,今年没有四项全报,舍弃了男双——队里目前大多都是小队员,经验不足、和他的配合也很难打好。报名前他和教练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如放弃这一项,把更多的精力分给更重要的男团,以及有夺冠希望的男单和混双。

    男单的比赛薛忱状态还算不错,一路打进半决赛,最后惜败给同为国家队主力的对手也不冤枉,好歹最后也拿了个季军。而至于混双——目前放眼世界,拿过国内国际所有双打冠军的薛忱说一句双打第一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觉得他狂妄,省队搭档本身也是国家队女队的主力、实力不凡,两人配合起来那真是如虎添翼,颇有些如入无人之境的意味,一路势如破竹、直取全运会混双金牌。

    而全运会男单的冠军,是邹睿。

    他似乎并没有被队友先一步达成大满贯的事而困扰沮丧,依然不紧不慢地按着自己的步调稳稳地踏出着每一步。

    全运会后,很快就是超级联赛。但在乒超之前,为全运会紧张备战了许久的运动员们终于又迎来了短暂和宝贵的几天休假。

    薛忱回家陪了许久未见的父母两天,在第三天再一次登上了飞机。

    几个小时后的傍晚,薛忱拖着行李箱站在郁辞公寓的门口,迫不及待地按响了门铃。

    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人开门,薛忱看了眼时间,郁辞应该早就已经放学下班了。还是说,她今天晚上轮到晚自习值班?

    薛忱想了想,松开了行李箱,有些费劲地从口袋里找出了手机正要给郁辞打电话,等了大半天都毫无动静地门却终于被人打开了。

    “郁辞!”薛忱一阵惊喜,条件反射地就冲她笑。一边笑一边对上来开门的人,脸上的笑又一下子僵住了。

    来开门的,是个男人。

    看起来三十岁不到,长得挺帅,脸上没表情,挺冷淡的。

    薛忱回过神来以后的第一反应是退后两步使劲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啊,是郁辞家。

    他想了想,视线又越过男人往屋里望了望——也没错,是郁辞家里客厅的布置和摆设。

    男人站在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门框也不说话,就这么任由他东张西望看了一会儿,直到见他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走错而站定了下来,饶有兴致地微微扬了扬眉。

    ☆、第30章 态度

    第三十二章

    态度

    郁桓觉得眼前这个拖着行李箱、按响了妹妹家门铃、笑起来傻乎乎、二十多装嫩像十八似的男人有点眼熟。

    虽然并没有特别喜欢乒乓球,但郁桓毕竟是个男人、对体育频道多少都带着一种天然关注,更何况最近的一届奥运会才刚刚过去一年,至少叫出几个现任国乒队主力的名字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更何况,相比起因为回回冠军、早已不受国人关注的乒乓球这项运动本身,薛忱这张脸、这个名字作为他个人出现在体育报道中的次数其实还是不少的。

    当然,原因大多都是又摔球拍了、踢球台了、被罚了、检讨了……

    国乒男队有个刺儿头,关注体育的人大概多少都有所风闻。

    看他这拖着行李箱、满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是一路急着赶来的,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老实说,听妹妹告诉自己交了个男朋友是国家队现役运动员的时候,郁桓其实是很意外的。

    在他看来,郁辞和运动员,几乎是两个极端。

    郁辞一直都是个挺懒的孩子,大概是因为读书也好、画画也好、甚至找工作也好……从小开始,她要做的事不用太费劲就都能做得不错。她似乎也并没有太高远的目标,到了不错,也就觉得足够了。

    事实上,她确实也可以觉得足够——名校毕业,一中任教,圈内大手。

    所以到她大学毕业以后,因为不想太过辛苦,明明是理科出身却非要去做语文老师。

    她从小明明也是师从名师学画,老师也不止一次夸过她天赋上佳,但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她的画画得不错,但也仅止于不错了——他每次看,都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可能以后妹妹会带回来一个挺优秀、脾气也不错的男人,时间差不多了也就结婚成家了;又或者始终没遇到什么格外动心的男人,一个人也过得挺自在。

    但这一次,她再捡起毛笔,尽管因为疏于练习而在技法上显得有些生疏,但画里却好像渐渐地开始有了别的东西。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郁桓心里大概多少都有那么一点儿谱。

    只是他依然没有想到郁辞的男朋友会是薛忱——如果真的非要从国乒队里猜一个,他倒是觉得怎么也应该是邹睿的可能性来得最大一些。

    别的不说,起码两人在智商上还是比较相近和合适的。

    郁桓脑子里闪过了不少念头,其实一共却也没过几秒钟。他靠在门口也不说话,不动声色地把天色擦黑以后还拖着行李箱来找妹妹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就见他傻乎乎地来回看了几遍才确定没找错门,然后站定了问自己:“郁辞在吗?”

