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探险]特德·蒋科幻佳作集》分卷阅读25

    组音之上,我打下一个标题,“七肢桶语言:a”。

    盖雷瞧着我打字,“为什么写个a?”

    “七肢桶可能有多种语言,这个a就是指它们目前使用的语言。”我答道。他点了点头。

    “现在咱们试点别的,只当逗乐解闷。”我分别指指两个七肢桶,尽力模仿出〔振动音1〕(意思是“七肢桶”)的声音。外星人停顿了好长时间,接着第一个七肢桶说了点什么,第二个七肢桶跟着说了点别的什么。这两组音的声谱图跟刚才记下的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我不清楚它们是彼此交谈还是在跟我说话,因为它们没有脸,也不转身。我又试着再度发出〔振动音1〕。毫无反应。

    “差得太远了。”我咕哝道。

    “能把这种音发出来,我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盖雷说。

    “你该听听我学驼鹿叫,吓得它们没命地逃。”

    我重复尝试了好几遍,但没有一个七肢桶作出任何我能够识别的反应。只有当我重播七肢桶发音的录音时它们才表示确认:发出〔振动音2〕——“是的”。

    “看来咱们只好完全依赖录音了?”盖雷问道。

    我点点头,“至少目前是这样。”

    “我们现在做什么?”

    “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它们刚才那些话说的是不是‘这些家伙可真逗’,或者‘瞧它们在干啥’。接下来,等那第二个七肢桶发这些音时,我们再看看能不能把它们的意思确定下来,哪怕确定其中一个音也好。”我示意让他坐下,“让自己舒服点儿,这件活计还得花不少时间呢。”

    1770年,库克船长的“努力”号抵达澳大利亚昆士兰海岸。库克留下一些船员维修船只,自己率领一支队伍出发探险。遇上当地土著居民后,一个船员手指着身体袋囊里揣着幼崽跳来跳去的动物,问一个土著,这东西叫什么。土著说,“kanguru。”从此以后,库克和他的手下便用这个词称呼这种动物(袋鼠)。很久以后他们才明白,kanguru在土著语言中的意思是,“你说什么来着?”

    我每年给学生作课程简介时都要讲这个故事。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故事是瞎编的。这一点我以后会向学生说明。不过作为轶事趣闻,它妙极了。我年年都说。当然,未来的岁月里,直到教学生涯结束,大学生们真正想听是有关七肢桶的轶事。他们当中很多人之所以选我的课,目的便在于此。

    于是我会给他们看我在视镜前与七肢桶对话的录像带,以及别的语言学家和外星人对话的录像。这些带子很有教育意义,如果再有外星人来访,它们会发挥很大作用。不过,这些录像里没有多少轶闻。

    说到学习语言的轶事,我最喜欢幼儿园的语言习得过程,这里头的轶事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记得有一天下午,那时你才五岁大,刚从幼儿园回家。你将用蜡笔东涂西抹,而我呢,那时会正在批改作业。

    “妈咪,”你会这么叫我。你小心翼翼装出漫不经心的语气,只有想提出什么要求时你才会这么说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宝贝,问吧。”

    “我能,嗯,伴吗?”

    我会从手下批改的作业上抬起眼睛,“你说什么?”

    “幼儿园里莎朗说她会当伴。”

    “真的?她跟你说过什么伴吗?”

    “她姐姐要出嫁了,她说,嗯,只有一个人可以,嗯,伴。就是她。”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莎朗要当姐姐的伴娘?”

    “对了,就是这个。我可以当伴娘吗?”

    我和盖雷走进充当针对这一视镜的行动中心的预测屋。屋里的情形好像在准备一场进攻战役,或者全面撤退。大堆剃着板刷头的军人围聚在这个地区的大地图前,其他人坐在体积庞大的电子仪器前,对着通话器叽哩呱啦。我们被领到韦伯上校的办公室。这个房间的位置靠后,有空调,很凉爽。

    我们将第一天的结果向上校作了汇报。“好像没多大进展。”他说,“我有个想法,可以加快速度。”我说,“但前提是你批准我们使用更多的设备。”

    “你还需要什么设备?”

    “一台数字摄像机,一台大屏幕电视。”我给他看一幅图,上面画着我想像的设备。“我的想法是通过文字书写的方式来探索它们的语言。我把写下的文字显示在屏幕上,用摄像机摄下它们写的文字。我希望七肢桶会照搬我们的方法,作出同样举动。”

    韦伯上校怀疑地看着我画的图,“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迄今为止,我都是通过扬声器与它们作口头交流,这种方法一般针对没有文字的纯口头语言。我想,七肢桶肯定同我们一样,也有文字表述。”

    “又怎么样?”

    “如果七肢桶的语言中存在书写系统,那么它们的文字一定存在某种前后连贯的规律。对我来说,分辨字形比分辨音位容易得多。前者就像从一段印刷出来的句子中辨别字母,后者则相当于在对方说话同时听出各个字母。”

    “我同意你的看法。”他说,“问题是这样一来,你怎么对它们的话作出回应?用他们显示的字句写出你自己的话,再反馈给它们看?”

    “基本上是这样。如果字句中存在中断,那么写下的句子比口述的句子容易辨识得多,我们再也不用自己动手给录下来的话加标点了。”

    他在自己椅子里向后一靠,“我们希望尽可能少地向外星人展示我们掌握的技术,这你也知道。”

    “这我理解。但现在我们已经使用了很多机器,充当双方之间的媒介。如果我们能让它们把说出的话写下来,我相信我们的进展会大大加快,比受限于声谱仪时快得多。”

    上校转身问盖雷,“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这个点子不错。我只担心七肢桶从我们的显示器上读出信息会不会有困难。它们的视镜和我们的显示器分属不同的技术领域,两者的原理截然不同。就我们所知,它们的视镜没有采用像素或者扫描线,刷新方式也不一样,不以逐帧扫描为基础。”

    “你是说,咱们显示器的工作原理是扫描,也许会让它们读不出屏幕上的显示信息?”

    “有这个可能。”盖雷道,“只有尝试之后才知道。”

    韦伯在思索。对我来说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但从他的观点,这个决心很难下。不过和一般军人一样,他很快便做出决定。“同意你们的请求。告诉外头的军士,让他把你们需要的东西送来。作好准备,明天就用。”

    我还记得未来的那一天,那是你十六岁那年的夏季。这一次,等着男友到来的人是我。当然你也会等着他,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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