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国手》[乒乓]国手分节阅读27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有些傻气却心满意足的笑声。笑着笑着大概是又牵动了伤处,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下一秒就想起还在打电话,他又连忙咬牙忍了下来。

    郁辞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却只当做没有听到,语气如常地温声叮嘱着:“你自己尽量多休息,打封闭也不是万能的。我还想看你打很多年球呢。”

    薛忱傻笑着答应了下来,怕打扰她中秋节和家人一起,又说了几句就体贴地挂断了电话。郁辞放好手机,抬头就见郁桓正站在自己身前几步远的地方。

    她这才意识到从听到薛忱喊疼开始自己就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郁桓就一直站在前面不远不近的地方,耐心地等着自己。

    郁辞赶紧跟了上去,郁桓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一个人拎了所有的水果、也没有把原来的那一袋还给郁辞。

    郁辞挂了电话以后就有些心事重重,也没有意识到这些,跟着兄长回了家,然后就见郁桓洗了水果端给长辈们以后,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很久没拿毛笔了吧?今晚月色不错,画幅画吧。”

    郁辞摸不清他究竟是什么用意,不过还是乖乖跟着他进了书房。

    有阵子没有拿起过毛笔,她又费了些功夫才把笔墨纸砚都一一找出来铺好。郁桓也不看她,坐在一旁的窗边看书。

    郁辞起初还有些手生、再加上有心事,刚一起笔的时候几乎有些不成章法。她又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才终于又找回了些熟悉的感觉,渐渐沉下了心来。

    最后一笔收笔的时候,郁桓终于起身过来看了两眼。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毛笔,又蘸了墨落在她画上留白的位置: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她从小学画,郁桓学书法,向来气势磅礴的笔迹里这一回却像是柔和了许多、甚至几乎是带着几分缠绵的意味。

    郁辞愣了下,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

    郁桓放下笔,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中秋节也心不在焉的,这心思就差都写在脸上画里了。干脆还是我替你写了吧。”

    郁辞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叫了一声“郁桓!”

    破天荒地居然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以前是交通不便、出个门就联系不上,现在倒是不一样了,飞机高铁都方便。”郁桓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意有所指,“中秋假还有两天,明天你爸妈就又要出远门了。”

    郁辞的父母都是考古系的教授,成天在野地里风吹日晒的,一年里都少有能在家的时候。

    郁辞舒展了一下因为站久了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终于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托着腮看他:“看破不说破,这句话是你教我的。”

    郁桓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我说破什么了?”

    是啊,确实是什么都没有说破。

    郁辞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郁桓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郁辞也不帮忙,还在原地坐着、看着他把笔墨砚台都一一收好放回原处,然后又举起那张画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了两眼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来看了看郁辞、用心良苦地叮嘱了一句:“交通现在是发达了,但自己要把握好分寸。三思而后行,保护好自己。”

    郁辞第一反应是呆了一下,随即难得孩子气地把沙发上的抱枕一把扔了过去:“郁桓你想什么呢!”

    这天中秋的晚上,郁辞的微博里难得地发了一张国画,画上题的那两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的诗句格外显眼。

    其实哥哥才是男二并不

    ☆、第27章 中秋·二

    第二十九章

    中秋·二

    郁辞最近已经很少拿起毛笔、更不要说画完发到微博上了,只有一些老读者才能隐约想起前两年她也是零星发过几张正正经经的国画的。中秋这天晚上发了这样一张画,顿时就又让评论区炸了锅。

    画虽然只是很普通的月色图,恰逢中秋,应景得理所当然。可题的诗就不那么普通了。

    古往今来有那么多和中秋、和月亮有关的诗句,她却偏偏选了这一句,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所以说,太太说的愿逐月华流照‘君’到底是谁啦!好在意啊,有没有人知道的,急,在线等。”

    当然,还有眼睛更尖的:

    “没有人发现吗?这个题诗的不是太太的字迹啊!”

    郁辞发完微博看了两眼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的评论,也没有多做解释,退出了微博开始查起了车票。

    郁桓和她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书、一边抽空看了她两眼,见她发了微博,顿时就忍不住摇起了头:“一点都不矜持。”

    “总不能比你刚才怂恿我做的事更不矜持了,再说,”郁辞一脸的理直气壮,“反正他就算是看到了,大概也是看不懂的。”

    郁辞说完就又低头看手机去了,留下郁桓一个人微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

    第二天一大清早,郁辞是被郁桓亲自开车送去高铁站的。郁桓这几年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就靠卖字治印为生。他一早就进了书协,现在口碑和名声渐长,近年来收入也挺可观的,郁辞和他多日不见,到这天才发现他换了辆新车。

    郁桓来的时候还贴心地带了早饭,郁辞坐在副驾驶座上迷迷糊糊地啃着煎饼。她吃了两口才觉得稍稍清醒了一些,想了想又忍不住问认真开车的兄长:“别人家的哥哥都舍不得妹妹,你怂恿我去是什么意思呀?”

