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国手》[乒乓]国手分节阅读17

    薛忱四下里环视了一圈,低头凑过来、又压低了声音问她:“老何是不是让你给我们考试啊?”

    那小心翼翼又偷偷摸摸的样子,看起来就跟做贼似的。

    郁辞点了点头。

    “老何说了,要是我们不及格,下站公开赛就不带我们去。”薛忱本来就凑得近,她一微微侧头看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就更近了、几乎气息相闻。薛忱一下子红了脸,却又怎么都不舍得让开,扒拉了一下自己有些乱的短发,讨好地冲她笑,“郁老师,你、你可得救命啊!”

    他靠得这么近,郁辞其实本来也有些害羞。可是一看他这又讨好又害羞却还是忍不住靠过来、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的样子,郁辞又忍不住笑出了声,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讲:“怎么救命?”

    “给我开个小灶行吗?”薛忱见郁辞脸上并没有反感的样子,壮着胆子得寸进尺,“一对一的那种?”

    心眼儿见长啊。

    郁辞考虑了一下:“那邹睿呢?”

    “你给我补完,他有什么不会的问我就行了。我也能巩固一下,不会的到时候再问你。”薛忱答得那叫一个顺溜,显然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考虑周全。

    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郁辞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考虑。

    “郁老师。”薛忱叫她。

    郁辞略带疑问地“嗯?”了一声。

    “我上课经常开小差,”薛忱掰着手指头数,“还和同学传纸条了,考试成绩也不好。”

    郁辞看他:“所以?”

    “罚我留堂吗?”薛忱一脸的诚恳,“单独的那种。”

    郁辞一愣,随即简直是哭笑不得,顺手就拿起讲台上的教材卷起来一敲他的脑门儿:“回去把今天发的卷子做完了。”

    “哦。”薛忱耷拉着脑袋明显有些失望,却还是乖乖地答应了一声。

    然后就听见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做完了单独留堂给你讲作业。”

    这一晚,薛忱的微博上出现了一张奋笔疾书、题海苦战的照片: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沉迷学习,无心睡觉!”

    ☆、第20章 补课·完

    第二十章

    补课·四

    薛忱以前微博的画风,要不就是犯了错误向祖国人民反省检讨——比如上一回被罚下乡种地的时候;要不就是比赛日常——这是最多的,赢了比赛感谢球迷、输了反思努力;再有一些就是和吃的有关——比如出国就哭伙食不好只能靠泡面续命,回国就夸祖国大好山河菜色良心。

    从来没见过他提学习。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二十出头、当打之年的运动员,没见有谁提学习的。

    但现在不对了,他居然说:“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沉迷学习,无心睡觉!”

    而且不止发了微博,还配了照片。照片像素不错,不少人放大了还能看清卷子上的题目。

    居然还真的就是在学习。

    事出反常即为妖,薛忱好说也是个世界冠军、一万多粉,这一条微博发出去,平时本来一直都挺安静的评论区下面顿时就炸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包层出不穷,但放眼望去,其实无非都是在表达着一个相同的意思:

    “忱哥你快醒醒!你是不是病了?有病就得吃药啊!咱们不嫌弃你,可千万别讳疾忌医。”

    配的表情包还都是用他比赛时各种不经意间的微妙姿势和表情的截图做的。

    看看!看看!这些都是亲生的球迷!薛忱翻了两页评论就恨不得摔手机。

    后台提示又有点赞,薛忱黑着脸点开提示,就看到了郁辞的微博头像。

    他愣了一下,一看还有新评论的提示,赶紧又切换出去点开了评论,就看见在一排对他特别不友好的表情包中间,有一条温柔的文字评论,简直是评论界的一股清流:

    “沉迷学习,也要注意休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只有心上人还能给他一点温暖!

    薛忱趴在桌前回复郁辞:“我爱学习,我要早点做完听老师讲卷子。”

    郁辞已经洗完了澡,抱着薄毯靠在床头看电视,一看手机却又忍不住笑起来。刚巧这时候邹睿也转了薛忱的微博,转发评论就一句话:

    “病情又恶化了,该吃药了。”

    就这十个字,飞快地被球迷点赞无数上了热评。

    薛忱截了个图给郁辞发微信:“世态炎凉,这日子没法过了!”

