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分卷阅读22

    就算他们维持着尴尬毕业了,以后再不见面,漫长人生中,他想起这件事悬而未决,难道就真的无愧于心?

    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自己还会讨同性的喜欢,楚澜首先如鲠在喉,接着茫然。

    换做其他人,兴许他就冷笑一声,以平时在人前任何的冰山脸留下句“滚”,然后再不相见,偶遇了也能装作不认识,把这当成人生的某个调剂。

    可偏偏是纪宵。

    楚澜觉得他快头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不是最虐的…最虐的在18章左右 之后就甜甜甜啦 比心

    第13章 破冰

    樊繁安慰不了楚澜。

    她从楚澜家告别的时候,出于礼貌,李文茵让楚澜送她到公车站台。春天的傍晚,恰逢周末,所有人看上去都懒懒散散,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感。惟独身边清秀的少年,本来也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有些颓唐。

    樊繁要坐的那一班公交不知怎么回事,连着十几分钟也不来。她见楚澜等得不耐烦,鞋尖蹭了蹭地面,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到家跟你说一声。”

    和女生一起出门,就算送不回家也要送上车,等人家走之后要询问到家了没,这是李文茵教他的“绅士风度”,在长久的言听计从中早就成了他的习惯。于是楚澜摇摇头:“没事,我等你上车了再回家。”

    樊繁和他两厢沉默,过了会儿,他突然说:“我说得上话的朋友真的很少。”

    樊繁:“是啊,你高贵冷艳。”

    楚澜:“……所以,算了算也就你和他了。”

    樊繁无言以对了一会儿,说道:“我可真是谢主隆恩——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咱俩性别不同,上高中之后哪来那么多知心话,我猜,除了这些不能跟他说的,平时在学校,你什么事都肯告诉他的,我算个球。”

    她见楚澜如临大敌地愕然了,晓得自己一定说到点子上,叹了口气。正巧公交终于来了,樊繁一拍楚澜的肩膀:“阿澜,你心里有数,何必要在我这里找答案呢?我又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樊繁哼着歌跳上车,欢快地跟他挥了挥手。

    她最后说的话还在耳边徘徊不去,楚澜把手抄在兜里,慢悠悠地往回走,只觉得举步维艰——樊繁了解他,心里有数,但还是不知所措。

    他被告白的经历从初中开始就不计其数,后来即便有了宋诗咏,其他女生的情书也一封一封地往抽屉里塞。楚澜应对“拒绝告白”得心应手,知道如何不伤对方的心又断绝她的希望,而此时平时熟稔的招数都被一一化解,只因为那是纪宵。

    他与纪宵心平气和地相处两年,对方的好润物细无声地渗透进他生活的每一个环节,乃至于楚澜凭借绝佳的记忆力,看到类似的行为事实,首先想到的就是“纪宵会怎样”“纪宵曾怎样”。

    当这些“好”全都成了“喜欢”的表象,楚澜甚至说不出自己的心情。

    他应该讨厌的,然后再跟纪宵说清楚,甚至不吝惜伤他的心也要断**净。因为楚澜知道自己的取向,和纪宵道不同不相为谋,纵然勉强维持着同学或好友的关系,迟早也要形同陌路,相忘江湖。所以没必要拖着。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应该”,而理智在感情用事面前常常溃不成军。

    放置处理在任何时候都靠谱,于是楚澜选择在高考面前让步给沉默。他猜想纪宵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至少再一次的周末返校,纪宵难得地比楚澜去得晚,他们在到教室前成功地没有碰面,即使遇到,也飞快地擦肩而过。

    谁先开口谁尴尬,理所应当地就展开了一场相互较劲。

    结果事与愿违,小迎春作为班主任,非常关心她带的第一届毕业班学子们的心理状态,并且认为高考前太大压力会造成孩子们过于紧张,然后发挥失常。小迎春在各位科任老师中斡旋,成功在周二下午讨来了两节课的休息时间,要大家放松放松。

    文科班男生不多,足球赛是搞不起来的,好在大家对篮球都兴趣不错,很快组了个五对五,剩下的跑去羽毛球场和女生抢场子。

    小迎春满意地看着她收拾出来的一切,正感叹年轻人真有活力,一扭头发现有个死气沉沉地靠在树上背单词的,顿时无语,再仔细一看,果然是楚澜。

    小迎春自认从教时间不长,从未在学生面前拿腔拿调,所以学生虽然对她喜欢拖堂颇有微词,其他方面还是十分满意的。她对此有成就感,因材施教,也很能跟学生打成一片,可惟独对楚澜,她实在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楚澜成绩完全不用老师操心,数学虽然弱一些也没到偏科的地步,而且平时不惹事,尊师重教,同学关系就那样但这不是大问题——好似一切都无懈可击,但小迎春觉得他身上始终有种与少年人不太相符的气质。

    他还是太深沉了,小迎春觉得楚澜有点早熟。

    正好今天是个绝交的拉心机会,她刚要走过去,却见楚澜跑去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又向翟辛恩去了——拉心泡汤,小迎春失落不已。

    翟辛恩刚输了一场羽毛球的“11-9”,累得不行,她见楚澜拿着水过来,仿佛见到救命恩人。刚要旋开盖子,楚澜说:“给纪宵。”

    翟辛恩:“……”

    她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于是重复一遍:“你买给纪宵?我呢?”

    楚澜面不改色地说:“我再去给你买一瓶,这个你帮我给纪宵。”要不是他平时就很正经,翟辛恩几乎要以为这里面下了毒。

    她不知这两人之间正尴尬着,脑补纪宵得知这是楚澜买的时欢喜雀跃,连忙满口答应,楚澜又麻烦事一大堆地补充道:“别跟他说我买的。”

    翟辛恩二次沉默,她怔怔地盯着手中的矿泉水:“你不是真的下了毒吧?”

    楚澜翻白眼,懒得再说话。

    翟辛恩神经总是在不该大条的时候?*担得幌露揪突短煜驳刈吡耍ダ呵虺≌壹拖k匀灰簿兔豢醇交挪辉衤芬谎谒砗缶统淌遗埽路鹨坏愣坏p牡孕炼靼肼匪酵獭?br />

    被当成传递员的翟辛恩早已忘了楚澜欠她一瓶水,跑到篮球场边高声喊:“纪宵!”

    纪宵刚进了一个三分,在同学们心照不宣的起哄中笑着说“好烦啊你们”,没事人一样走向翟辛恩。他脱了校服外套,里面是件黑色背心,此时露出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靠近时翟辛恩蓦然脸一红,旋即交出那瓶水。

    “给你的。”

    纪宵说谢谢,拿过来喝掉小半瓶,打趣她说:“你今天良心发现啊,还给我买水?以前体育课不见你这么积极,想泡我?不可能的事啊。”

    翟辛恩本来是打算隐瞒来源,见纪宵误解这么大,明知他随口开玩笑,依然冷笑说:“哦,给你买水就是泡你?那这是楚澜买的,他也想泡你?”

    纪宵被一口水呛住,咳了个半死不活。

    翟辛恩没想到这句话引发了如此猛烈的蝴蝶效应,一边给纪宵顺气一边说:“不至于吧?知道楚澜给你买瓶水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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