    郁桓头也没回、目不斜视地看着车前的路:“我要是拦着你,以后你有什么事就都不愿意跟我提;我这么惯着你,你才会什么都主动告诉我。”

    郁辞听完皱了皱眉,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原来都是套我话的套路。”

    郁桓笑而不语。

    郁辞嘀咕归嘀咕,一边啃煎饼一边还是挑着几个重点把薛忱的事大致和郁桓主动说了——倒是也没有说具体的名字,就说自己交了个男朋友是国家队现役的运动员。郁桓听完点点头“哦”了一声,既不说好也没说不同意,看起来就像只是听了个故事似的,末了又看了郁辞一眼,殷殷叮嘱:

    “一会儿你把住的宾馆告诉我,我心里有个数。还有,”

    他说着稍稍顿了顿,才装出一副不经意间的口吻又接了下去:“去归去,晚上十点钟前也差不多该回宾馆休息了。”

    郁辞已经吃完了煎饼,收拾了一下塑料袋,闻言又忍不住斜斜睨了他一眼:“我要是真想做什么,大白天就也可以,十点前回去能管什么用呀!”

    “我是怕你大晚上人生地不熟地,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郁桓没好气,“熊孩子。”

    整个郁家上下,大概也就只有郁桓一个人才觉得这个小堂妹是个熊孩子了。

    郁辞被“骂”了也不生气,反倒一下子笑出了声来,眨了眨眼睛:“我都是跟你学的。”

    从小她跟着他长大,好像也就只有在兄长面前,她能幼稚得像只有八岁似的。

    这一熊起来……好像还真就是跟他学的。郁桓冷不丁被妹妹噎了一下,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瞪了她一眼摇头叹气。

    早上起得太早,好在还能在高铁上补眠。郁辞睡了一个上午,将近中午的时候迷迷糊糊地下了车,在车站附近凑合着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就打了车直奔体育局的训练中心。

    薛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趴在房间里看比赛。大下午的,队友们都抓紧时间训练去了,他刚打完封闭还没好利索、也没法训练,大部分时间就在房间里看看比赛、研究研究打法。

    接起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那头女朋友笑着问了一句:“你现在方便到训练中心门口来一下吗?”

    他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过了两三秒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郁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时间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趴在床上一言不发地愣了一会儿,然后几乎是一下子跳起来拉开门就往外跑。

    郁辞听到电话里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大概也能想象到薛忱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就勾了勾嘴角。挂了电话,她在门口站了不多会儿,远远地就看见男朋友一路猛往门口跑,那模样,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是“拔足狂奔”了。

    不过是那么百十来米的距离,运动员跑起来也就是眨眼间的事。郁辞站在原地,笑着看他用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自己跟前。到了跟前,他却又一下子来了个急刹车、猛地停住,上上下下地把女朋友看了好几遍,像是生怕眼前都是自己的幻觉、一眨眼她又会不见似的。

    等到终于确定女朋友特地赶了过来,薛忱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又挠着头傻笑:“你怎么来了?大老远的、放假也没两天,其实你也不用、不用……”

    结巴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能把“不用特地过来看我”的后半句给说完整了。

    太违心了,他说不出口。虽然心疼郁辞奔波也是真的,可是真要摸着良心、扪心自问,他当然还是希望郁辞来的。

    “也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郁辞截住了他迟迟没能说完的话,也打量了他一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跑这么急做什么,衣服都没穿好,肩膀不疼了?”

    昨天薛忱给她打电话,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现在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他身上大概是随手套了一件衣服,皱巴巴的,衣领没有翻好、下摆一大半还卷着边。郁辞一边唠叨了两句,一边替他把衣服该翻的翻好、该抹平的抹平。

    “不疼了。”薛忱傻笑着看女朋友替自己整理衣服、下意识地就摇头矢口否认,直到郁辞一边替他翻衣领一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有些讪讪地笑了一下,“有一点,不过还能忍。”

    郁辞点了点头,收回了手,想了想问他:“我能进去吗,还是你出来,或者……你们有什么规定?”

    郁辞虽然是临时买的车票过来,不过也并不是贸贸然说走就走。薛忱昨晚的时候已经和她说了,刚打封闭的这几天他基本都没有什么训练任务,省队比起国家队也要来得稍稍宽松一些。估摸着薛忱应该是能见她的,她这才买了车票、顶了宾馆,说来就来了。

    果然,薛忱打了个电话跟主教练报备了一声后,就拉着郁辞进了训练中心。

    全运会已经近在眼前,所有项目的运动员都在抓紧时间训练。郁辞一路走来,路上几乎也没有遇到什么格外注意自己的目光。

    队友都训练去了,薛忱直接把郁辞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才刚进了门,他就后悔了。

    两个男人的房间能是什么样啊?更何况,还是两个天天训练累成狗的运动员的房间。薛忱看着满屋子乱糟糟的衣服、球拍、胶皮……恨不得能重来一次,让郁辞回到门外、他收拾完了开门才好。

    “别挡了,我都看到了。”郁辞忍笑,环视了一下四周,倒是也没怎么嫌弃——看薛忱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就知道他的房间肯定是收拾不好的。

    薛忱把床上收拾一下空了出来,伸手拉郁辞:“你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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