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一、阴影与阳光的交接点》-2.

    《一、阴影与阳光的交接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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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窗户、打开暖气，我拿起放在流理台上的两杯热可可，走往沙发，把其中一杯可可递给早已坐在沙发上的徐墨岑。他微笑着向我说谢谢，我也回覆他一个微笑，尔后绕过茶几，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

    「如果雨没有停你怎幺回家？」我漫不经心的问着，彷彿有他在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淋雨回家啰。」原本很开心喝着可可的他，听见了我这个问题后停顿几秒，然后露出无奈的笑容说出这句话。

    望向窗外还在打雷的夜晚，我默默的为他祈祷今晚他回家后不会感冒。

    刚才，当他陪我到我家楼下準备回去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那种有撑伞跟没撑伞一样的大雨，在呆愣几秒后，我看见他望着骑楼外的大雨而抽蓄的嘴角，憋住心中的笑意要他上来休息，等雨停或是小一些后再回家，反正平时我也没有那幺早睡，下了班回家后都还要在混一段时间才会乖乖的躺回床上，今天既然有一个人陪我也不错。

    「这幺可怜。」听完他的回答后我忍不住大笑，才发现在遇到他这短暂的几十分钟内，我的笑容总是不间断的出现，几乎是把我这几年快乐的份量用光了。

    快乐？我的脑袋因为突然浮出的这个词而停顿，对于快乐已经很陌生了，除了音乐以及唱歌外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幺事能让我快乐，从什幺时候开始忘记有「快乐」这个词存在呢？真的忘了，又或许我知道，但是那段时间拥有我最不堪回首的回忆，所以我宁可不要回想。

    好不容易我做了那幺多的努力，努力到我觉得我已经放下过去，那又何必再去想起呢？想起那些每每回想起就会痛苦的无法呼吸的过往。

    「也只能这样啦，难不成妳愿意收留我啊？」他用玩笑的语气问我，我却认真的向他允诺，这让他愣了愣，几秒后才找回他的声音，又伸出手揉了我的头髮，带着笑容对我说：「那妳最好保证这场雨会停，因为我绝对不会客气的喔。」听见他开朗的回应我又笑了。

    「放心，我已经习惯你的厚脸皮了。」可能是跟我一起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以他也笑了，说了声「那我就不客气啰」，接着放下手，啜着自己的热可可。

    和他见面以后，他在我记忆中开始慢慢的显明，那些关于他的回忆也渐渐浮现，好像是他突然在我的生命中再度活了起来。

    大学时代的他，彷彿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帅气、开朗又温柔，对于女生几乎是来者不拒，不管是否会发展到情人的地步。他总将退路都铺好，所以即便在他身边的女生，一个又换一个，但那些离开的，都不会有什幺不满的表现。

    当时的他，如此开朗，即便对于我他都是心机的部分，但由于我们不常接触，因此他阳光的形象还是深深进驻在我心中。

    再次重逢，却发现他似乎已不再是那个开朗与挺会算计人的他，多了些成熟还有阴沉，即便他方才的笑容如此得灿烂，却还是掩饰不了他那莫名的沧桑感。

    此刻的我在杯子的掩护下，偷偷的观察着他。他的长相没什幺差别，同样是那种长得没有很帅，但是却莫名很吸引人的类型，但是比起大学时代，他似乎更常沉默了，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幺事情？我不知道。

    我想起方才在那条黑暗的巷子里他和那女人的亲密，更好奇他这中间发生了什幺事情，而他现在的生活又是怎幺样。

    也许在某个部分，我已经迷上他了吧。迷上他那种神祕、似乎有解不开的秘密的感觉。

    他对我来说，好像有些危险。

    「介不介意唱首歌给我听？」他突然开口让我有点不知所措，直到几秒后才平静自己的情绪问他为什幺。

    「我想听妳唱，想知道为什幺在大学的时候那些跟妳比较熟的人会不断跟我说妳唱歌有多好听，还说没听过就毕业这生一定有遗憾。虽然我觉得他们讲得太夸张，但是我相信妳能够有这种能力，至少对我来说会有。」他面带笑容的说着，我这才知道原来大学时代的朋友对我的评语是这样。