    他的脸上清晰地写满了疑惑,但除此之外却并没有什么怀疑和怒气的痕迹,仿佛完完全全、单单纯纯地就只是在疑惑着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不是听说……是个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么?郁桓颇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终于站直了身子让出了门口,有些冷淡地对着他点了点头:“进来吧。”

    薛忱提起行李箱进了屋,就见男人顺手关上了大门,懒洋洋地踩着拖鞋、熟悉自然得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似的倒了杯水招呼他坐。

    哦,用得还是一次性的塑料杯子。

    明明上一次他来的时候,郁辞是拿自己的杯子给他倒水喝的。

    女朋友到底去哪了?到现在都没出来是不在家吗?那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薛忱纠结得简直挠心挠肺,捧着一次性的塑料杯正要追问,就见男人看了自己一眼,这才又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小辞有点发烧,睡了。”

    “发烧”两个字,一下子就夺去了薛忱所有的注意力,放下杯子、嚯的一下猛然站了起来就往房间里跑:“她发烧了?”

    这男人是谁、怎么会在郁辞家里、还对郁辞叫得这么亲热……刚才纠结的问题一下子好像全都忘了个干净,满脑子就只记得了一句“有点发烧”。怪不得她今天几乎没怎么回复自己的消息,他还以为是因为学校里工作忙……

    薛忱站起来就往房间里跑,郁桓也没拦着,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这会儿倒是真看出来,这人确实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急性子了,毛毛躁躁地到了卧室门口、刚要伸手去推门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停顿了一下,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真的再伸出手的时候,显而易见地放轻了动作,推门进屋几乎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薛忱进了屋,就见郁辞果然还在床上睡着,脸色带着几分不太正常的红润,一向柔软的嘴唇也已经有些干裂。

    不知道是被两人的动静惊动了、还是心有灵犀、又或者只是巧合,床上的人微微拧起了眉头、片刻后又从被子里伸手揉了揉眼睛、慢慢地醒了过来。

    薛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刚才那个男人已经越过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动作无比自然地伸手摸了摸郁辞的额头,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冷淡神色里好像终于多了点温和的意味:“烧还没全退下去,不过好点了。”

    生着病的郁辞像是比平时要迟钝了许多,这会儿还没有彻底清醒,下意识地含糊着“嗯”了一声,又过了几秒,这才像是终于发现了还站在房间门口的薛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薛忱?你怎么来了?”

    “我这几天放假,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薛忱条件反射性地冲着郁辞笑了一下,只是看起来却始终像是有些低落,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是因为女朋友发烧了自己却不知道。

    郁辞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兄长遇到她的男朋友了。

    她第一时间就转头去看郁桓。

    “我没说什么欺负他。”郁桓一边揽着她坐起来、在她背后塞了两个枕头让她好靠得舒服一些,一边又瞪了郁辞一眼,“你不用看我。”

    “就算欺负他了你也不会留证据的。”郁辞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在兄长没好气地看过来的目光里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却又定定地看着他。

    这目光直勾勾的,就差没把“你可以走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郁桓被妹妹看得简直就要气笑了,伸手揉乱了她的发顶,却到底还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粥还在煮,过十分钟把火关了。药在客厅桌上,吃完饭把药吃了。”

    说完,也没看薛忱,双手插在口袋里一个人径直就关上大门走了。

    郁辞目送兄长出了门,想了想从被子里探出手来、笑着冲还傻愣在原地的薛忱招手:“不过来吗?”

    “你别伸手。”薛忱像是一直到这时候才终于彻底恢复了思考能力似的,几步就蹿过来在床边坐下、忙不迭地抓着她的手又塞进被子里,“裹好了,出汗才会退烧。”

    郁辞应了一声,乖乖地裹紧了被子,就见薛忱满脸紧张和担心地凑过来又摸了自己的额头好一会儿才放开,难得地皱着眉头看自己:“怎么发烧了?还不告诉我?”

    “昨天熬夜赶稿着凉了。”郁辞笑了一下,少见地有些心虚,“睡一觉就好了,怕你担心就没说。”

    “不是你说有什么都会说的吗?”薛忱破天荒地板起了脸看她,语气里听起来却像是带着几分莫名的懊恼,又伸手给她把被子再一次掖得严严实实。见她虽然烧还没有完全退,但应该是已经在好转、思维也很清醒,这才终于放心了下来,没忍住问了自从进门就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刚才那个是谁啊?”

    他一进房间,第一件事是紧张地确认她的烧退了没有、懊恼女朋友病了自己却不知道。等到确认了她没有大碍,这才想起来问那个原本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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