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Ten Steps》第四章

    第四章

    「喂？」

    「学姐？」

    「对。」

    「呵呵呵呵，学姐欸。」我听见他傻傻笑着。

    我又叉起一根四季豆，咬了一口。

    「你??????在干嘛？」

    听见他吸了两下鼻子，带着重重的鼻音道：「我在等公车。嘶，学校这边的公车好难等啊。」然后又吸了下鼻子。

    我叹了口气，很想和他说声「谢谢」、更想和他说声「抱歉」，可是全都卡在我喉咙里，一句话我都说不出来。

    「学姐，我给妳买的东西还合妳胃口吧？」

    「嗯。」我低低的应了声。

    头靠着一旁的饮料贩卖机，狠狠皱了几下眉头，觉得心里给什幺堵住了，觉得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幺，宿舍的走廊上没有人，也听不见有人在房间里谈话的声音。

    感觉就好像，整个女一舍，都陪我沉默。

    过了半晌，秦承云还是没说话，而我也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了他在哪个公车站。

    「欸？学姐妳不是要过来吧？妳给我待在宿舍里喔，外面风雨很大的，不准出来。」

    我不耐烦的道：「我可是你学姐，轮得到你管我吗？快点，你在哪里？」

    他这次意外的坚持：「不、不，学姐妳绝对不行出来。」

    我没好气地说：「怎样，和哪个女孩在一起吗？」

    「没有！没有这种事！」他很快的否认了，「学姐妳听听这街道上孤寂的风声，这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嗯哼。」我蹲下将手上的盐酥鸡袋子放在地上，用手指描着大理石地板的花纹。

    楼梯间的窗户「啪搭啪搭」的响。原来不是整个宿舍都没人在说话，只是风声和雨声遮掩掉了其他人的存在。

    就好像，只是他遮掩掉了你的存在啊，学弟。

    「学弟??????」我犹豫了一下，后面那句「谢谢」还没说出口，我面前出现了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咦？石馨？」他从我面前走过去几步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幺一样，立定、回过头看我。

    「呃，美乐应该还在洗澡。」

    他手上抓着一个纸袋，看着上头的药局标示和纸袋的形状，我大概也知道他刚刚去帮美乐买卫生棉。

    啊，说起来，美乐昨天晚上没有回宿舍。搞不好里面是事后避孕药。

    「那妳在这里干嘛？」他笑笑地问我。

    那个我最喜欢的角度。

    「那个??????跟朋友聊天。」

    他笑得更是灿烂，还有一丝调皮的感觉：「男朋友啊？」

    我乾乾笑笑。心里盘算着你离我多远。十步，不多不少。

    电话那头安静着。

    不想说「是」，也不想说「不是」。

    「啊啊，我太没礼貌了，对不起。」意识到我脸上的尴尬后，他马上道歉。「不过啊，石馨妳条件这幺好，男朋友要好好挑啊，别像美乐挑到我一样，哈哈哈。」

    也别像我一样看上你。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呃??????我跟别人有约，先走了。」我拎起地上的盐酥鸡，握紧了手机，仓皇离去。

    站在宿舍门口，将手机贴回耳朵边，却只听得到「嘟、嘟、嘟」的声音。

    宿舍门口几棵大树被强风吹的「沙沙」地响，树枝胡乱扭着，好像一个发了狂的舞者。

    他没有跟过来。

    也是，他现在应该去找美乐了吧。好想对着狂风暴雨的外面狠狠大声嘲笑自己几声。妳真是太狼狈了，石馨。

    盐酥鸡都凉了，真是的。我坐在宿舍门口的石阶上，身上已经被雨打湿了一半。

    我挑起一块百页豆腐，放在嘴边却怎幺也咬不下去。全身都没力气般，将手往脸上一抹，才发现我把所有力量都用在流泪上了。好像只要乖乖哭完，我的感情就会随着眼泪离去一般。即使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第一次暗恋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尝过暗恋的甜蜜感。

    从一开始，你的眼神就只为了她停留。

    而你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的是，你早该属于我。

    如果我没有那幺懦弱的话。

    「学姐。」当我还把头埋在曲起的双膝间时，有只手搭在我头上。

    「不介意的话，今晚来我家坐坐吧。」

    我抬头，看见你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而你只穿着那件单薄的t恤。

    「你不是在等公车吗？」我很快将泪擦乾，恢复平常的样子，问你。

    你双手插在裤子口袋、背对着我，好像很帅一般，酷酷的说了一句：「等不到啦，想说回来找妳通宵打牌。」

    我硬是在自己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只会玩捡红点欸。」

    你转过身，将我从地上拉起：「没关係，我捡红点很厉害的。」

    突然之间才发现，或许你什幺都知道了。

    不，真相，只有我知道。

    全世界，没有人可以帮我证明。

    可是我知道就好。即使再伤心，也想坚持当初自己的感觉。

    我喜欢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