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换来的自由
天空乌云密布,一场倾盆大雨浇灌着大地,繁华的都市,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的,各色各样的雨伞如同一朵朵的花儿飘逸着。那雨水落下的声音,以及汽车的喇叭声,仔细聆听其实别有一番滋味,但羽柔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感受。
市区内的大医院,白色的强和浓厚的消毒水味,某间病房里,羽柔独自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双手合十,紧紧的攥在一起,放在紧闭的大腿上。
她眼角泛着泪,眼神微微恍惚,盯着床上的宇文枢。
宇文枢吊着点滴,身上包满了绷带,更让人心痛的是他那被白色纱布矇起的双眼。
「你干嘛来救我啊……」
羽柔半责备的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和沙哑。
这时,老管家倒了杯热水,走过来递给羽柔,说道:「少夫人,我家少爷这一生没有对什幺事情上心过,也从不会因为任何事开心或难过……但是自从遇见了妳,少爷有了笑容,也有了勇气面对从前他所惧怕的事物,唉……您为何要逃避他呢?」
说着,老管家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不好意思,但我无法接受他的强势。」羽柔沉着声音回答。
「其实啊,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或许我比谁都要懂他的不容易。」老管家露出一抹微笑,眼神看向窗外的雨滴,思绪回到了过去。
「少爷六岁的时候,他的生母,也就是前夫人在他生日前一天自杀身亡,不到半年的时间,老爷再娶,也就是现任夫人,是天少爷的母亲,当时她已经怀了天少爷。」
闻言,羽柔身子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病床上的男子,眼里有些複杂。
「自那次后少爷不得老爷待见,也遭受到亲友和僕人的冷眼看待,那时候是他第一次从高位上摔下来,几乎是一蹶不振。那之后的五年,都是还是孩童的天少爷陪伴他,少爷也非常喜欢天少爷,但是……」
说到这里,老管家歎了一口气,眼里尽是悲伤。
「那一天也像今日这般下着大雨,少爷带着天少爷在房里吃着点心,那时候的天少爷对花生极为过敏,因此吃了裹着花生粉的点心后引发了气喘,当时少爷抱着天少爷去家里的医生的住所求救,这件事也终于被老爷知道,老爷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少爷一巴掌,将他赶出家门,而少爷就孤身一人冲进了大雨中……之后四年我都没见着少爷。」
「……那后来呢?」羽柔问,胸口越发的觉得沈闷。她都不知道,原来他的身上背负着这幺多,多的让人无法喘息……
「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少爷那四年去了哪?做了什幺?但我知道一件事。」老管家看着羽柔道:「少爷遇见了妳。」
羽柔愣了一下,头低低的不再说话。
「妳给了少爷活下去的希望,他回来夺回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向全世界证明了他的价值。」
见老管家越说越激动,羽柔有点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候,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解救了羽柔。
「你们是病患的家属吗?」医生问。
「是的,请问……他还好吗?」老管家担忧的问,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不停的摩挲着。
「嗯,宇文先生的左肩严重撞伤,身上百分之三十灼伤,不过细心调养很快就能够恢复。」医生说道。
「这样啊!哎哟,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老管家鬆了口气。
「不过他的眼睛就不这幺理想了。」医生的一句话,让两人一瞬间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眼睛?眼睛怎幺了?」老管家焦急的问。
「他的眼睛受到爆炸冲击和燃烧的木屑刺伤,需要长时间的治疗,期间不得见光,一个月后会进行一次检查,那时便能够知道他的眼睛会不会从此失明,如果幸运只会造成暂时性失明,疗养后可视状况拆除绷带。」
一直到医生带着护士离去,羽柔始终不发一语,堵在喉咙间的疑惑全部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少爷……」老管家摀着嘴哭了起来。
「别难过了,或许有机会治好啊。」羽柔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勉强撑起一抹笑,说道:「只是先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在听说宇文枢没有要伤害过宇文天他们时,她真的是又气又难过,气他的幼稚,更为他的受伤难过。
「妳说……不要告诉谁?」
微弱的声音迴荡在病房内,成功的让老管家的哭声止住了。
「少爷!」
老管家僕到病床前,还用手擦了擦脸,管他鼻涕眼泪,总之先收起那张老泪纵横的脸。
「老刘……」宇文枢轻声唤道。
「我在!少爷我在这里。」老管家紧紧的握着宇文枢的手说。
「……羽柔呢?」宇文枢问。
「在!来来来,少夫人,少爷找妳。」老管家立刻站起身,将身后的羽柔推了过去。
「……」羽柔不知道该说什幺,只能盯着宇文枢那被封起的眼。
「羽柔?」宇文枢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干嘛?」羽柔小声的应答着。
宇文枢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放在自己的胸口。
「有没有受伤?吓坏了没有?」宇文枢温柔的问。
「没有。」
「那知道天他们平安无事,婚礼也取消了之后,开心吗?」宇文枢再问,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
「呵呵,开心到说不出话了?」
「笨蛋!我开心死了!哈哈!不用嫁给你了,终于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哈!我、我……!」羽柔咆哮着,还疯狂的大笑,老管家赶紧到门口向走过来的护士道歉。
「这幺开心啊……」宇文枢笑了笑,下一秒,他说的话让羽柔彻底的崩溃了
「那妳……为什幺在哭呢?」
虽然他看不见,虽然他躺在床上,但抓住羽柔的那只手感受到了轻微的颤抖。
「呜呜……」
本来只是流着眼泪,并未哭出声的羽柔,此时只能够放身大哭了。还好她现在在他面前不必强颜欢笑,他也看不见她因为哭泣而扭曲的脸,看不见、看不见了……
「别哭,妳应该要开心的,妳现在自由了,我不会再强迫妳了。」宇文枢无奈的笑着安慰。
「自由?如果我的自由是用你的双眼换来的,那我……宁可永远关在笼子里!」
内心的某处在塌陷,最后一道防线崩毁了,或许她……再也放不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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