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生存法则》分卷阅读20

    岁栖白走到门槛处,忽然道:“我家住在岁寒山庄。”他顿了一顿,又去看荀玉卿的表情,“不过近日怕是不在家。”

    初时荀玉卿还没有反应过来,见岁栖白一直未走,才回过神道:“没关系,我待你回家了,再去拜访就是了。”他笑了笑,将长发微撩,不太好意思道,“我如今居无定所的,倒不能邀请你来做客了。”

    “无妨。”岁栖白淡淡道,“我会等你的。”

    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平白无奇,很是真诚。荀玉卿听得心中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荀玉卿便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他敢逃离蓝千琊,肯耐住寂寞学武功,肯吃苦,肯忍痛,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害怕,不过是因为孤独。学成武功之后,他便没有了目标,虽然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的,但哪里却又都不是归处。

    有些时候,荀玉卿也会想,自己学一身武功不被别人欺负,但明日该怎么生活,以后要做些什么,却又全无头绪了。

    后来遇上了卜旎,虽然并不寂寞了,也不需为明日的衣食起居所担忧,但卜旎是个浪子,甚至比荀玉卿还要没有目标。

    因此,岁栖白的这句等待,对荀玉卿而言,有了截然不同的含义。

    无论日后荀玉卿去到哪里,或是何其落魄,总归有一个人,还肯做他的朋友,还肯等着他,等他来做客。虽不是家,但却是一个能够放松的,休息的,倾诉的地方。

    荀玉卿只觉得一直空落落的心窝忽然被什么填满了一般,他凝视着岁栖白的脸,只觉得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突然就变得可爱俊俏了起来,有说不出的讨喜,说不出的温暖,之前那种以上帝视角去看待岁栖白的想法也都荡然无存了。

    “那我一定会时常去打扰,只怕你到时候要嫌我烦哩。”荀玉卿难为情的笑了笑,他在这个瞬间忽然就能够明白为何江湖人士对岁栖白敬畏有加,却也信任有加了。

    他这时已是真心实意的想与岁栖白做一对真正的朋友了。

    卜旎愤愤不平的**话道:“玉卿儿!不准你学我却跟他说话。”

    两人谁也未曾理他,雨后的阳光出来了,岁栖白已要走了,他极平静道:“不会。”

    这人好像连一点俏皮话都不会说。

    “后会有期。”

    荀玉卿同他道别,但岁栖白已经走远了,因此荀玉卿便又折返回来,呆呆的坐在火堆边。他一下子开始反省自己,当初看蓝千琊时,他也是以书中的印象看待那个男人的,还道自己一直适应的很好。

    可到了今日,荀玉卿才发现,其实他其实还是存了一些轻慢之心的,他信任卜旎,与卜旎一路游玩,其实也不过是因为知道剧情里的卜旎是个好人。方才与岁栖白交朋友,他心中也是微微带了一丝怜悯与同情之意的。

    可对岁栖白而言,最不需要的,大概就是别人自以为是的同情与理解了。

    又换句话说,这书中所有的人,他们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撼动旁人的内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而绝非是键盘下、页面上轻飘飘的几行字写出的一个形象。荀玉卿忽觉得豁然开朗,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说不好自己现在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好像在这一刹那,想通了什么。

    “玉卿儿,你的眼睛果然不大好使,若我是你,真该找个大夫治治。”卜旎见荀玉卿一直怔怔发呆,还当他瞧着岁栖白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阴阳怪气的开了腔,“他有比我英俊,比我潇洒,比我脾气好吗?”

    荀玉卿乍听得此言,不由略有些意外,便回过头来瞧气鼓鼓的卜旎,失笑道:“你这模样,倒好似一只蛤蟆。岁栖白确实没有你英俊潇洒,也不及你俏皮讨喜,但是我却觉得,他的性子实在要比你可爱的多了。”

    这话好似有点伤到卜旎了,他闷闷不乐的说道:“在你心里头……我就好像一只蛤蟆?”

