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分卷阅读30

    “破解啊…”君无衣笑了笑,薄唇微张,却不急着回他。单司渺的武功看似杂乱无章,却变幻莫测,上有各家刀剑拳法,下至市井下三滥的招式,好像他什么也不精,但又似乎什么都会一点。这么奇怪的人,这么奇怪的套路,他自然想多看一些。

    正想着,却见对方忽地又落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腕子。

    “……”君无衣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想挣脱,却是来不及了。

    单司渺动作快的惊人,但身后的剑,也不算慢,转眼间便疾驰到了跟前,君无衣连忙侧身去躲,却忽地脚下一轻。

    单司渺竟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他扛在了身上,向上掠去。其实说是扛着,倒不如说是拿他去挡那身后的剑。

    “……”君无衣桃花眼微瞪,忽地掌根往下一拍,朝他肩上的风池穴拍了去,单司渺自是知道他武功不弱,早有提放,正拔了二丈高,忽地就把肩上的人给丢了下去,君无衣大骇,下意识展开手中折扇,猛地一挥,便见那扇尖儿上飞出几缕丝线,牢牢钉在了一旁的石壁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刚缓了一口气,却见上头的单司渺再一次冲着自己而来。

    “要破解四季剑法,便得先学会四季剑法,以剑克剑。”君无衣连忙开口道。

    这一开口,果见单司渺忽地改了方向,五指一弯,随手将那当中盒子里的剑拾了起来。

    剑身古朴,却流华暗藏,就如同面前站着的青年一般。

    君无衣面上一愣,心还想着,就算告诉了你又如何,四季剑法岂是随意可学得的东西。却瞧着面前的单司渺手腕一抖,摆出了一个漂亮的起手式来。

    春风初起,惊艳了四座。

    虽然只有君无衣一个人有幸欣赏,却也经不住目瞪口呆。

    执剑者面黑如炭,身立如松。背脊骨挺的笔直,就似是天生拿剑的人。一出手,便挽出了一朵漂亮的剑花。春雨,夏雷,秋虹,冬雪,四季变换,轮回不绝。单司渺的剑招,就如同练了十几年一般,行云流水,信手拈来,与面前的剑片刻便过上了十几招,丝毫没有生疏之感,说是契合,不如说是漂亮。每一招都如同剑谱所刻一般,寸寸入髓,精美绝伦。

    叮——

    两剑相遇,胜负已分,身后其余三把剑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剑气,同时停下了攻势,在空中轻颤起来,最终怦然落地,再没了动静。

    君无衣不敢相信,这世上当真有人天纵奇才,过目不忘,短短几柱香内便能学会如此精妙的剑法。

    他对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黑小子,越来越有兴趣了。

    “可以走了。”单司渺动了动生疼的腕子,对身后的君无衣道。

    单司渺此时额上已渗出一些汗来,刚将手中之剑放回了盒中,忽地又传来石像转动的声音,回头一瞧,石门大开,却是从另一个方向显出了一个小小的密室。

    二人对望一眼,同时迈开步子往那密室中掠去。

    进门的一瞬间,君无衣抢占了先机,扇沿在门上一顶,率先进到了里头。一脚踏进去,便愣住了。

    小小的石室中,竟是另一番天地。四方石壁上藤蔓遍布,翠染琉璃,几乎没膝的花草品相奇异,种类繁多。空气中弥漫着枝叶的香甜,灼灼乱花几乎快关掩不住,想要破那石门而出。仔细瞧去,左右两顶之间钳有鎏金龙吐水,涓涓细流,用以灌溉。这里,就似乎是被人隔出了一个小小的桃花源地,曲水流觞间,每一处都似经过了精心的雕琢,就算无人打理也能经久不衰。可过高的草木与满壁的藤蔓,依然显示着这里已然久无人入。

    “这是……”

    “好好的花园不用,竟在这石室中养花,这杨家的人倒是奇怪的很。”君无衣一边戏道,一边去探那脚步的花草。

    心中却想,可惜自己不通医药,否则说不定还能瞧出些什么来。

    “君公子如此费尽心思,看来还是注定了一无所获。”单司渺见他面有难色,出口相讥。

    “这倒不见得。”君无衣在室中探了半响,眼一转,走到那石室当中,伸出手去,觉得那当中的地方有些寒意森森,便扒开了当中最长的几条紫花藤,果见一方石床露出了一个角来。

    时值三伏,虽说这地下石室清凉,加上花草绿意,却依然能感受到这石床上传来的丝丝冷意,直投入心扉,让人清爽。

    君无衣撩了撩黏在脖子上的长发,低下头对着那石沿一吹,只见那积满了灰尘是石床生生露出碧绿色。

    单司渺走上前一瞧,这哪里是什么石床,分明是整个碧玉所铸。

    再一瞧一旁君无衣的神色,只见他嘴角一勾,喃喃道,“蓝田和玉床,竟然会在此处。”

    “……”单司渺收回了目光,也跟着伸出手去,抚到了那玉床之上。细细感受,又何止是凉意缕缕,就算单司渺这等不识得宝贝的人,也能察觉到这东西满满的灵气。

    只是床上被藤蔓所布,看不清原来的样貌,二人将藤蔓一一拔去,却又露出了骇人的东西。

    石床上,遍布的藤蔓下,竟躺着一个人。

    不对,准确来说,应是一具尸。

    这是一个女人,瞧来不过三十出头,面容栩栩如生,唇边带笑,神情好似温柔,一头墨发梳地整齐,妆容端庄,姝色霍然,除了脸色被这寒气笼得有些苍白,完全看不出生死。双臂间紧紧抱着一个木匣,匣上有一方水纹镂空的雕饰,看似像是能嵌入一块玉饰的地方。单司渺伸出手在女子鼻下探了探,不见有气息。可看这藤蔓生长的趋势,底下的人怎么说也该死了有好几年了,却不见尸身腐烂,想来应是这玉床的功劳了。

    “卿本佳人,奈何独眠于此。”君无衣啧啧感概了一声,眼睛却是盯着那尸体抱着的匣子,刚伸出手去,却被单司渺给拦住了。

    “这地方瞧来诡异,若是再碰到什么机关,我俩指不定就得在这儿陪她了。”

    “这倒听来也妙,与佳人共榻西厢,生死相依,后人所见时定能成就一段佳话。”君无衣手中扇子一转,笑着推开了他的手。

    “一女两男,还是在人家家的祖坟里,睡了不知哪一辈的先人,这种佳话他家后辈想来不会喜欢。”

    被他这么一说,君无衣顿时手上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咔——咔——咔——

    密室的主人似乎没有打算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研究这玉床上的人,随着机关的再一次转动,那进来时长长的甬道已再次显露了出来,而同时,石室上的门也开始慢慢落下。

    “走不走?”单司渺问一旁的人。

    “自然是要走的。”君无衣又回头留恋地瞧了一眼那密室中的匣子,直到那门落了过半,才慢悠悠地同单司渺往外头走去。

    单司渺前脚刚踏出石室,却记起那未取下的珠子,又折身返了回去。只见他身轻如燕,迅速从那机关里抠下了那枚落血珠,回头时,那石门只余了一人宽的缝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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