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城市》章三、钥匙(4)

    章三、钥匙(4)

    「什幺？」郭子静偏头，「烂锅子？」

    不知道她真傻还假傻，就是在叫她没错，我跌坐在地的姿势没变，有些彆扭道：「好久不见。」

    郭子静勾起唇角，把我拉起身，「好久不见。」

    「妳怎幺在这里？」

    没回答我的问题，警笛声吸引住人群的目光，警察先后来到向我们询问发生了哪些事，阿婆被送上警车，说是要视情况而定替她申请保护令，临走前阿婆歉意地对我傻笑，口齿不清地向我道谢，和蔼的笑意让我鼻酸，朝阿婆淡笑说不客气。

    简单交代后我打算先走，忍不住多看郭子静一眼：「原来妳还真报警了啊。」

    「对呀，先不说这个了我快饿死了，」郭子静看了我半晌，「阳瑾艾！陪我去吃个早餐好不好？」

    我愣，「妳傻啦？忘了我们的关係有多惨烈了吗？」

    郭子静不改她高傲的态度，下巴惯性的微仰：「记得啊，但都几年了？从国小到现在耶，我是那种会记恨的人吗？」

    「对。」我走着，提着早餐袋，「妳会记恨。」

    郭子静嗤笑，跟了上来，「说说看？」

    「不要，不想记起那些无聊的事。」我停下脚步问：「妳吃甜吗？我正想去买泡芙。」

    「当然吃，我知道有间咖啡店的泡芙很好吃喔！要不要来看看？」

    我犹豫了会点头说好，到现在还不是很能反应过来，只觉得世界真小，没想到和郭子静会在这种地方见面，甚至是一起去吃个什幺，在我过去的认识中，绝不可能出现这段。

    她说她住在附近的一栋大楼，高中也在不远的地方，国小毕业后就搬来这里生活了，还说了以后有空可以打给她，自动自发地把电话号码输入我手机。

    「对了，妳刚才是不是叫我烂锅子？」

    「妳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失笑，「那是我以前私底下叫妳的绰号，郭子静，锅子，妳人很烂当然叫烂锅子。」

    「妳就这幺讨厌我啊？」

    「嗯，很讨厌。」我总觉得自己在郭子静面前又像回到以前一样，说话没有包袱，可以很自然，可能是因为她早就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了吧。

    郭子静嚐了一口提拉米苏蛋糕，小巧别緻的模样看来精緻又昂贵，从她的梳妆打扮来看家里还是很有钱，她苦笑：「阳瑾艾，妳还是一样耶。」

    「不一样的地方还没被妳看见而已，妳不也变很多吗？」

    「知道呀，我变更漂亮了。」

    我翻白眼，「刚刚那句话当我没讲。」

    「什幺啦，哪里不一样？妳说说看？」

    「……讨人厌的气质，少了一点，不过要妳短时间改过来那种骄纵恐怕很难吧。」我嚼了一口奶茶，然后莞尔。

    「吼，妳讲话好毒！」

    我轻笑，「刚刚好而已啦。」

    我想，最让我震惊的不是和郭子静遇见，也不是我们哪里变了，而是我们可以聊得来，有人说，当敌人变成朋友时，仇敌便全都消灭了。

    以前的我认为郭子静就是我最讨厌的人，应该讨厌她的一切，就如同她讨厌我一样。讨厌围绕在她身边的人，讨厌她公主病的模样，但如今我却开始找不太到当时那种强烈的厌恶。再几次回想起的时候，顶多是觉得愤怒，却不再只是单一的矛头指向郭子静，她说的话从来没错，因为她比我有钱所以赢，她有父母靠所以她也赢。

    我什幺都能比，就是没办法拿父母出来比较。

    我没办法像她一样，和爸妈撒娇就能拿到什幺，或许以前我就是嫉妒这点也说不定？

    「阳瑾艾，我以前其实非常讨厌妳自由的模样。」我看向她，「想做什幺就去做，真的好固执。」

    「是喔？」我表示不在意她的讨厌，忍不住问：「那想知道我讨厌妳什幺吗？」

    「……讲讲看？」她眸里带笑。

    「蛮横无理，公主病、高傲自大、自以为有钱，漂亮但人品烂得要死，最重要的是踩烂我的画！」最后我讲得特别用力，「现在想到还是很气，气死了！」

    真的、气死了。

    一回忆起来就觉得火大，郭子静则是愣住一副状况外：「什幺画？」

    我瞠目几秒，反应不过来地望着她无辜的脸，然后抱头往桌子趴，觉得自己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