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相报何时了》第9章节

    梁铮说,“陈彻那儿问来的。”

    “哦。”谢宗南应了一声,有个假设钻进了他脑子里,“你该不会跟陈师兄说了我的事吧。”

    梁铮明知故问的一笑,“你的什么事啊?阴差阳错变成我弟弟的事?”

    谢宗南瞥了一眼玩得正嗨的小铃铛,压低声音说,“就我喜欢”

    梁铮没皮没脸的承认道,“是啊,添油加醋说了不少,把你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的真心都挖出来了。”

    “你!”谢宗南声音拔高了一点,在侧目中微微咳了一声,强压着怒气道,“你他妈有病吧,我碍着你什么事儿了,非跟他说这个,要说我自己会说,他现在要把我调到季医生那儿去!”

    那边传来了十分欠扁的笑声,谢宗南暗暗的骂了句孙子。

    “真开心,陈彻果然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小兔崽子。”

    被戳到痛处的谢宗南捏紧了电话,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哎哟,气得想用沙子扔我啊。”

    谢宗南回了句要你在现场我肯定把你埋了都不带停顿的。

    梁铮停下步子,往他身后一站,挂了电话。

    谢宗南对着电话嚷嚷,“神经病。”意欲转身,结果跟提着水果的梁铮打了个实打实的照面。

    “嗨。”梁铮火上浇油的冲他笑了笑。

    谢宗南原地瞪了他两秒,没反应,感受到对方杀气腾腾的眼神,梁铮挺无辜的耸了耸肩。

    “我说你这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宗南扑过来用沙子砸了一下,顺着棕色大衣落了满地灰尘,梁铮呛了呛,扯着他的胳膊往前一拉,顺手抓了一把沙子涂在他脸上。

    “不经逗。”淡定的把话补完,梁铮痞痞一笑,“骑我身上骑上瘾了吗?办公室里一回,沙地里一回,怎么?有特殊癖好啊?”

    说着还用膝盖顶了顶他的大腿,看着谢宗南仓皇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梁铮满意的眯眯眼睛。

    谢宗南长得帅,个高腿长往那儿一站,就已经非常引人注目了,加之旁边又站了个英俊潇洒,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随意一瞥就像是在放电的梁铮,很快,路过的小护士都频频侧目。

    谢宗南揉了一下被风吹进眼睛的沙子,抬头看梁铮的时候,眼睛很红,带着些许湿漉漉的凝视,梁铮觉得他这样的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逗你玩儿呢,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梁铮掸了掸身上的沙子,站了起来,“明天搬家师傅会过来,你自己把东西准备好。”

    谢宗南不答话,梁铮侧着脸都能感受到他不爽的目光。

    “哦对了,你的电话我是从张阿姨那儿问来的。”

    意思就是跟陈彻没半毛钱关系,也无从谈起跟他讲了自己喜欢他的事儿,谢宗南眉心一拧,恨不得出手再甩他一脸灰,平白无故寻人开心,此人真是十分有病。

    俩人一同走进住院部,梁铮今天来是看生意上的一个伙伴的,顺便找陈彻聊聊,耍谢宗南玩是顺便中的顺便,看见他在玩沙子就忍不住去撩拨两下,看他气得咬牙切齿满脸通红,没了平日的温和正经就觉得心里特别爽。

    欺负死心眼的情敌真是世界上最舒坦的事儿。

    梁铮扬了扬眉毛,在电梯里跟谢宗南说话,火上浇油道,“要不要我跟陈彻说说,让他把你调回来?我们几年的交情,这点话他应该还是会听的。”

    谢宗南冷着脸转向了另一边。

    “啧,你脾气有点太差了吧,当医生挺屈才啊。”

    对方还是不理会,戴上了口罩,左脸写着滚,右脸写着你不滚我滚的看了他一眼。

    太没劲了,一点都不经逗,梁铮这么想着便也不再自讨没趣,等着电梯到十二楼。

    谢宗南在十一楼的时候下了,走出电梯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哥。”

    梁铮被这一声略带委屈的“哥”吓得心脏震了三震,来回轰鸣了一声,差点“咯噔”一下直接就医了。

    谢宗南朝他那儿走了两步,梁铮咳了一声,佯装神色自若的看了他一眼。

    他的手伸过来帮他弄掉大衣上残留的沙粒,然后在衣角捏了捏,低声道,“我错了。”

    7

    梁铮被他忽如其来的认错弄懵了,对方眼神真挚,可怜巴巴。

    微微弓着背,垂着眸看他,狭小的电梯间他俩占了一个角落,梁铮抬头就能看见他乖巧的眼神,连每一根睫毛都看得很清楚。

    不得不承认,谢宗南长得确实很好看。

    就在他愣神之际,谢宗南弯腰给了他一下,梁铮猝不及防跪在地上,肚子疼的抽抽,靠着墙喘了口气才听清他说,“我错就错在没在沙地就埋了你。”