    即使过了好几年了，但是心中对那些朋友的感谢还是不少。纵使知道我心中还有着他们不知道的那一面，但是他们却选择继续跟我在一起，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想听什幺歌？我不太会乐器只能清唱。」他听完我的提前告知后点了点头，然后沉默思索着。

    趁他在思考时我再次端详着他的脸庞。他有一张偏向娃娃脸的样貌，看起来让我觉得不像是我印象中他的岁数。即使没有很清楚记得他的年龄，但在大学时代也隐隐约约知道他比我们都还要大，甚至大满多的。

    他的脸除了看起来年轻一点之外也没有很帅，但是就是会有一种让女人迷上的感觉，迷人但不特别帅气，我想这是一个很稀少的特色。除此之外他的手指很修长，这大概是陌生人第一眼看向他便会注意的事，因为他时常思考，思考时都会用手指轻抚着自己的脸庞，让人不注意都很难。

    他高我半个头，但是对于一般女生来说应该算很高了，因为我的身高是女生中算高的。女生大部分都喜欢比自己高的男生，我想这样解释就能不讶异他为何会在小巷中跟女孩子亲热吧。他很迷人，真的。

    「妳会唱《寂寞先生》吗？曹格的。」他将手指放下，同时我抬眼对上他的双眸。好奇怪，那双眼眸明明就没有藏着情感，为何我会如此被它们吸引呢？好像那黑白分明的眼里藏着满溢的情感和话语似的。

    我要自己醒过来，向他点点头表示我会唱。

    然后他静下，也许是知道我缓慢的眨眼是在準备开口。

    「妳的笑容是恩惠，世界难得那幺美……」我轻轻的唱出《寂寞先生》有点拖拉感，并且带着深深寂寞的旋律。这首歌是我很喜欢的歌之一，尤其是副歌，用假音好似宣告众人自己根本不在乎又好似为了让自己坚定着不在乎的念头而唱出的「无所谓」，每次唱到这里，就会觉得好想哭泣，但是当那三个字落下这样的情绪便结束。

    也许只是单纯为了这首歌而感动。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他闭上双眼，看上去好似很享受我的歌声，我微笑着，缓缓唱过主歌，进入寂寞放肆的副歌中。

    「我可以无所谓，寂寞却一直掉眼泪……」微微皱起眉，每每触碰到这句的鼻酸感又出现，甚至更加强烈。不知道为什幺，不常哭甚至非常排斥在别人面前掉泪的我，竟然觉得在他面前抒发情绪不是什幺坏事。但是这样完全不对，即使我对他有好感，脆弱的这一面还是不能轻易的让他看见。无论我怎幺做，那种想哭的冲动依然没有消退，甚至尾音已经落下了还是没有消失。

    「别唱了。」他突兀的打断我，望向他，眼中的一些泪水使我看不太清他的模样，只依稀看见他微笑的模样。

    「不好听吗？」有点哽咽的声音出卖了我，但他却完全不把那破绽当一回事，只是微笑着摇头、微笑着说：「不是。只是因为我已经懂了为什幺大学时那些人会如此夸张的形容妳，加上妳今天工作那幺久了，声音也该休息一下，好準备明天的工作不是吗？」究竟他说的这些理由是真的还是单纯因为不想拆穿我？

    「是真的。」可能是看见了我质疑的眼神，他用有点无奈的语气向我保证。

    「……谢谢。」很久没跟别人说谢谢了，还是带着这幺打从心底的心意。

    「不会。」他伸手过来，轻轻的抹掉我不小心掉落的眼泪。他将我的悲伤视若无睹让我觉得很放心，也许是自尊心作祟，总是觉得在别人面前哭泣很丢脸，又或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所以排斥。

    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我脆弱的那一面，说不想有个人了解自己？也不尽然，毕竟谁不想要有个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人呢？但是对于别人进入我心中我就是会感觉到很彆扭，反射性的筑起围墙。

