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而立》分卷阅读100

    “那时候小意还不到九岁,性子却有点古板,像个小大人。有一天他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关于心脏手术的报道,突然大声说自己以后要当医生,我们问他为什么,他就说要帮人看病,让身边的人都不痛苦,让家人都健健康康。”

    “然后我问他身边是不是有朋友病了,他不断地点头,然后又拉着我的手说,他的小伙伴生了很严重的病,他不能和他玩,也不能常常看到他,他那段时间就一直嚷着要成为伟大的医生,那个小伙伴,就是那孩子。”

    袁妈沉默了一会,有些遗憾地说:“如果之后没有出意外,小意一定会走上学医的路子,他从小就很倔强,想要的东西不撞南墙不回头,哪怕吃再多的苦也不会发怨言不会放弃。”

    袁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止住了话头,余尽欢对她说自己一切都好,又说了些贴心的话,才挂断电话。

    余尽欢犹豫是否要给桑悠悠一个电话,最后还是没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他对释佳明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只想离得远远的。

    嘉树这两天住在别墅里,余尽欢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用自己正常而有规律的饮食起居,打消了他的顾虑。

    他的脸颊还是瘦了些,不过脸上已经有了些红润的光泽,那种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疼痛感,也伴随着那人的离去而消失了,他坚信,他会那样痛,一定是因为那个人也在痛。

    每当他想到这一点时,不知为何会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等这变态的快感从脑海里消散时,心里又会涌起浓浓的不舍和茫然,但他很理智地没有去管它。

    临行的前一晚,他收到一条特别的短信:小欢,我想见见你,可以吗?木婉清。

    他们曾经是母子,现在做母亲的想见儿子,还要来请求对方,余尽欢觉得这很讽刺,只是他也明白,对木婉清而言,他们之间的所谓母子亲情,抛开研究的成分,真的所剩无几。不然,她又何苦骗他到这种地步?明明活着,却让他以为她死了,然后痛苦这么多年。

    余尽欢飞快地回复:现在不行,以后再说。

    许久,他得到了一个字的回复:好。

    余尽欢只想笑,一句话就放弃了,还真是母子情深?而自己,也实在是太冷酷,太不念旧情。

    这一晚他睡的很差,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时还很迷糊,方伯来敲门让他吃早餐时,他还感到有些头晕。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吃完早餐后,他在车上补一觉,到机场后才感到舒服一些。办好出境,过了安检,上飞机前,他给袁天意发了条信息:我去洛城找你,12:30到。

    关机,戴上眼罩,一路半睡半醒,余尽欢的心情都很平静,什么都没想,空荡荡。

    空乘人员发出飞机将要抵达目的地时,他才开始七想八想,脑子里乱成一团,还没理清个头绪来,飞机就安全降落,停稳。

    余尽欢在飞机上又逗留了一会,等到空乘人员来叫他时,他才慢悠悠走出飞机,这个机场他他并不陌生,走在熟悉的走廊上,他慢慢放停了脚步。

    他要好好想一想,再见到袁天意,他应该用哪一种表情,是微笑,还是沉默。等真的再见到袁天意,他是否能够控制住自己,他不能用伴侣爱人的身份来面对他,那他应该用哪一种身份自处呢?

    亲人?朋友?陌生人?

    他突然不太敢去见袁天意,因为不知道袁天意再看到他时,又会是什么表情。袁天意会笑,还是会恨,他害怕会看到一个陌生的袁天意、一个对自己冷酷无情甚至是充满怨恨的袁天意。

    他慢慢给自己打气,我只要一个答案,最好还能有一个拥抱,就算要分开,也要有一个最后的温暖怀抱。

    余尽欢抬起脚步向前走,办理入境时,将手中的资料证件递给海关。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眼前的海关人员瞪大眼睛看着他,先是不可置信,后来又突然间变得很严厉,那人和旁边的人小声耳语几句,然后对余尽欢说:“对不起,你不能入境。这个证件上的余尽欢,已经在一周前死了。”

    犹如晴天霹雳,余尽欢呆呆地任由海边人员将他带到隔离室,当看到一大批被迫留在这里的人,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吵吵嚷嚷时,他才回过神,然后只觉得寒意从心头升起,全身如坠冰窖。

    原来我已经死了?

    原来我已经死了!

    余尽欢想笑,也大笑起来,只是没有声音,他打开手机,看着空荡荡的收件箱,拨通袁天意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做了个噩梦,把自己吓得不轻,?*肀咚腥鲜兜牟蝗鲜兜娜硕冀〗悼党っ偎辏。。∽?次挠淇欤。。?br />

    第64章 真实的爱情

    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墙,余尽欢终于见到袁天意。

    袁天意看起来也消瘦了很多,他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走近,眼睛黑幽幽的,余尽欢曾经很喜欢这双掩盖所有情绪的眼睛,可现在他并不喜欢,因为看不清里头的光芒,因为自己也被排斥在袁天意的心门之外。

    余尽欢安安静静地坐着,等袁天意拿起电话,自己也拿起电话。他的手抖了一下没拿稳,余尽欢咬咬嘴唇,停顿一下,再次稳稳当当拿起电话。

    “阿意。”余尽欢叫了一声,他盯着袁天逸的脸,没发现任何情感上的波动。

    “尽欢,”袁天意这样称呼他,似乎是忍了很久,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该来这里的。”

    放在桌面下的手死死握紧拳头,余尽欢微微地笑起来,说:“天意,你打算以后都不再见我了是吗?”

    袁天意幽深的眸子动了一下,他用一种冷漠的语气说:“怎么会?当我想起小欢的时候,我还是会去见你的。”

    余尽欢的心脏狠狠地刺痛一下,他沉默了一会,问道:“我想知道,过去这么多年,有没有一次,你是真的只喜欢我这个人的?”

    “我一直是喜欢你的,你和他一模一样,你能时时刻刻陪伴着我,能做许多他不能做的事情,而且,”袁天意停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起来,弯起嘴角说,“你没能救他,但也是他生命的延续,我一直都喜欢你。”

    像是世间绝无仅有又残忍的告白,余尽欢既感激没在袁天意的眼睛里看到恨,又伤心在袁天意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余尽欢,不是他。

    袁天意的目光越过他,似乎看着很远的地方。余尽欢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已经明白,自己怀恋的,并不是袁天意所怀念的。

    “我才发现,我以为的爱情是一个阴谋,阴谋失败后,它又变成了一个笑话。”余尽欢缓缓地说,逐渐加重语气,“如果他真的因为我而活过来,你这一刻是不是欣喜若狂?你破坏了我的人生,我也打碎了你的美梦,所以,我们互不相欠。”

    余尽欢挂断电话前,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想他,也不要来打扰我,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给自己重新换个身体,我讨厌自己身上带有任何与他相关的东西。”

    “好。”余尽欢听到袁天意温和的声音,他放下电话,转身,没有回头,直到离开那个小小的会见室,才让溢满眼眶的泪珠落下,滚烫的热泪,只让他颤抖身躯里的那颗心,愈发寒冷。

    他挤在拥挤的隔离室,一个人靠着墙,不说话,面无表情。

    袁天意浑浑噩噩地回到家,眼睛看到的一切东西都让他感到烦躁不安,可是他又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思,不想舍弃这别墅里的每一个小物件,同时又不愿意离开。

    自从他的少年离开后,他不止一次觉得精疲力尽,好像人生已到尽头,自己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对一切都失去了热情,就连心痛,都不太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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