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成猫被友戏》分卷阅读28

    沈华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看见谭景和似乎在絮絮地说着什么,可是听不清了。好在还能感受到谭景和体温,和抱着他的力度。

    手劲可真大。

    谭景和死死咬住舌尖,终于不再试图把因破音而几次停下的话续上,安静了下来。

    不知多久,沈华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谭景和的肩,单方面地完成了告别。

    对不起啦,我尽力了。

    世界渐渐迷蒙。

    沈华大睁着眼,忽然毫无由来地回想起年少时读过的古文。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倒也醉了个**净。

    他沉沉、沉沉地睡着了。

    谭景和十六岁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二十六岁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然后在二十九岁时,失去了他。

    谭景和眼皮忽然狂跳起来,心率后知后觉地开始飙升,手脚却一片冰凉。

    他几乎要被冻住了。

    在他的视野里,无动于衷地趴着小小的一坨,像无数个过去那样安静地沉睡着。

    他只要耐心地等一会,那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又会生龙活虎地爬起来,他喜欢的人会不厌其烦地用肉乎乎的爪子去戳键盘,打出一封含蓄又温情的情书送给他。

    谭景和难以自抑地抽了口气。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一把取下了眼镜。

    那个曾经软软的身体在近视的作用下模糊成了一个色块,好像从始至终都是这么的死气沉沉。

    仿佛这样他就能说服自己什么都没发生。

    良久,谭景和才仿佛疼极了似的抽搐了一下,不经意碰亮了电脑屏幕。

    打开的word文档大片的空白,只有一行细细的黑字缀在最上方。

    ——今天天真好。

    这便是沈华留给他最后的感慨。

    谭景和顿了一下,透过桌上的玻璃杯遥遥地看出去,只看到一方逼仄的、扭曲的蓝天。

    春和景明,确实该是个好天气。

    谭景和最后什么都没**,他始终抱着沈华还能醒来的希望。

    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他辗转反侧失眠,半夜摸起来一看,沈华竟然不见了!

    谭景和一懵过后大喜过望,简直要被这一发现冲昏了。他当即给沈华打了个电话,手抖得都要拿不稳手机。

    不过他手没能抖太久,转眼就被甜美的女声定住了。

    沈华早就欠费停机了。

    谭景和心情大起大落,瞬间就在天堂地狱之间走了一遭。

    之后谭景和给沈华充了值,除了一开始疯了似得过一会就拨一个,渐渐便演变成了晨昏定省似的每天早中晚三个电话,不依不挠地非要打通为止。

    传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谭景和每次都屏息凝气,一边紧张地听它嘟来嘟去一边默默祷告八百回,自认是心诚得不能再诚了。

    可他那么多通电话,到底是没人接起。

    石沉大海的时间久了,先前的笃定就摇摇欲坠了起来,谭景和说不清他的执着有多少是真的觉得会有人接,有多少只是放不下。

    放不下。

    以前……沈华还在的时候,谭景和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告诉自己,沈华那些离奇的症状都只是回去的前奏,没什么好担心的。

    久而久之,他好像也真心实意地相信了这个虚构的美好前景。

    然而这个空中楼阁约莫只是个不走心的豆腐渣工程,等到谭景和真正绝望地拽紧这根救命稻草时,它就不堪其重得分崩离析。

    谭景和每从沈华家无功而返,就会气馁地想:这算什么呢?变回去就变回去,半死不活就半死不活,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算什么呢?

    大概失望这种东西,是永远无法习惯的。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管谭景和是崩溃也好,是颓丧也罢,日子都这么过了下去。

    然而人生那么漫长,总得有些转机,令你再度鼓足勇气走下去。

    两个月后,他再度见到了沈华……人型的。

    沈华清瘦了许多,周身气质沉了下来,屈着腿坐在楼梯上,就在谭景和家门口等着他。他身穿的旧t恤松松垮垮的,却并不显得潦倒,倒是有种浑不在意的不羁。

    电梯慢慢打开的门像幕布,缓缓露出其后他日思夜想的脸。

    沈华一见到谭景和就站了起来,正有些局促地想说点什么,就被谭景和一下子死死抱住了。

    这个拥抱用力得几乎称得上是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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