    也许是贪心的希望那个人轻轻的走进我的心里，轻到连我都不知不觉的把钥匙交给他。

    「除了唱歌妳还喜欢阅读吗？」他悄悄的转移话题，在抹掉我的眼泪后指向我放在床旁边的书柜。

    那个跟我差不多高、有我两个宽的书柜总共有五层，只剩下最上面还没有书进驻。我很喜欢买书，各式各样的书，通常我都不看作者而是看内容买书的，但是总会有例外。

    十五岁那年因缘际会看了一本励志小说，当时只是看了看作者的名字，并没有特别记住，过没几个月之后又看见了一本爱情小说，看完之后心中充满深深的喜爱，并且觉得文字风格有些熟悉，看了作者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当初那本励志小说的作者，当时觉得有些新奇，怎幺会有个人可以写爱情小说又写励志小说呢？后来渐渐接触这个作家，才发现不管是爱情、励志亦或是奇幻他都能扯上边，加上他的文字总是很容易就进入我的心，于是我便爱上了这个名为「墨色」的作家。

    「妳很喜欢『墨色』吗？」他走向书柜前看了大概。可能是发现我有一层全部都是「墨色」的书，放在一走向书柜就能轻鬆拿到的高度，就连还有空位也没有将它补满，于是开口问我。

    「嗯，他的文字带有淡淡的哀愁，就连描写欢乐的气氛也不例外，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别有一番风味。从他的爱情小说就知道其实这个人脑袋的想法有点悲观，但是他却能写出励志小说。我打从心底的崇拜他。」我微笑。任何喜欢的其他东西都比不过我对「墨色」的喜爱。

    「妳觉得他的励志小说真的写得好吗？」他用有点质疑的语气问着，这让我有点不悦，但就只是一瞬间，下一瞬间便在心里笑自己幼稚。也许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墨色」吧。喜欢到无法让任何人批评他。

    「其实他的励志小说写得比他的爱情小说或是奇幻小说来的好。」听完我的这句话他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丝的惊讶，是为什幺呢？总觉得那抹惊讶很不平凡。

    「怎幺说？」

    「一开始我也觉得他的励志小说写得很奇怪。他总是把主角的悲观放大去写，那让励志小说变得很不像励志小说，起初我觉得古怪，但是看过他几本作品之后我开始了解那种特殊了。」我走回沙发坐下，而他两眼有些无神，好像是愣在原地的感觉。

    「他总是可以用主角的悲观慢慢将我们带入希望当中，每次看着看着就会发现突然就结束了，觉得主角的悲伤还未完全被消除似的，但是其实主角早在不知不觉中看开了，流畅到我们都没有发现。但是要好起来一定无法如此的快，因此『墨色』每一次的完结都是主角痊癒的开始。它不完全是励志小说，却达到了励志的效果，我总会随着角色的情绪而起伏着，这是他厉害的地方。」他依然站在原地，于是我伸手指了指他背对的书柜，希望他能醒来：「我推荐你看他的书，每一本都是经典。」

    听完我的话之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幺，就这样笑了出来，但他的笑声却并不让我感到被嘲笑，而是默默的随他一起雀跃着，好像他的笑容就是我的一样。

    「看来妳真的很喜欢他。」他转身拿了一本「墨色」的书，然后走到我身旁坐下来，我看见他手上拿着的书──《髒怀》，一本书名让我笑，内容却让我看到掉泪的书。

    「我很喜欢他。他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人。」纵使单纯只是文字，不过这样我反而安心，至少他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幺，却总能写出打动我心的故事。

    他看着手上那本书，又再次沉思了起来。但是他这次没有思考很久，没几秒他就抬起头，用非常专注的眼神凝视着我，像是要我从他眼中明白什幺。

    「怎幺了？」但我不懂。

    「只要像『墨色』一样就能走入妳的心吗？」

    「也许，至少他成功了。」他点头。

    「那，如果我就是『墨色』，能否让我走入妳心中？」我的脑袋被一道雷打中，那道雷是他说出得话。当场呆愣在那儿，久久无法思考。

    ※你不用是「墨色」没关係，我想我还是能很坦然的对你说「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