    这家伙学精了,居然还往他上回被他揍伤的地方用力一按。

    “操。”梁铮想兴师问罪,破口大骂,然而一口气没上来只好断断续续的骂道。

    “你他妈挺能耐。”

    谢宗南心情大好的走出电梯口,然后咧开嘴笑了,“为民除害,政府应该给我颁面锦旗。”

    梁铮眯了下眼睛,靠着墙踉踉跄跄站起来,十一楼又上了些人,他呼了口气,转身对着窗口,心里骂谢宗南骂了个底朝天。

    梁铮探完病,便去了陈彻的办公室,跟谢宗南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真想绊他一跤。可惜有几个小护士来了,梁铮扯了扯衣服,形象要紧。

    无关紧要的跟她们闲聊了几句,逗得护士站一阵欢声笑语。

    谢宗南闷闷的站起来,“我去趟厕所。”

    陆桐哦了一声,眼神又转回到梁铮身上,捧了捧脸,“梁总真的好帅好英俊啊。”

    谢宗南不屑道,“就一流氓。”

    陆桐斜了他一眼,“那也是英俊的流氓,好想跟他谈恋爱。”

    谢宗南抛了句实话,“你没戏了。”

    陆桐表情拧巴了一下,不爽的撅了噘嘴,“你好像对他特别有成见啊。”

    谢宗南说,“因为他贱。”

    陆桐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略带深意的扬了扬眉毛,“小谢同学,你是不是被夺舍了?最近一段时间不仅话变多了,还会埋汰人了,你以前三句话都蹦不出一个屁来。”

    这好像并不是夸奖吧,谢宗南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脑子里闪过梁铮欠扁的笑容,心想明天就要跟他同处一室,低头不见抬头见了,顿时觉得人生灰暗,世界无光。

    搬家那天又下了雨,明明是冬天却整日不见晴,潮湿的气息渗透在每个细小的毛孔里,黏腻得很。

    谢宗南辞掉了日料店的工作,准备一心好好实习。

    平日里省下来的钱这段时间应该够用了,实在不济,他还能去周骁燚店里混几天厨师当当,那小子天天打电话催他过去炒菜。

    不过他不愿意这么两头跑了,之前拼命打工是为了让妈妈生活能好过点,现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和保障,自己那么无头苍蝇似的拼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一门心思扑在医院里,争取早日出师,也对得起他爸爸在天之灵。

    谢宗南抬头望着夜空,雾蒙蒙的,没有几颗星星。

    有时候也觉得特别迷茫,他学医的执念让他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坚持下来,他想当医生,当一名心脏外科的医生,他妈妈说,那是一个白色的牢笼,**最累最危险的工作,赚着微薄的收入,讨不到好处,一着不慎就落下骂名。

    在实习过程中,被老师骂,被病人骂,被护士骂,他都觉得没什么。

    很多时候他觉得“救死扶伤”这四个字太沉重了,他没有那么好的思想道德,他只是想,救值得的人,救他想救的人。

    为了他爸爸,也为了更多像他爸爸一样饱受心脏疾病困扰的人们。

    谢宗南想起他高考填志愿那个闷热潮湿的夏天,学校请了一位在美留学的学长回来给他们讲了一堂课。

    那天他生着病,头疼欲裂,又坐在最后一排,全程没有看清那位学长的脸。下课后大家都走了,他还趴着。

    这时有人用冰水贴了贴他的后颈。

    他抬头,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高瘦纤长。

    “天气太热,小心中暑。”听声音像是刚才台上讲话的学长。

    谢宗南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那人笑了笑,“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

    “想考医生。”谢宗南说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不太确定,我妈不让我学医。”

    那人沉默了一阵,淡淡的说,“学医不好吗?”

    谢宗南说,“好,可是很辛苦,如果我学了,我就不想放弃。”

    那人转头看着他,说了八个字。

    这八个字,谢宗南现在还记得。

    也记得当初听见这八个字的时候心里像是堵了一团火,他能准确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撞击着胸腔,又像是喝了一杯汽水,心口那一块咕噜咕噜冒着泡,几近沸腾。

    “百折不挠,一心不损。”

    谢宗南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还来不及跟他说声谢谢,也来不及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他就消失在了一片刺眼的阳光中,男人有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步子不疾不徐,正经走了几步却被忽然蹿出的野狗吓了一跳,躲到走廊的柱子后面,用手挥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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