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我谁都不要》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

    春分过后正好半个月，就到了清明节。

    蔡珮玲的父亲在前一日就已经三申五令蔡珮玲一定要把假排出来，不能再发生像初二那天的状况。这一日可是整个家族到祖先面前祭拜的日子，身为未出嫁的蔡家晚辈，蔡珮玲不能缺席。

    「珮玲，好了吗？我们要走了。」蔡珮玲的大哥，蔡珮晖站在蔡珮玲的房门口问道。

    蔡珮玲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哥，走吧。」

    蔡家所居的琼林村，在金门岛中央偏北的地方，是低凹地形，周围树木繁多。如果从**山远眺，只见一片丛林，不见屋舍，所以一开始被称为「平林村」。

    而「琼林」这个名称是因蔡家的先祖，当时的及第进士蔡献臣，在明朝万曆年间因功勛得皇帝御赐的。这不仅在当时是莫大的殊荣，就连如今的后世，也足外人津津乐道。

    在乡里间，人们大多称琼林为「平林村」，只有在书写时才会用「琼林村」称之。

    大军驻扎之后，军队人不知道其中的典故，又因文书上均用「琼林村」代表，是以直接将这里称为琼林。

    蔡珮玲一家到达祖坟时，亲戚们已经到了大半，蔡珮玲帮忙母亲将家里準备祭祀用品一一摆在坟前，父亲就带着他们走到姑姑一家的身边。

    「大哥、大嫂。」蔡孟翔的母亲，蔡万婉人如其名，温婉地笑了起来，端庄地站在丈夫的身边。

    「阿婉，最近身体还好吗？我听阿宗说你最近染了风寒。」蔡珮玲的父亲拍了拍蔡万婉的丈夫的肩膀，便担忧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就是前阵子天冷，风大了点，才不小心着了凉。」蔡万婉笑着回答道，

    「你平日也要多注意注意，从小你身子就弱，如今我们都上了年纪，身体不比从前，马虎不得。」蔡珮玲的父亲叮嘱道。

    「知道了大哥。」蔡万婉笑着说道。

    「阿翔也回来了？」蔡珮玲的父亲这时才看见站在他们身后的蔡孟翔，和蔼地说道，

    「大舅！」蔡孟翔大声喊道，一脸笑意。

    「没大没小。」蔡万婉轻打了蔡孟翔一下，柔声斥责了一句，但脸上的慈爱却出卖了她。

    「年轻人嘛，朝气蓬勃些好。」蔡珮玲的父亲拍了拍蔡孟翔的肩，「回来就好，先前得知你上战场，我和你舅妈都紧张得很。」

    「让大舅、舅妈担心了。是阿翔的错。」蔡孟翔挠了挠后脑勺，笑嘻嘻地说道，随即又对着蔡珮晖叫了声大哥，然后就蹭到蔡珮玲身边，「表姐，我很想你欸。」

    「这孩子」蔡万婉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姐弟从小到大感情都这幺好。」

    蔡珮玲的父亲见状笑着应了一声，对着两姐弟难得露出了笑容。自从那日许家人来过之后，蔡珮玲的父亲对蔡珮玲就不假辞色，两父女间本就少话，如此一来更是几乎没有交流。

    「你怎幺回来了。」看着长辈们都走在前头，蔡珮玲便拉着蔡孟翔走在最后，柔声问道。

    「我请假啊，大哥说就一天而已，我的工作他们可以帮忙一起完成。」蔡孟翔蹦蹦跳跳地说道，叽叽喳喳地跟蔡珮玲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表姐，大哥真的很厉害欸，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少尉。你不要看他平时一副严肃的样子，对我们那是就像亲弟弟一样！」蔡孟翔一脸敬仰地说着张成毅的好话。

    蔡珮玲忍俊不禁，「表哥对你不好吗？」

    蔡孟翔挠了挠头，「那不一样啊，家里的大哥就像我第二个老爸，严肃的很。军队里头的大哥虽然也很严肃，但」蔡孟翔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一时之间说不出亲哥和张成毅间的区别，「总之不一样。」

    蔡珮玲捂着嘴笑了出声，「还好今天表哥没来，不然听到你这幺说，心里该多伤心。」

    「大哥第二个小孩要出生了，现在肯定没闲工夫管我。」蔡孟翔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表姐，如果你没跟许哲皓定亲，我都想把大哥介绍给你了。」他嘟了嘟嘴，似乎真的在可惜无法撮合他们两个。