    这本是一句玩笑,荀玉卿倒没想过卜旎会当真,便侧过身来瞧了瞧失落的卜旎,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哎”了一声。他们俩之间往日里开玩笑,什么话都说过,更何况荀玉卿并不是多么心思细腻的姑娘家,有时候说话难免会有点没把牢,没诚想叫卜旎上心了。

    有些人对某些话,总是特别的在意,也许卜旎就特别讨厌别人说自己像蛤蟆,荀玉卿想了想,不由得心中充满了愧疚。

    “卜旎……”荀玉卿柔声道,打他与卜旎相识以来,还从未用这么温和的声音同卜旎说过话,“我不是存心的,你不要当真,我只是想与你开开玩笑,实在是对不起。”

    卜旎看了他两眼,忽然泄气了,瘪着嘴,很是不高兴的说道:“你怎么偏偏就长得这么好看,害得我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其实他本来也就没有多生气,只是刚刚荀玉卿只与岁栖白说话,想趁机发发火气罢了,现在荀玉卿一下子同他低声下气了起来,不由感到有些慌张。

    在卜旎心里头,荀玉卿就应当永远漂漂亮亮,快快活活的像是一只孔雀那样,美的绚烂夺目。

    平日里荀玉卿最不喜欢人家拿辛夷的脸说事儿了,这会儿他倒是缓缓舒了口气道:“好极了,这张脸倒是难得做了件好事。”

    卜旎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27章

    雨已经停了,他们这些日来最大的恐惧与疲惫来源,也已被这场雨冲得****净净了。

    太阳打云后出来了,照在沾满了雨水的植物上,闪闪发光。

    卜旎舒展了个懒腰,有说不出的惬意,他突然有点后悔起来,便歪过头叹气道:“我刚刚为什么非要跟你闹脾气呢,要是把这大麻烦丢给了岁栖白,那现在岂不是更轻松自在的很?”他自言自语了一阵,忽然又转过头去看荀玉卿,撅了嘴,有些责怪的意味,“玉卿儿,我在闹脾气,你怎么也不拦着我一点?”

    其实这话说来与其是责怪,倒不如说是撒娇,是讨好,是俏皮的趣话。

    荀玉卿连眼皮也懒得抬起瞧他一眼,只是坐在原处若有所思道:“卜旎,你想不想瞧热闹?”他这才抬起头来,极嫣然的笑了一笑,却没见半点女气。卜旎的中原造诣并不是太深,但瞧着荀玉卿的笑靥,却仍忍不住打脑海中蹦出几个文绉绉的词儿来。

    “有热闹么……那我自然是想瞧的哩。”卜旎沉吟了一阵,他其实心里发惧荀玉卿是想去瞧秦雁与岁栖白的热闹,心中并不愿意去,但瞧着荀玉卿的脸,又不想丢人,便故意嘴硬道,“我只怕这热闹不好瞧咧。”

    荀玉卿见他神色有异,嘴边不由噙了一抹浅笑,问道:“你是怕这不好瞧,还是怕不好瞧呢?”

    “什么?”卜旎一下子还没绕过圈来,一脸发懵。

    “我是说,你是怕热闹没意思,不好瞧呢?还是怕这热闹麻烦,不好瞧呀?”

    虽说都是不好瞧,但若是真有心注解起来,每个字都能重新排成一个意思呢。荀玉卿笑嘻嘻的逗他,看起来倒是再和气不过了,卜旎眨巴了下眼睛,好像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半晌才道:“那自然是没意思,不好瞧了。你还当这天底下,有什么我怕的不成!”

    “是这个道理。”荀玉卿绷住了脸,强忍住笑意点了点头道,“这天底下,没什么你可怕的哩,自然也不会觉得这热闹不好瞧了,是不是?”

    卜旎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没闹清楚怎么这话题又绕了回来了,迟疑道:“是……是吧?”

    “那好极了。”荀玉卿站了起来,笑道,“咱们这便去瞧热闹,随我走吧。”

    卜旎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说了两句话就要去瞧热闹了,但自己方才似乎的确是同意了。

    还不待卜旎反应过来,荀玉卿便抢步出去,提气奔出数里,这下卜旎也无法可想,只得先追上荀玉卿再说。秦雁与岁栖白两人虽早走几步,但这处破庙偏僻,可供以来往的也差不离就是那几处,两人提气狂奔,没多大一会儿,便也就追上了。

    破庙败落,连带方圆数里也是一片荒野,荀玉卿瞧见岁栖白与秦雁他们一行人已然对上,还有个穿着黑斗篷的高个子,三方人站着,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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