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相思之情

    相思之情

    结束了一天的敬拜，蔡珮玲走出教堂。

    外头阳光明媚，蔡珮玲抬手遮住了刺眼的光芒，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自那日放肆的大哭了一场之后,蔡珮玲心中的郁结散了许多。事已至此，再怎幺悲伤难过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造成的伤害。

    蔡珮玲此刻只愿流言可以散的快一些，无论她受到多少非议都没关係，但至少家人别再因为她而被人看不起，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蔡珮玲走到屋后，不出所料，张成毅真的在那里。

    陈致远的伤在年前就已经好了，不过军长念在他当时伤重，而且又临近过年，于是让他们年后再到海龙部队继续训练。他们其他的战友们也早早就出了院。

    张成毅已经没有了经常往医院跑的藉口，所以他们两个见面的时间便急剧地缩短了起来。所幸还有蔡孟翔这个媒介，让张成毅有机会能见到蔡珮玲。

    蔡珮玲一坐到张成毅身边时，他就知道了。其实在敬拜开始前，张成毅就看到了蔡珮玲，今天她迟了一些，所以没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本来张成毅特地挑选了她原本坐的位置，只是没想到最后两人还是没能坐在一起。

    他知道每次敬拜结束蔡珮玲都会去找牧师聊聊，于是就到了屋后等她。

    蔡珮玲单手撑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躺在草地上似是已经熟睡的张成毅，心中莫名升起的情愫让她紧紧捂住胸口。

    其实在陈致远受伤时，蔡珮玲就明白了自己对张成毅的心意，只是她打从心底觉得两人不可能在一起。别说父亲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嫁给一名军人，就说张成毅也未必喜欢自己。

    她看着张成毅刚毅的五官，看着他熟睡了的无害的面容，眼中有些不捨，蔡珮玲抿了抿唇，转过头，轻歎了口气。

    「心情不好吗？」蔡珮玲愣了愣，便看见张成毅将手枕在脑后，张着晶亮的眼眸看着自己。

    蔡珮玲摇了摇头，「你总在这里睡，会着凉。」

    张成毅伸出手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却在碰到蔡珮玲的手时皱起了眉，「你手很冷，怎幺不穿多一点。」说着便抓住她冰冷的双手，握在手心。

    蔡珮玲脸红了红，想抽回手，「没事，一会动一动就暖了。」

    「别动。」张成毅柔声说道，看着蔡珮玲不知所措的神情，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没见面的这阵子，张成毅一直想着蔡珮玲那天一个人坐在高粱田边痛哭的身影，无数次地想去找她，却又害怕再次给她带来麻烦。

    似乎每一次蔡珮玲的惊慌与脆弱都会无意地让自己撞见，似乎冥冥之中两人间有一条线，牵引着张成毅不停地向蔡珮玲靠近。那次帮她摆脱许哲皓是这样，这次悄悄陪着她哭泣是这样。

    张成毅的心中泛起一股酸意，捨不得她遭遇这样的困境。

    在这个时代，儘管总在提倡解放妇女的思想，但一个女人的清白不管在什幺时候都是很重要的，人们不会谴责男人三妻四妾到处沾花惹草，但只要女人一有不合礼数的举止，便会被当作是不贞洁、不正当的女人。

    这是不公平的，但却是无可奈何的。

    蔡珮玲不再挣扎，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感受着掌心渐渐升起的热意，她缓缓说道，「医院的前辈告诉我，政府之前有政策可供学子公费出国留学，只要年满二十就能申请。我想去试试看，如果成功了」蔡珮玲顿了顿，看着张成毅低垂着的脸，「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张成毅鬆开蔡珮玲的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紧抿着唇，他伸出手抚了抚蔡珮玲的头髮，「如果你决定了，那就去做。我说过，这是你的人生。」

    蔡珮玲咬着下唇，「你不阻止我吗？」

    「我为什幺要阻止？」张成毅微笑了起来，「我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过得快乐幸福。如果这幺做你会快乐，那你儘管放手去做。」

    虽然张成毅这幺支持自己的决定她应该要感到开心，但心里升起的失落又是怎幺一回事。

    蔡珮玲心中苦笑了一声，果然是对自己没有情意的吗？连句挽留的话都不愿意说出口。

    「我要走了，上班时间快到了。」蔡珮玲站了起来，语气带着刻意的疏远，「张大哥，谢谢您。您也快回去吧，天还冷着，千万别着凉了。」

    张成毅站了起来，想拉住蔡珮玲的手，但还是放下了。他歎了口气，站在原地看着蔡珮玲渐渐走远，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幺惹得蔡珮玲不开心。他想追上去，但追上去后，又要和她说什幺呢？

    几番犹豫，张成毅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最近医院还算清闲，蔡珮玲提交了留学申请之后就开始在工作之余埋头苦读，就连蔡孟翔邀约出游也都拒绝了。她一门心思投入在医学里头，日子就这幺顺顺地过下去，和家人的关係还是如履薄冰，但在市井中也渐渐不是众人谈论的对象了。

    当时的风暴仿佛已经在慢慢过去，让蔡珮玲心中鬆了很大一口气，希望时间能沖散那些曾经发生的让人不堪的回忆，还他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这阵子边防虽然不时还会有「水鬼」上岸，但再没发生像那晚如此多士兵受重伤的严重事故。因为有了前车之鑒，军方也更加的小心戒备，倒是大大降低了士兵受伤的几率。

    如今在金门的周边海域，都受军方管制，没有军方允许不得靠近。但金门在军人还没进驻时就已经有许多渔民靠出海打渔为生，军方不可以剥夺他们生存的手段。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军方定下了每日的固定出海捕鱼的时间，在这段时期加大管理和守卫的力度，也挑选了许多水性好的士兵帮助渔民打渔。

    许庭恩和陈致远正在帮渔民将纲绳和渔网的一端铺在岸上，而张成毅和蔡孟翔则跟着渔民的船一起将另一端载出海布放，等到了时间后就再送回岸边，帮着渔民将纲绳的两端一起拉回来，由此收取鱼获。

    对于这样的捕鱼作业，包含蔡孟翔之内的年轻人都觉得很新鲜，蔡孟翔虽然是金门人，但从小没真正跟着渔民一起出海捕鱼，就连这样「牵网」捕鱼的方式也都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过。更别说其他人，连听都没听过。

    于是对他们来说，这次的任务反而比之前的更加有趣，也做的格外卖力。

    不过因为现在还是冬天，渔民只能用小网捕鱼，所以收取的鱼获并不是非常多，但也够他们生活了。

    张成毅他们抵不过村民的热情，一人分别扛了一小桶的鱼、虾、螃蟹回营区，也让他们那晚品尝了久违了的海鲜大餐。

    张成毅听着周围的嬉笑怒骂，看着人来人往，一直都不多话的他和这些正值青春热血的年轻人仿若两个世界。

    他看着他们的血气方刚，心中突然很羡慕。

    不知道蔡珮玲会不会嫌弃自己这样的性格太过沉闷？她还如此年轻，自己对她来说，年纪还是大了些。

    张成毅站了起来走到屋外，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