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分卷阅读74

    没等纪宵内心柔软的时间超过24小时,他与辛巴和平共处的氛围又被打破了。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常言又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纪宵与楚澜上次见面时还是他保研的消息刚出之后,仗着大四没课偷偷跑去香港,以为至少能待到国庆结束,结果被教授一个电话拖回来复试,聚了不过两三天而已。

    如此别离,真要按三秋的算法来,在纪宵心中,简直如同相隔一个世纪了。

    之前自从他与楚澜在云南开窍,没羞没臊地尝试过滚床单的滋味,两人便如同打开了某个隐藏开关,乐于更加亲近地接触彼此了。起先野火燎原来势汹汹,结束时却食髓知味,意犹未尽,等到毛头小子积攒经验成了熟练工,亲亲摸摸又搞搞,每天都能是“如此良夜”。

    正是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好不容易又能睡到一个被窝,楚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纪宵想**什么。他立场十分不坚定,通常纪宵亲两下,就没节操地妥协,于此道上并没有“禁欲”的自我节制,归根到底,还是躺在一起的时间太少。

    夜幕降临,楚澜洗了澡,让纪宵替他吹了头发,坐在床上,架好小书桌开始看文献——他的offer虽然收到,毕业论文还得交,早写早轻松。

    楚澜的脚缩在被窝里,身上披着纪宵的羽绒服,辛巴便乖巧地踮着猫步过来,自觉缩进了出来怀里,如在香港时的每一夜,替他充当暖手宝。

    上海比香港冷得多了,12月的南方还阳光充足,穿着短袖,长江沿岸的城市,光是风衣已经不足以抵御西北风。楚澜听着空调微微的轰鸣声,左手撸猫,右手滚动鼠标,一目十行地着。

    纪宵洗完出来,楚澜只看了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这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连藏都懒得藏,大冷天地穿着单薄的睡衣跳上床,毫不在意地展示好身材,笑得一脸谄媚:“阿澜……”

    连尾音都是波浪形的,楚澜不动声色地掐了他下巴一把:“又饱暖思□□了?”

    纪宵点头,连忙钻进被窝,抱着枕头,用脚趾碰了碰楚澜的小腿,靠在他肩上低声说:“有道是,什么都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咱们暂时没法有孩子,和你一起睡呢,就是大冬天最舒服的事了……”

    “你不是想和我一起睡,”楚澜也跟着他不正经起来,调笑道,“你是想睡我。”

    他说这话时,纪宵的手已然顺着楚澜身上的羽绒服摸进去,在腰际游走。腰窝是他最敏感的地方,纪宵了如指掌,感觉楚澜有点发软,得寸进尺地帮他合上电脑,细碎地吻侧脸,另只手正要去脱楚澜的衣服。

    正是“洞房花烛夜”,灯光暧昧得刚好,两人稍微互相爱抚便起了兴。小书桌被推到一边,纪宵抱过楚澜坐在自己身上,已经发硬的下身抵住他,两人缓慢接吻。

    楚澜的上衣脱了一半,欲拒还迎分外诱人。他这些日子学习辛苦,瘦了不少,下巴越发尖了,此时下垂眼角一片绯红,眼中泪光盈盈,看着就是动了情的样子。纪宵在楚澜后背轻轻地掐,嘴上没门起来:“阿澜,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你这样了……”

    “而且只有我能看”,甜言蜜语没说完,一声尖利的猫叫突然响起。

    床尾蹿起一团灰白色,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向纪宵,举起了爪子——

    纪宵挨了辛巴一爪,所幸楚澜临行前才给猫大人剪了指甲,没伤到,可吓得也没了兴致,坐在床边郁闷地叼着棒棒糖作抽烟状。

    楚澜拉好衣服,又打开了文献,看得出也有些不爽。

    “好了,”纪宵息事宁人,“它可能以为我在欺负你,这是护主来着,没事儿。”

    “……烦死了。”楚澜低声抱怨了一句。

    灯光还是暖黄,空调逐渐升温,只是谁都没了□□的心情。辛巴心满意足地趴在楚澜腿上,冲纪宵耀武扬威地舔爪子。

    纪宵恼怒,果然还是情敌!

