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七、眼底倒映相拥的他们》-1.

    《七、眼底倒映相拥的他们》-1

    7-1

    我正式从回忆中醒过来时，墨岑陪伴在我旁边，让我第一眼就看见他熟睡的脸庞。

    突然的那一瞬间，我开始庆幸有过去的种种回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因为那些让我遇上了此刻的徐墨岑，如此温柔的徐墨岑。

    对他的感情渐渐愈来愈深刻，但不改变我们之间的关係的念头从没动摇过，也许不管我再怎幺爱他，我仍然只愿意做他最亲密的朋友。

    就算关于过去，我已经慢慢的放下了，但是对于爱情所带来的伤痛，依旧存在的深刻，我宁愿选择继续跟墨岑这样下去，也不愿意用另一种方式与他互订终生。

    对我来说，只要能够和他继续牵着手，不管是用什幺方式，都足够了。

    「未日？」我眼前的墨岑渐渐睁开双眼，在看见我已经醒来之后，他露出了一惯温柔的笑容：「醒啦？会不会饿，要不要吃东西？」他坐起身，对我嘘寒问暖着，我则微笑，摇摇头表示不用麻烦了，然后靠近他，靠入我预期中的怀抱中。

    「还好吗？」他问着我的心情，可能是害怕我将过去说出口之后，会濒临崩溃边缘吧。老实说在说出口的那一剎那，我也以为我会崩溃大哭，然后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神经之类的，但是越到后面，我顶多只是在说起宁宁那段故事时掉了眼泪，原先预期中的崩溃没有出现。

    我能感受到，一直存在在我心中的自责，一点一滴的被墨岑涂抹掉，换上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和每一个笑容。

    「有你在，我当然很好。」我在他怀中含糊的说着，然后感觉到他因轻笑而震动的身子，接着将唇贴上我的髮丝，轻吻着。

    此时此刻的幸福，跟过去那段惨剧形成强烈的对比，让我在上一秒才为自己的勇敢而感到骄傲，这一秒，竟然就冲动的掉下了眼泪。

    然后我发现，在徐墨岑这个人面前，我已经没有什幺好隐藏了。已经没办法隐藏了。

    「不是才说有我很好吗？怎幺又哭了？这样会让我从天堂掉到地狱耶。」墨岑风趣的话搭配上受伤的口吻，让我破涕为笑，不，应该说是边哭边笑着。

    也许是因为感动吧，感动上天能够让我拥有他。

    我什幺也说不出口，只是一直哭、一直掉泪，但唇边的笑容却没垂下过，只有满溢的幸福感可以用眼泪表达。而墨岑似乎了解我哭的原因，只是轻笑着，然后不停的吻着我的髮丝，即便他停下了笑声，我却能感觉到他唇边也勾着笑容。

    他如此的温柔，让我莫名的想起过去，然后剎那间又很想哭，那种为了悲伤而哭的哭。糟糕，我已经被徐墨岑给宠坏了，在再度遇上他之前的我可不是那幺爱哭的人。

    然后我不知道事情是怎幺发生的，我开始垂下笑容、开始大哭，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彷彿就是要把这些年没说的悲伤，全用哭声代替。

    我就这样哭着，也稍稍感受到了墨岑只有一下下的不知所措，接着他便紧紧的拥抱我，像是要让我窒息般的紧紧的抱着。在他的怀里，我哭得很彻底，我知道这个人能够让我依靠、我知道这个人会包容我毫无头绪的哭泣。

    他是个如此温柔的人。

    把他占有的我，开始看见了自己自私的那一面。

    再度看见了自己自私的那一面。

    我哭了很久，就在我以为这样的哭声只有我累了才会暂停的时候，墨岑突然开口了，他很轻柔的、在我耳边开口：「未日，越哭只会让妳越痛喔。」然后他捧起我的脸，轻轻的抹掉我的眼泪，微笑：「妳忘记我在这里了吗？妳感觉不到我拥抱着妳吗？」他依旧只是微笑，但眼中却像是泛着泪般，控诉我没有把他的温柔放在眼里。

    「现在的妳不是一个人，妳有我。」然后不等我回应，他吻上我的唇，激烈的、澎湃的，像是想把我的悲伤用激情抹掉似的，吻痛了我的唇。

    然后他越过那条线了。越过那条他从不越过的线。

    他的手不再只是拥抱着我，而是在我的每一寸肌肤上游移着。用他那双总是紧紧牵着我的双手，温柔的抚着我的每一处。

    他将我轻柔的放在床上，用嘴唇抚过我的脖子、肩膀、胸口，慢慢的越来越接近与我融合的那一步。

    我无法反抗，因为他的嘴唇像是有魔力般，把我的眼泪全都吸走了。让此时此刻的我只能够看得见他、让纪未日的世界里，渐渐的忽略身旁的事物，最后只剩下他。

    只剩下那个温柔的徐墨岑。

    然后纪未日把她的第一次献给了眼前的徐墨岑。

    我以为童话故事应该是这样结束的。但是没有。

    我忘了，要真的拥有徐墨岑，不可能如此的简单，只是在我们结合的那一剎那，我把那些全都忘了，直到梦醒来的瞬间，我才明白有多痛。

    爱上徐墨岑这个人，有多痛。

    ※

    靠在他的怀里，我昏昏欲睡，他也没有开口，只是用手臂将我环住，我有点害羞，但是不知道为什幺，在他面前那害羞的情绪很容易就被抹灭掉。

    「未日，我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我抬头，他没有看着我，接着我移开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点头。

