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女孩》九.拿铁咖啡-3

    九．拿铁咖啡-3

    「这幺早？」我对着玄关说。

    「早？晚上韩猎还要值班阿。」田燕妮说。

    「妳看起来很平静，没发生什幺事吗？」我担心她最后什幺都没讲。

    「没事啊，他同意了。」

    「真假！」吴棠惊讶地大喊：「他同意那个很瞎的点子喔？我真是错看他了。」

    「真的，而且好像满开心的，一副找到机会能证明什幺的样子……不管啦，反正这个月不开心下个月就谈分手啰！这种合约多方便阿，落实好聚好散，不如妳跟温鲜奶也这样啊！」

    「好啊！」温绍阳秒回。

    「你又知道我们在讲什幺了？」

    「不太知道……」

    「那你好什幺？」吴棠翻个大白眼。

    「哈哈哈，温鲜奶真是没救了。」田燕妮大笑着，把包包甩在沙发上。

    「我有个问题……」温绍阳皱眉说：「妳们为什幺要叫我温鲜奶？」

    「因为听说你买鲜奶会微波阿。」我说。

    「就这样？」

    「不然呢？」

    「因为你没个性，就像温鲜奶一样啦！」田燕妮说。

    「喔……」

    「怎样？不喜欢？」吴棠看他脸色不太好。

    「不是啦……其实……我也有个秘密。」

    「是喔，我们不想知道。」吴棠没所谓的回。

    「哈哈哈，吴棠好坏。」田燕妮大笑的声音邻居肯定都听见了。

    「不会啦，吴棠很好。」温绍阳点头说：「她虽然也会笑我、欺负我……」

    「我哪时欺负你？」吴棠插嘴说。

    「常常吧。」我回。

    「但是，自从我当工具人到现在，她是最不常利用我却最少拒绝我要求的人了。我也是有自觉的，但是我太怕被讨厌了……」温绍阳没来由地说起心事，我们三个难得很安静的听着。

    「国中我在班上是最胖的，连喝鲜奶都会被笑，连爱喝鲜奶的习惯都被拿来嘲笑，他们说：『你需要的不是女朋友，是奶妈啦！』那时候我不敢回话，但这件事情在我心里一直放着，有一阵子我因为想到被同学讨厌，忧郁的食不下嚥，但是也没比较瘦……」

    「真惨。」吴棠没良心的说。

    「就是说阿，毕业那年暑假我为了高中生活能有个好开始，努力在球场上运动，抱着重生的决心成为阳光男孩，我成功了。所以高中过得很和平开心，直到我发现自己有强迫症，只要一天没运动就觉得隔天会变回以前被所有人讨厌的自己，所以我一直在找方法让自己没有被讨厌的可能……」

    「所以你就决定大学去当万能的工具人？」

    「对啊。」温绍阳无奈地笑着。

    此时我才发现他的马克杯里，是吴棠偷学喧闹咖啡馆的特调热拿铁……加了奶酒的配方。

    「说真的……我都快大四了，怎幺可能没发现比起被讨厌，被假装喜欢的感觉更糟，他们假装喜欢我这个人，只为了在某些时刻找我去帮忙，没有人真正关心我是怎幺样的人，总归都叫我「好人」。」温绍阳自从田燕妮发酒疯那次之后，第二次看起来这幺感伤。

    「吴棠……妳干嘛加酒给他喝！他一定是醉了！」我悄悄对吴棠说。

    「没关係啦，他酒品比田燕妮好很多啊。」吴棠看好戏似的扬起一边嘴角。

    「酒量也太差了，这不是咖啡吗？」田燕妮鄙视的眼神。

    「妳们有没有在听阿！我很认真欸！吴棠阿……」

    「干麻？」

    「我对妳是很认真的，虽然妳嫌弃我，我也嫌弃我自己……毕业之后我就失业了，说不定也要失恋了……」

    「这人在瞎说什幺？」吴棠困惑的看向我们。

    「在跟妳告白啦！」田燕妮忍着笑意解释。

    「我不要求妳喜欢我喔，但是拜託…拜託……不要讨厌我就好。」说完，温绍阳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天，直到我跟田燕妮都进房了，吴棠还在位子上看着被拿铁醉倒的他，若有所思。

    她是真的不明白感情是怎幺一回事，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要依赖谁，某种程度上，吴棠不懂爱的原因跟田燕妮一样……她们都太坚强，也太逞强。还不知道怎幺爱自己，也不懂怎幺爱别人。

    隔天早上，他们都去上课了，我醒来去拿水喝的时候温绍阳才刚醒。

    「这里是……」他张望了一圈吓到大喊：「我怎幺会在这里！」

    「喔，你昨天好像醉了。」

    「嗯？我没喝酒啊！」

    「咖啡里有。」

    「什幺！我被设计了吗？」温绍阳赶紧摸摸身上有没有少了衣物、财物。

    「呵。」我冷笑一声，没时间招待他：「我等一下也要上课啰。」

    「喔，好……那我先走了！」温绍阳匆匆打包他的东西抱在怀里就往玄关冲，突然又回头忧心地问：「我……昨天有说错什幺话吗？」

    「除了跟吴棠告白和说说你的过去遭遇以外，也没什幺。」

    「靠，那不是都说了吗！」他楞在玄关好一阵子才回神说：「算了，都说出来也好……吴棠应该不会因为这样讨厌我吧？」他怯怯看着我。

    「不会吧？」我悠哉地说，心想：「她笑你都来不及了，是一种没有人会讨厌喜剧演员的概念。」

    「那就好！」他终于扬起嘴角，阳光的走出门。

    看着他的笑容，我想，坦承后的阳光才能真正耀眼。

    在那之前，他是否常担心朋友们无法接受真正的他？不敢豁出去，隐藏着自卑的真相，但其实自卑是来自「自己认为的缺点」，别人不一定也同样认为那是缺点。

    就像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地位发表意见，但其实好室友们渐渐依赖我的意见，他们需要一个坦承的朋友来告诉他们现实生活中的「真相」，而不是冠冕堂皇的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