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境之寻珏卷》分卷阅读15

    “有眼无珠的东西,没见我家主人在问你话么。”

    “你自己都说我有眼无珠,怎么认得你家主人是圆是扁,是黑是白,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决明君轻声说道。

    :“放肆,我家主人岂是你这升斗贱民……”

    刘玉衡以手止住了夏千青的话,道”:我乃这楼中老板展林风旧友,今日特来拜访,便不跟你计较。”说罢便要越过决明君走进楼中,决明君将手一伸,拦住他”:我是这楼中掌柜,今日我家东家有事不见外人。”他将“不见外人”几字说得极慢,唇角浮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我们偏要见他,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夏千青将伞收起,举起来刺向决明君的手臂。

    决明君顺手夺过伞柄”: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狗。”

    “你。”夏千青气得睁大了一双桃花眼,他本生得不差,平日在王府也是顺风顺水的人物,今日被驳得一无是处,他心中气急道”:看你这一副妖精样子,不知是哪个勾栏出来的贱货。”他眨眨眼,突然朝刘玉衡道:“主子,你看这贱人像不像那个梨艺园中的舞伎彩衣。”

    听夏千青,这么一说,刘玉衡退后了两步,咪着眼,哼了一声”:你这样一说倒真有几分像,哼,本王还在想,明玄卿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塔塔参加生辰宴,难道是到北疆寻人来的。”

    刘玉衡知道夏千青对识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他见过一次的人,无论过多久都能认得出,于是对夏千青的说法信了几分,但彩衣露面时,一向是以粉覆面,脸上上了妆容,勾勒了眉梢眼角,所穿的衣服,也多是颜色艳丽的舞衣水袖,若眼前这人真是彩衣,倒颇让人另眼相看了。

    “主子,你看他的样子,多半就是明玄卿的那个男宠,不要以为脱了那身花花绿绿的衫子就能正正经经做人了。”夏千青话还未完,就被一个满含怒意的声音打断。

    “住口,福瑞楼前还轮不到你这龌龊小人撒野。”展林风眉头紧皱,一脸怒容,他本不欲与刘玉衡正面相对 ,无奈夏千青的话越说越难听。

    “林清,你果然在里面。”刘玉衡的脸立刻堆满笑容,就要去拉展林风的手。

    “王爷请自重,这里没有林清,在下姓展。”展林风快走几步,站到决明君身边,拉住他的手道”:明珏,走吧。”决明君点头笑应道:“好。”

    “慢着,林清,你可知他是什么身份?”刘玉衡又气又急,他打听到展林风与明玄卿离开的方向后,就一路跟着赶回了汉国,好不容易又找到了展林风,不想展林风对他这样冷漠。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妖媚的男人造成的。

    “他就是个勾栏院里出来的舞伎,千人压万人骑。”

    “刘玉衡,你住口。”展林风喝道:“明珏是福瑞楼中的掌柜,你再诋毁他的声誉,休怪我翻脸。”

    “哼,他是不是舞伎,你何不自己问他,想来像他这样的贱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是不会承认的。”夏千青说的阴阳怪气,展林风已捏紧了拳头。

    决明君拍了拍他的手道:“凌轩不必与他们计较,他向夏千青道:“我是什么身份与你无**,休与我再做纠缠,否则我是不会客气的。”他说的虽轻,却自有一种凌驾于人的气势,说罢,携着展林风,便向停在街边的一辆黑漆红边的马车走去。

    刘玉衡见展林风不再回头,急道”:林清你竟忘了我们以前的事了吗?你忘了你说过的诺言吗?”

    展林风眉头微颤,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冷声道:“以前的林清已经死了,站在这里的是展家的三公子展林风,王爷,我希望你可以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展林风与你再没有任何瓜葛。

    “林清……”刘玉衡的心沉了下去”: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以前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就是那个人,如果我早知你就是他,我。”

    “以前是我瞎了眼,才会去京都寻你,所以,若我幼时不曾遇见你,救过你,你依然会将我踩在泥里,刘玉衡,你只是内心愧疚,觉得对不起我这个曾经的恩人罢了,你大可不必再来找我,想要弥补什么,我现在过得很好。”

    展林风一口气说完,拉着决明君上了马车,刘玉衡愣在原地,他从未预料到再次见林清是这样的情景,几年前的林清是怎么样的,乖巧顺从,逆来顺受,说着一直都会喜欢他的那个人到哪里去了。现在他刘玉衡知错了,回头了,从前的林清也已不在了,只剩下一个展林风——别人的展林风。

    刘玉衡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捏紧了拳头,不论是从前的林清还是现在的展林风,都必须是他刘玉衡的。