    「为什幺妳说『就算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他的问题让我的心情有些沉重，但我还是回答了，因为在告诉他我的过去之后，我就决定不会再拒绝他了。

    「我很害怕再因为自己的爱情而让人受伤。」深呼吸过后，我说。爱情这种东西，如果会使人受伤，那我宁可不要了，我已经尝试过放任自己选择爱情的后果，有多疼痛。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让妳受伤，即便知道，也还是要这样坚持吗？」他的语气中有心疼的成分，那让我又想再次掉泪，但我要自己忍住，点点头回应。

    而墨岑没有再延续这个话题：「妳知道她在戒指上刻什幺吗？」我摇头，的确，我没有机会知道宁宁的戒指里到底刻着什幺，但我认为那已经不重要了，对我来说，还是尽量不要去触碰那一部份的回忆会比较好。

    「那妳呢？妳刻了什幺？」墨岑像是要把我挖空似的，不断的问，但我已经向自己承诺过了，不能拒绝他，既然在他面前我可以很自然的表现出情绪，那我也没什幺好压抑的。也许遇上了一个知己就是这样吧。

    可以亲吻的知己。

    「我在戒指上刻下了『sorry』，我只想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害她掉入了那样的深渊里。」这幺多年来，我试着将那只戒指丢掉，但每到手边，就开始掉下眼泪，最后只能将它放回原位。

    丢不掉，出自于捨不得；忘不掉，只因为太深刻。

    我只好将它放置在一个地方，努力的忘记，但是很理所当然的，我从来没忘记过。没忘记过对她的感情、没忘记过对她的亏欠。

    「所以妳还爱她吗？」墨岑的气息很平静，但我的心却因为他这句问句而开始不平静。我一直都不懂他，就算很想假装了解他，但他的高深莫测，比我想像的还要难测，即便很清楚自己可能会受伤，但我还是一头栽下去了。

    所谓可以亲吻的知己，一直以来都只是他对我的吧。

    现在我把自己的过去都告诉他了，但我对他这个人依旧是一无所知，而此刻他还是一步步的想把我挖空。我应该逃得，对吗？

    可是我已经逃不了了。

    「不知道，也许还爱、也许只剩下愧疚，我不知道。关于爱情，我已经不想多想了，就算是过去式的也同样。」他没有回答，沉默了很长一阵子，就在我以为他可能睡着的时候，他突然翻身，把我压在他身下。

    我回应他惊恐的眼神，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吓到，并且不懂他的用意，只知道渐渐平复情绪之后，望进他眼里，发现了满满的悲伤，而我愣住。

    是……眼泪吗？在他紧紧拥抱住我，将脸贴在我胸口，我感觉到一股暖意的时候，我只是迟钝的这幺想着，接着愣在那里，动也不动的任由墨岑抱着我流泪。

    是眼泪没错吧？墨岑竟然流下了眼泪，到底是为什幺呢？

    我终于醒过来，然后强忍住一阵强烈的鼻酸，也张开双臂用力的回应他的拥抱。

    我不懂为什幺他会流泪，对于这样的场面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哭，即便早知道在他花心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很细腻的心，但我在这一刻才真正发现，被他藏着的那颗心，不是细腻的，而是伤痕累累的。

    我明明不知道他的故事，也不知道他是否受过伤害，但我就是那幺的笃定，笃定他的过去一定不会比我还要幸福。

    那是一种直觉，透过他的拥抱，传递给我的直觉。

    「对不起，」他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而在我怀中的他抬头，向我微笑：「我只是很捨不得妳。」然后又毫无头绪的吻上了我。

    他说谎。

    我知道他不只是捨不得我，而是还有别的情绪。

    是太痛了吗？因为太痛了，所以才要隐瞒吗？

    从他此刻吻着我，传到我们嘴里的鹹味，我知道他很伤心、很伤心，而那伤心并不只是为了我，还为了他那份过去。

    他自己也很清楚他没有瞒过我吧。所以他心虚的吻着我，而彼此嘴里的鹹味却同时暴露着他的谎言。

    也罢。

    我就假装什幺都不知道吧。

    即便多想了解他的过去，还是让这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因此我只是任凭他吻着、任凭他欲盖弥彰着。

    就算这样对于知己来说，似乎隐瞒太多了。

    ※关于爱情，已经不想多想了，就算是过去式的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