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城市》章六、旅程的意义(6)

    章六、旅程的意义(6)

    蜡烛熄灭了,连同一旁的数字七也烧得精光,半点余光都不愿留,傍晚里城市那不曾被吹熄的闪烁灯火反倒成了黑暗中的唯一出路。

    正当我欲张口说些什幺,尚未适应摸黑的侷促下眼前又燃起了火苗。

    「白癡吗?」唐宙纬伸手在原本十七的位置,他似笑非笑地凝睇于我,用打火机照明,「妳还没许愿。」

    眼尖的他看出了我眼角的泪,他半起身用另一手的指腹轻抹过我脸上的湿润,而我没有退开,被他瞅见这一幕反倒使我措手不及。

    我不曾想在唐宙纬面前成为屡次哭泣、怯弱的人。

    但因为感性,我忍不住。

    见我抿唇不语的脸他撩起的眼尾藏匿了另一番的笑意,他坐回原本的位置,却微倾了身子,恰巧我们的目光成了平行。

    为了破冰闷闷不乐的僵局,我赶紧开口:「我三个愿望都一样,讲出来就没意义了啊。」

    「最好是,我手痠了,快点。」

    唐宙纬脸上写满不相信,我歎气,以为他刻意压低视线与我平行有什幺意义的自己,还真是错的彻底。

    为了不让他维持同样姿势太久,我说出了一直以来渴望的事,而实际上我的确也只有这个愿望,「被爱。」

    我希望被爱。

    他瞬也不瞬地盯着我。

    「我就讲了你还想怎样?」早已向他坦白过如此心思的唐宙纬看来没有特别反应,只挂着那面具样的笑容,毫无半点急切。

    「所以妳要吹蜡烛了没?」

    「喔、喔,对吼!」这件事猛然被我抛在脑后,我靠近那被他按压的打火机鼓起两团空气在颊侧,佯装吹拂的动作唐宙纬便暗下火光,见着恶作剧得逞不禁喷笑出声,我大喊白癡的声音满怀笑意,「我还没吹耶!」

    「来不及了。」

    「不算!重来啦!」我一把抓住他欲收回的手,「我是寿星喔!」

    唐宙纬无奈的再次呈现方才的光亮,让我享受吹灭火烛的乐趣后我才甘愿放手让他开灯。

    「妳真的很添人麻烦。」

    我切了最大块的蛋糕递到他面前,还特地放了三粒草莓在上头,外皮粉嫩的桃红色光是盯着就能品嚐甜腻,「好哦,最添麻烦的寿星来向你致谢啦!」

    瞅我谄媚的举动他仍挂着那抹笑,从柜子拿出了纸袋要我打开来看。

    「这什幺?」未等到他的回应我已拉开牛皮纸袋,看见一罐可口可乐大小的玻璃瓶,里头装满了黄色的沙,我一秒猜测出是那片海的沙滩,瓶身的四周还放了贝壳装饰。轻抚过软木塞,总觉得脑袋有各种、唐宙纬蹲身在海岸捞沙的身影,我含笑调侃:「这最好是海啦!」

    唐宙纬嘴里还咀嚼着蛋糕,「是海啊!我还特地把沙子泡过海水再放进去的。」

    嘴边还提醒着拔开塞子能嗅到海的味道,可我不相信。

    「神经。」虽然这不是什幺大礼,但有人记得这个日子我是该痛哭流涕。

    嗯、好吧,我会尽力。

    努努嘴角我难耐地启唇:「谢……呃,」口水呛到,我难堪的傻笑,「谢天谢地?」

    他看我。

    「哦!好喇……谢谢。」

    唐宙纬挑眉,便拾起刀子打算再分割一次,他身前那已空的白色纸盘抹了不少黏稠的粉色巧克力,「妳是不是还要感谢我买了蛋糕?」

    得寸进尺。

    目光扫了他一眼,抢过他手边正乘装的纸盘:「你是为了自己买的吧!」

    瞬地他唇角的弧度平缓了下来,他抬眸瞅我拿着那方才从他手中抢来的蛋糕,还以为他为此不悦正想退还给他,唐宙纬却道:「那本来就是要给妳的啊。」

    我停下动作,眼角余光瞥见他再一次扬起唇尾,低眉哂笑:「妳该不会忘了,我今天才和妳告白吧?」

    胸口那跳动的频率在问句飘入耳内的同时乱了序。

    「如果在这段妳认为是逃跑的期间里,曾经感受过自由和认识自己,就当作是我真正送妳的礼物吧。」

    不知何时他已起身走向我,我仰首注目,他接而蹲下身,近距离使我能看仔细那俊逸的五官,我霎时失心疯地顺手捏上对方脸颊,唐宙纬瞬间成了章鱼嘴。

    我哭笑不得,和骆驼能相比的睫毛在我面前眨着,笑眼中充盈着温度,我无法注视,一时间撇开视线,扭头不看他。

    他乍然扼上我两手腕,我惊愕地瞅向他,唐宙纬的举动着实乱了我一切思绪,我怔怔然定格,儘管那是温柔的注视,我却觉得这狐狸正狡黠的笑着。

    「我刚不是说和一个人相处,或许会染上对方的坏习惯吗?」

    「嗯、对。」我视线飘蕩,无法定睛下来在任何一样物体。

    「我大概有点被妳传染吧,传染逃避。」唐宙纬歎了口气,我暗忖他是不是因为蹲着很痠?「当时我人在便利商店。」

    「我知道啊。」我秒应他类似鬼打墙的话语,不久前他才和我解释过而已。

    「妳不知道。」

    「啊?」

    「我离开不是只为了买蛋糕,是我不想看到妳和张岳站在一起。」我瞠圆眼,直呼什幺,「很碍眼啊,有听懂?」

    我怔愣地摇头,身体比脑子动得快。

    「妳懂吧,喜欢的人和异性站在一起当然不愿意。」他鬆开碰触我手的力道,我现在是不是该砸草莓在他脸上?要是他下一秒就吻上来、或……或把我扑倒怎幺办!

    「痛痛痛痛——你干嘛!」

    事实证明……我想的并没有发生。

    他只打算用力弹我额头而已,我摀着发疼的红肿,吃痛哀嚎。

    「妳在想什幺?」

    「你才干什幺吧!」我用脑袋撞上他肩膀作为报复,反倒更添我的疼痛。

    「妳一副我要侵犯妳的脸,当然要把妳打醒啊!」

    我立马狠瞪那笑得东倒西歪、跌坐在地板的唐宙纬,不用三秒时间,他便恢复原样,盘腿双手撑地向后倾着,样子痞的很,他微倾着脑袋随性地笑了。

    「阳瑾艾我喜欢妳哦。」

    「闭嘴!」闻言我吓得恼羞低吼,我害怕紧张被他察觉。

    「怎样,有话直说不是妳教我的吗?」

    「我可没要你骚扰女性!尤其是美女!」

    唐宙纬又把我当狗揉散我额前的髮,我扭着眉,瞅望他半晌还是笑了,他如失智老人遗忘不久前说过的话语,又一次重声:「十七岁生日快乐。」

    只是这回,唐宙纬是带宠溺的神色朝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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