    两人一猫斗智斗勇的生活就此展开,辛巴进可攻、退可守,必要的时候还会丧权辱国地卖萌求生存,搞得不管纪宵还是楚澜都始终对它下不去狠手。

    就这么打闹着,圣诞悄然而至。

    这对于两人——尤其是纪宵——来说,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在高一的圣诞他初次遇见了楚澜,随后以“挚友”的身份陪伴,而感情也在润物无声地滋长;刚在一起的那年圣诞,楚澜惊喜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给楚澜买了一朵玫瑰花。

    见到外滩汹涌人潮时,纪宵正盘算着要不要买个爱心氢气球,让楚澜拴在小?*希涯切┍簧倌晟倥窍蛲睦寺贾匮荩脚牧伺乃氖直常骸拔蚁氲侥谴卧勖窃谖哿恕!?br />

    被红白两色的圣诞标识装点得节日气息浓厚的街道,摩肩接踵,而江对面是标志性的夜景,令人想起了许多有关上海的代名词。

    在这座城市待了快四年,纪宵第一次有了关于上海的切身体验。

    他像他们初吻的那个夜晚一样,从身后抱住楚澜,问他:“维港怎么了?”

    “去年圣诞,我在做课题就没回家。听韩霭说维港圣诞有音乐会,便跟他们几个一起乘车去了,那天人真的很多,后来我们就走散,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到哪里。于是我自己闲逛,最后挤到了舞台边。”楚澜拿出手机,语音备忘录里面有一条很长的消息,“当时有个小姐姐在唱歌,我觉得很好听,就录下来了——你听。”

    耳机一人一只,前奏响起的那一刻,纪宵心念微动,竟不自觉地酸了眼眶。

    他想起了在五中的日子,那时他们是好友。午休时间楚澜睡不着,跑去洗衣服,纪宵便跟着他去,楚澜不会做家务,肥皂泡搓得到处都是,他接手了那盆校服,两件衬衫彼此交缠在一起。

    楚澜戴着一只耳机,站在他旁边哼歌,哼到一半时,纪宵默契地接上。

    那是《晴天》,楚澜最喜欢的歌之一。

    里面在唱,“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对那时怀着满腔的暗恋无处诉说的纪宵,不吝于情感的最佳表达。

    “圣诞快乐。”楚澜说,嘴唇开合间一点点白雾呼在纪宵的侧脸,温暖湿润,更加是万分亲密,“我会爱你很久。”

    至于后来纪宵趁机把辛巴缩在房间外,终于将楚澜就地□□后,如何因为虐待小猫挨了一顿训,那又是一件啼笑皆非的事了。

    他的毕业论文总算通过了开题报告,纪宵得以被教授放行,回到了锦城。

    这个寒假他见了楚澜的父亲,是个严肃的人,本质却有些天然呆。在听说纪宵是学金融的之后,楚先生热情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解决工作的事,又夸他做饭好吃,去哪儿都带着两个人,和樊繁父母的聚会上更是笑呵呵地说“我有两个儿子”。

    樊繁吓了一跳,戳楚澜问:“你爸知道了?”

    楚澜冷静道:“我爸听说了阿宵凄惨的家事,父母离婚、不受继父待见、家中不愿他继续念书,顿时同情心泛滥,争着要资助他读研,还要替他安排工作……这他妈要是被他知道我们俩的不正当关系,可能会把我打出家门。”

    樊繁额边三条黑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啊?”

    楚澜:“管他的呢,有我妈在,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等纪宵找到工作,羽翼丰满,我就不怕他了——他年纪大了,新观点接受不来,愿意自己怎么想就怎么想。”

    樊繁叹了口气,望向酒席中与自己老爸谈笑风生的楚先生,莫名有点无语。

    至始至终,楚澜没见过纪宵的家长。他说没必要,去了也是给纪宵亲妈添堵,好比他们总算强迫自己遗忘儿子是个同性恋,快要成功时,蓦然将男朋友带了回去,不仅打脸,还有点不识趣,实在不是好事。

    既如此,寒假与年节,纪宵便留在了楚家。

    大四开学晚,楚先生带着夫人大年初三刚过,便出去弥补他们的什么“银婚纪念日”,跑去日本度蜜月了。楚澜与纪宵终日厮混,在家看“辛巴大战布丁”解闷,不时将姜星河与樊繁几个好友拉出来调戏一番。

    姜星河最近同时被两个人追,好不郁闷,纪宵玩笑道:“从前都是你被甩,现在轮到你甩人了,不要大意,上吧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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