    与其说是语气委屈,倒不如说是撒娇来得更贴切一些。郁辞几乎可以想象到还是一副少年眉眼的男人抱着手机、苦着脸抱怨,眼底却又忍不住带着几分笑意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似的,干脆就一歪身子躺倒在了床上,一边又打字回复微信:

    “会用成语了,看来确实在认真学习,那就不用罚课后留堂了。”

    “其实我没好好学习,”他一本正经地矢口否认,“就拍了照做做样子,没做题。”

    所以还是罚我吧!

    “没做题啊?”郁辞也不慌不忙,“没做题那讲了也没用,就不讲了吧。”

    那头还高高兴兴等着心上人这周末单独留堂、一对一教学的“少年”一下子傻眼了。

    郁辞发完没见他回复,以为他是走开了,没想到一会儿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接起电话,那头就是薛忱有些紧张的声音:

    “郁辞。”

    郁辞好整以暇地“嗯?”了一声。

    那头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犹豫,两秒后换了个称呼:“郁老师。”

    “薛忱同学。”郁辞配合他的称呼。

    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学生的称呼明明挺正常的,可是这时候听她带着点笑温柔地喊他一声“薛忱同学”,他一下子就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差点忘了自己原来想要说什么,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我其实知道你逗着我玩呢,但就是还是……挺怕你会真的不来。”

    郁辞一怔。

    谁都知道刚才的话都是玩笑,但他还是会担心紧张……万一是真的不来了,哪怕这种万一是真的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于是他愿意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紧张和忐忑,把一切都剖开捧到她的面前给她看。

    她几乎眼前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少年”摸着头、红着脸,傻笑着看她的样子。

    郁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好像有那么一个瞬间,心漏跳了一拍。

    “会来的。”郁辞的声音一下子温柔了下来,“我……也想见你。”

    薛忱呆了一下,手机都差点掉了,手忙脚乱地稳住手机才听见郁辞已经在说“周末见”了,下意识地也回了一句“周末见”,就听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苏望推门进屋,就见室友又一个人趴在桌边傻笑。

    忱哥最近傻笑的次数有点多。苏望多少也知道些原因,隐约居然好像也忍不住有点羡慕——这一天天地平拼命塞狗粮,再是个老实孩子也快有点儿吃不消了啊。

    郁辞挂了电话,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有些发呆。

    算起来,她和薛忱也已经认识好几个月了。如果说,最开始因为只是有好感、还想再多了解一些对方,那么现在……是不是时机已经到了呢?

    这个周日是郁辞给国乒队上的最后一节复习课。下周小队员们就期末考试了,她倒是下周还会再来一次,给薛忱和邹睿带卷子来、做完了当场就批改算分数。至于下个学期还需不需要再来给这些孩子们补课,暂时还没有说定。不过郁辞心里其实还是有数的,下半年国内外比赛一项接一项,恐怕是不会再有时间用来补课了。就算小孩儿们还需要补课,薛忱和邹睿肯定是不会再来“补补脑子”了。

    虽然有点儿可惜,本来就不多的见面机会很快就要一下子骤然减少了,但……郁辞还是希望他们能在赛场上走得更远。

    中午还是在食堂吃的午饭,临走的时候薛忱却硬是厚着脸皮一起挤上了车,美其名曰“跟郁辞进城补课,方便她加完班后回家”,他晚上自己回来就行,很是体贴。

    唐晏清看了他几眼,见郁辞显然并不反对,也没有说什么。

    郁辞带着他在一中附近下了车,想了想,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这里环境不错,我有时候会在这里画稿子,吃点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两人都背了个双肩包,看着就和附近常有来往的学生没什么区别。一坐下,又是从包里就掏出了练习卷,简直就和周围浑然一体、半点都不引人注目。

    两人倒真是来补课的。

    薛忱把上回的练习卷都做完了,郁辞看了眼,其实他的英语还挺不错的,只是常年不做题、许多语法都忘了,最近补课拎了一拎,很快就回想起来了不少。

    何指导的意思,她是明白的。考卷的难度要把握好,既不能太简单让两人不当回事儿,要长长教训、真的学点儿东西;也不能太难了真的不让他们去参加比赛。邹睿和薛忱多半也明白,不过既然题目都做了,不讲解完,就连做题的时间都是浪费了的。

    郁辞给薛忱讲完最后一道数学大题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四点了。薛忱把原本空着不会做的最后一题补完了,抬头就见郁辞正端着杯子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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