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聊斋》第三十一章：落叶

    藏在绿荫里的三个道士相视一眼，都哈哈一笑。这个意外的结果让他们喜出望外，都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若是真的打起来了，那才是最让他们感到失望的事情。同门师兄弟，再多分歧，再多的误会也不应该到一个动武的地步。

    钟离的表现尽管是令人失望可还没有让三人觉得无可救药。

    双道士：“我去劝解劝解钟离师弟，他这种小孩子的性格，就是吃软不吃硬！”

    “去吧。”单道士想了想，又道：“那我就去和虞师弟说一说，别让他们之间生了芥蒂。”

    “师兄还是晚点去说吧。”

    韩道士呵呵一笑，指向竹林里。

    单道士往那一瞧，只见自家这位虞师弟正和那个美的勾人魂魄的花妖有说有笑。

    “这小子！和妖怪纠缠不清可没好事。”

    单道士睁大了眼睛，十分担忧的道。

    韩道士对此倒是并不在意，眼珠一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

    时间一晃儿过去了一个月。幽暗僻静的下清宫里，龙道士坐在大殿前的青石台阶上，愣愣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子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落叶归根。不知道为什么，龙道士想起了这个词，转而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乡。有多少年没有回去过了熟知的乡里乡亲又过的怎么样他对这个处于记忆深处的穷乡僻壤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思念之情。他忍不住的去想，如果当年的自己做出另一个选择，自己会不会回到那里，做着一个如今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师父，师父，我打扫好了，该给我讲道经了。”

    小弟子的清脆声音打断了龙道士的思考，他迷糊的抬起头，那颗约有一人高的树已经没了叶子，一时间，龙道士突然有些烦躁，朝自己的小弟子道：“去找你的大师兄。”

    “可是你说好的……”小弟子委屈的道。

    龙道士突然感到厌烦，经书他看了很多遍，也传授给很多个弟子，这样的场景仿佛昨天才发生过。他叹了一口气，心中很多的事情犹如一座大山，无论怎么挪都不动分毫，他只能调动情绪，柔和地道：

    “师父年纪大了，已经很累了，你去找你的大师兄，他还年轻。”

    小弟子的抽噎声这才停止，笑呵呵道：“我就知道师父不是不喜欢我了。”

    龙道士摇了摇头，目送这个小弟子蹦蹦跳跳的离去。

    他闭上眼睛，感觉这就是他无法超脱的轮回。

    龙奉下山这一颗石子让他早已经古井无波的心泛起了涟漪。

    他睁开眼，当年那颗自己亲手栽在院子里的小树如今竟已和自己一般高了。

    看着它光秃秃的枝丫，龙道士叹了一口气：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吗……是该活够了啊。”

    “师父，师父。”小弟子年轻而又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墙壁，传到院内。

    龙道士露出笑容，有些后悔刚才对他的态度。好在，还可以补救。

    小弟子进门，却不是为这个而来：

    “师父，外面来个两个书生，一个姓蓝的来自即墨，一个姓黄的来自胶州。他们说要来咱们宫里住上一段时间，看那样子又饿又渴，看来是走了很远的路呢。”

    说到这两个书生，小弟子的眼睛遽然放光，他可是听说过不少读书人的故事呢！

    ——

    自那一次事情后，虞尧臣和香玉的感情便近了许多，香玉身上的单纯气质，让虞尧臣感到来自心底的放松，仿佛什么都可以对其述说，香玉也很爱精心倾听，一来二去，二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虞尧臣今天刚学到了一招新的法术，便迫不及待多跑到香玉多住处来，想给香玉展示一二。

    这一招法术与穿墙术道出同流，都是五行遁术的一种，名曰：穿水术。

    顾名思义，这法术和穿墙术差不多都道理，效果是能在水中游得更快。

    估摸着还有，穿木术、穿土术、穿金术……一大系列。

    虽说这个法术的效果不强，可虞尧臣也算是别无选择了。

    不光人挑法术，法术也挑人！就比如单道士袖里乾坤，双道士的黄巾力法，韩道士的符咒之术。无论虞尧臣怎么发了疯似的去学都是一窍不通，只有这别人怎么也学不会的穿水术，他学起来进展飞快。

    法术有很多种，幻术、五行术、阴阳术、遁术、剑术……三清观除了幻术之外的法术实在不多。

    虞尧臣觉得自己能学到穿水术这门遁术已经非常的幸运了，若是什么也学不到那才是真的尴尬。

    所以，学到穿水术的刹那，虞尧臣便想将它展示给香玉看。

    悄咪咪的来到竹林，虞尧臣却见香玉蹲在花丛外，愁眉不展的逗弄着一只白色蝴蝶。

    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一身白裙的香玉像是天上看守御花园的仙女，美丽的让人魂牵梦绕。

    虞尧臣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帮香玉将眉毛抚平。

    “啊，公子来了。”

    香玉追逐蝴蝶的目光霍然看到了虞尧臣，甜甜的笑了起来。

    虞尧臣点了点头，将来意忘的一干二净，现在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怎么不开心”

    香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蹙着的眉头，忍不住一笑：

    “我没有不开心，就是想到了我那个在山下的绛雪姐姐，心里有些想念。我们一同修炼了数十年，从未分离过，不管风风雨雨我们都一同度过，没有她，我都不敢相信我怎么能无忧无虑的活到现在。”

    虞尧臣这才恍然大悟，提出建议：

    “你这么想念这位姐姐，不妨我们同去找她。”

    “真的”香玉欣喜地问道，可随即又脸色一暗：“怕是不行，我是不能离本体太远的，不然就会魂飞魄散。”

    “嗯……这倒是个问题。”

    虞尧臣想了一想，很快就有了主意，双手一拍，笑道：

    “我有一个宝贝，可以让你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