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凤朝的时光,磨光了孤的自尊,也磨光了孤的亲情,没有亲情,所以下手的时候孤不内疚,也不犹豫,这也是为什么孤最后赢的了这天下的原因。
而现在,孤坐在这高处不胜寒的皇位上,却特别的想要一点点温情,这也是孤为什么留不住这天下的原因。
或许只要孤想要的是另一个人的情。
无论谁都行,只要不是陆以,孤都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但是孤偏偏喜欢陆以。
那个在大凤朝黑暗的时光里,总是拿着药箱纱布默默的守着孤的男孩子,那时候他也不过十七八岁。
记得有一次孤被大凤朝的五皇子伤在难说出口的地方,他翻过身清理孤的身体的时候,孤的后背湿湿的又凉凉的,孤知道他哭了。
后来孤被风宁沐勒令离开大凤朝的时候,孤死活都不肯走,风宁沐问孤,你怎么样才能走。
孤说,你把陆以给我,你让我带他走,我立马就走。
孤说这句话的时候,陆以站在不为人所见的墙角,一个小小的阴影里面,没有人注意到他,但是孤看见了,他听见这话的时候,猛地抬头,欣喜而又狡黠的笑容。
他一直以为孤不知道的一件事,其实孤认识他不久之后就知道了。
那晚孤被五皇子折腾的筋疲力尽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房门外冲进来,一掌推开五皇子。
五皇子却惊叫道,“凤折,你怎么在这里?”
孤闻到了陆以身上的药香,陆以的声音冷然却有着威慑力,“五皇子您别太过分了,莫沧海再不堪也是北蛮的皇子,凤折谨遵太子之名保护莫沧海,直至他荣登大统,还望五皇子别为难凤折。”
凤折,和凤宁沐同姓,却不是兄弟,是风宁沐从小带在身边的第一个暗卫,为皇帝亲赐,所以特意赐给陆以凤姓,改名凤折。
凤折,凤折,折羽落红泥。此生注定为风宁沐而生,也注定为风宁沐而死。
可惜孤不是风宁沐。
☆、第九章
陆以发现孤眼睛不太好使的时候,孤的眼前差不多已经一片模糊了。
奏折基本全是何七读给朕听,朕的批复也简单的只剩下对勾和叉了,再复杂的就只能和大臣面谈。
孤迫不得已才叫了御医。
陆以进来的时候帘子微动,孤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药香味。
孤基本上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只剩下一团藏青色的影子,纤长的身影,是陆以的身形。
“参见陛下。”
孤颔首,示意他起来。
他伸出右手来探孤的脉,指尖凉凉的,搭在孤的手腕上。
不到片刻他指尖突然轻颤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的样子,伸出左手,两只手一起探孤的脉相。
孤轻笑一声,是个人都会觉得可笑吧,风宁沐那煞笔肯定是想要孤的性命的,最好的下手人选肯定是陆以,因为风宁沐那煞笔肯定知道,孤喜欢他,既然毒都下了,你又何必要装的这样无辜呢。
“风宁沐在路上,估计还有两三天就到边境了。你说这次孤用这江山和他换你陪孤这最后一年,他会答应孤吗?”
“什么?”陆以似乎是惊了一下,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
“孤认识你的时候才十三岁,在大凤朝的六年时间里,孤每一天都在想,假如有一天孤要离开那里怎么办?即使孤每天被那么多人趾高气昂的欺辱,但是孤竟然在想,就算是这样,只要你能陪在孤的身边就好。凤折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听,孤还是喜欢你的名字陆以。”
诊脉的手放下了,衣裳悉悉索索的拖在地上的声音,陆以似乎是跪在了地上。
“皇上……”陆以的声音有些僵硬。
“嗯。”
“皇贵妃有问题,请皇上即刻彻查。”
孤有些怔忪,“你就这样暴露了风宁沐安**在孤的身边的另外一个奸细,你不怕风宁沐处罚你吗。”
那团藏青色的影子动了动,他轻轻抽了抽鼻子,似乎是在笑,又似乎在哭,“怕,所以皇上请务必用这江山来换我。”
一室寂静,只有窗外的清风带起一室凉意,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该接些什么,或许这句话说的时机不太对,或许这句话说的太诚实,又太残忍。
“皇上,陆以这么多年来只做过一件对不起您的事情,这件事陆以一定要告诉你,陆以怕再不说可能来不及了……那年你叫陆以去大凤朝搬救兵,陆以根本没有办到。”
“那五万精兵……”孤有点不敢相信,陆以说他根本没有借到兵,但是那五万精兵却又是真真的出现在孤的眼前,为孤解围,难道都是鬼?
“是陆以假传圣旨,假传了大凤皇帝的圣旨,陆以那年本就该死,是洛先生为陆以求情,陆以才能活到今日,这也是为何陆以说欠洛先生的恩情。”陆以狠狠的磕头,“陆以自以为是的隐瞒身份这么多年,以为只要陆以不说,皇上不知道,陆以就还可以留在皇上的身边,大凤皇帝早已经不信任陆以,所以这药自然不在陆以的手上,皇贵妃是大凤皇帝的另一位暗卫,陆以唯一对不起您的事情就是,阴阳差错,陆以将您置于危险之中,这并非陆以的本意,直到近日陆以无意中拦下皇贵妃的信鸽才发觉。”
“你怎么知道那鸽子是皇贵妃的?”孤瞠目结舌,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陆以本来并不知晓,只是陛下身边的人就这么几位,一一排查一下很快就查出来了,陛下英明神武,连陆以的身份都能知晓,不知为何对皇贵妃鬼鬼祟祟的行为反而视而不见?”
“……呵呵呵呵。”孤只好打个哈哈,孤根本不敢查啊,怕知道结果太伤心,谁知道风宁沐那混蛋还在孤身边放了两个奸细。
“皇上身上的毒下的时间太久,估计是做质子的时候就被大凤皇帝下在了身上,当时在您饮食里面做手脚太容易了。”
孤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觊觎这北蛮许久,他想要这天下许久,对于风宁沐来说,什么都没有这天下重要,但孤却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向来知道,又何必这样对我。”
陆以缓缓站起身,弯腰,孤都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薄薄的嘴唇吻上孤的眼睛,“天下那么大,谁能够完全拥有呢,不如抓住能够得到的东西,大凤皇帝不懂,所以洛先生才会选择住在伏龙山顶。”
孤睁开眼,两只手摸索着陆以的身体,孤努力的想看清陆以的脸,但是奈何孤越想看清陆以的脸,这毒反而让孤看的更模糊,孤想找到陆以的唇,吻他,做些羞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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