    蔡珮玲想起了那天张成毅帮自己支开许哲皓的样子，面上有些发热，这样尴尬的时刻让他撞见了，将来都不知道怎幺面对张成毅。

    蔡珮玲嗔了他一眼，「就算没定亲，我爸也不会同意我嫁给军人。」随即又想到自己那让人头疼的婚事，歎了口气。

    蔡孟翔脚步越发的慢了，拉住蔡珮玲的手臂，一脸认真，「表姐，你是不是不想嫁给许哲皓？」

    蔡珮玲苦笑了一声，「我想不想哪里重要。」

    「你可以跟大舅说啊，嫁的人是你又不是他。」蔡孟翔说道，「不然我去帮你说。」说着就要抬腿追上蔡珮玲的父亲。

    「阿翔！」蔡珮玲连忙抓住蔡孟翔，「别胡闹，这件事我自己解决，你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注意安全，我就开心了。」

    当所有祭拜仪式结束后，整个家族的人回到蔡家老宅，一起用了午餐，因为有些人还有事情要先离开，所以最后只有亲近的几家人留下，一同闲话家常。

    留下的几家人中，还待字闺中只有蔡珮玲和她堂姐，蔡珮澄。但蔡珮澄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年底出嫁，现在已经在準备婚礼的一切事宜。所以整个蔡家到了适婚年龄却还没出嫁的，只剩下蔡珮玲一个人了。

    「珮玲的婚事应该已经谈好了吧？」蔡珮玲的二堂叔突然问道。

    蔡珮玲的爷爷只有她父亲和她姑姑两个孩子，其他的叔伯皆由她爷爷的兄弟所出。虽然并不是一个父亲，但从爷爷辈开始，各家的关係就一直很要好。也几乎没有大宗小宗的门第之分。

    「还没。」蔡珮玲的父亲抿了口茶，摇了摇头。

    「怎幺还没开始谈，珮玲都已经二十了。」二堂叔的妻子，王氏突然插嘴说道，「这女孩子家还要生孩子，年纪太大才有身孕的话可是很危险的。」

    「难道是许家那边不愿意吗？」三堂叔的妻子，洪氏也跟着说道。

    看着都是女人家在说话，蔡珮玲的父亲沉默了，这时蔡珮玲的母亲才接过话头，「许家人倒是来提过几次，只是我们家珮玲现在在医院任职，要辞职也需要办一些手续。」

    「这倒是。不过珮玲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有婚约当初还去考什幺护士，没得耽误了自己。幸好你是还有婚约在身，不然老这样抛头露面，等再过几年，婆家就不好找了。」王氏对着蔡珮玲说道。

    「二舅妈，您这幺说不对呀，表姐有这样的心肠和能力去帮助别人挺好的呀。按您这幺说，那全金门的医院里头的护士不都嫁不出去啦？何况现在都什幺时代了，政府都在提倡解放妇女，您这想法未免太封建了。」蔡孟翔听不下去长辈们对蔡珮玲的编排、指责，忍不住说道。

    「阿翔！怎幺和长辈说话的！」蔡孟翔的母亲突然出声说道，随即对着王氏说道，「这孩子被我宠坏了。真对不住。」

    王氏一脸讪讪，摆了摆手，「没事，孩子嘛。」

    蔡珮玲看着蔡孟翔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今日的情况，蔡珮玲在心中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备。家族中总会有这幺一些人爱好打听别人家的私事，会听到这些话语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儘管心中烦闷的想大吼出声，但更多的是惶恐。

    先前婶婶们说话时，父亲虽然没有开口，但蔡珮玲知道，以父亲爱面子的性格，心中一定恼怒非常。

    过不了多久，这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婚事，就会被正式拍板定下了。

    蔡珮玲简直是坐立不安，因为知道父亲一旦决定的事，十辆牛车都拉不回来，但这婚事她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就许家人那日的态度来看，如果婚事一旦被定下，她的未来就毁了，除了待在许家相夫教子，她哪里都去不了。

    她的梦想，会被毁的乾乾净净，一点渣渣都不剩。

    她必须想一个让家人不得不鬆口的理由。蔡珮玲心中暗下决定。

    就算死，她也绝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