    “主子,我们走吧。”夏千青撑开伞,替他挡住头顶的风雪。

    “阿夏,替我办一件事。”

    第14章 牢狱之灾

    展林风坐进马车便松开了手,将脸埋于掌中,马车中的气氛顿时沉寂起来,天寒路滑,今日街上行人不多,耳边只有车轮展压着青石路面的声音“昨日事譬如昨日死,何况也是陈年旧事,凌轩不必太过介怀。”决明君低声安慰道。

    展林风将头抬起,敛了敛头发道”:我不是介怀旧年之事,我只是羞愧,因当年的事让明珏你受到这般羞辱,我不能护你周全,替你出气,只因他身份尊贵,是汉国的王爷,当今皇上的亲弟。”

    决明君温声道:“我并不会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再者,这天下的艺伎,或是脚夫,或是商贾,或是官员,只要心明如镜,做事坦坦荡荡,又何必去在意是什么身份地位,心中污秽之人,看别人时也是污秽不堪的。”

    展林风点头”:明珏,你能这样想就好,能得友如你,我心中甚喜。”

    马车到达百香居时,张万有已经先到了,还带着丰济的账房先生。四人在百香居商谈得十分顺利,当即签下了合约,直到回到精典阁,展林风还不敢相信手中的约书,他将合约放在桌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里面的每一项内容道”:明珏你说这次合作丰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决明君整理着桌上的账册,新年将至,展林风在汉国,塔塔和蒙国的其他产业,都着人先后送来了去年腊月到今年腊月的账册,决明君要在新年前全部整理完毕。

    “哦,为何这样问。”决明君将田产的账册放成一摞,又将商铺的账册放到另一边。

    展林风在一旁帮着分类”:丰济向来的做法是以大吃小,这次居然主动找我们合作,这有些不寻常。”

    “说不定丰济这次转性了呢,以大吃小代价也很大,以凌轩你的实力和背后的展家,丰济想要以大欺小,结局很可能两败俱伤,倒不如和和气气一起发财。”

    决明君又理出几本商铺的账册”:而且,这次是丰济东家的意思。”

    “丰济的东家?”展林风好奇道”:明珏你如何得知?”

    “上次见张掌柜,是他亲口说的,总之,我们只需按约谨慎行事便可,何况还有合约书,张掌柜的签名和手印,以及丰济东家的印信,不会有事的。对了,凌轩,我明日去一趟南棠城,再看一下那里的情况,你就将合约上列出的货品准备好,这两日便可发出去了。”决明君信口胡诌,张万有所提的合约内容都是他亲自列出来的,南棠城离三通来回要三天的时间,他正好也去查探一下丰济在那里的商铺,好歹他也是丰济名副其实的东家。

    “还是我去吧,你刚从邺城回来,楼中又来了这些账簿,精典阁还需你主持,我明日一早便走,三日后应该能回转。”展林风道。

    “如此也好。”决明君将最后一本摞上道,桌上整齐叠起了三摞账本”:只是下雪路滑,凌轩你尽可小心一些。”展林风点头”:楼中的事和帐簿就要交给你了。”

    “放心,不会出岔子。”决明君坐下,开始将关于田产的账簿拿下来仔细查看核对,并将楼中收到的银钱数目一一比对。

    翌日,展林风起了个大早,带着两名伙计上了去南棠城的马车。

    初十本是决明君的休沐日,但展林风不在,账簿又需及时核账,他便去了精典阁,边核对账目边接待客人,待田产的账目核完,他将有问题的两本放到一边,其余的收进一个专用于装账簿的匣子,刚要继续核对商另一摞的账目时,白山急急忙忙的推门而入”:明掌柜不好了,府衙的官差来了。”

    决明君抬起头”:府衙的官差?哪个府衙?”三通城因为位置特殊,汉国和塔塔都在城中设有府衙,蒙国则是有一小队骑兵驻扎在离三通城不远的郊外,那里设置了一个进入蒙国的关卡,进出蒙国的货物都要通过盘查,汉国的府衙,来的是典吏和衙役。

    白山话音刚落,楼梯上就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接着一群衙役便将精典阁的大门围住,一名身着红灰两色典吏服三十七八岁的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头上戴着象征身份的方冠,脚上踩的是及膝的筒靴。男子走到桌子对面,站定向决明君道:“你便是这福瑞楼的账房?”他声音又粗又哑,像一面破锣。

    决明君站起身道:“正是在下,官老爷有何指教?”

    “有人控告你身为官奴,私离流放之所,假造路引,私逃到此。”典吏细细打量了决明君一遍,向众衙役道”:将此私逃官奴拿下。”

    “且慢,既是有人控告,那请问,告我私逃之罪之人是谁?诉状在何处,又有什么证明我是官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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