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骗婚夫郎》分卷阅读192

    陈青心下微抽,紧握拳头制止自己冲过去放人。若是陈三叔私下找他商量,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连梁柏达都无能为力,他又能怎样?

    “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你大可不必内疚,若觉心里过意不去,捎带些粮食给他家人便是”梁柏松义正言辞说完,就带头返回家中。

    直到看清家中惨状,陈青稍显难受的心绪终被愤怒取代。

    一向整洁的宅院被打砸的破败不堪,任梁柏达心再善,这会也不由咬着牙怒喝“传下去,梁家往后再不屯粮!佃租打今年起也恢复六成!”

    梁柏松怒气磅礴的冲进正堂,一把推开祠堂大门,扭头怒斥“这帮畜生!连祭祀用的铜器都没放过”

    梁柏达气急的推开二弟,亲自进去查看,又点了香举过头顶,跪在祖宗面前请罪。好在祖宗牌位完好无损,若是砸了灵位,他这不孝子孙哪还有脸活在世上?

    呼啸的冷风径直穿过窗扇,吹的人心微凉、满室皆寒。

    整张油布窗纸,能揭走的全揭走了,揭不走的也被木棍铁镐捅了个窟窿。木质家具大抵都遭了殃,连同杯碗瓷碟碎了一地。

    “这些损贼!抢了粮食还不成,非要将家里霍霍的不成样子,活该他们去蹲大狱!”李三媳妇和梁佳过来帮忙,都不由心酸的抹起眼泪,好端端的大宅被打砸一通,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家里一应物件毁的不成样子,连同旧衣都丢的一件不剩,若非一早藏起大半,估计这会儿连个布片都不会剩下。

    陈青从地窖里搬出少许衣物碗碟,对付着煮了早饭,这会儿谁还有心思吃喝?只盼着兄弟俩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梁子壮一行去县衙击鼓鸣冤,非但没能将一**贼人绳之于法,反而被扣上私下屯粮、哄抬物价的罪名。

    一众贼人于当夜受主簿挑唆,反口倒打一耙,哭诉梁家为祸乡里多年,每每假借灾年屯粮高价借给佃户,又以佃租为凭横征暴敛,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梁子壮二人本还纳闷为何连同他俩都被一起收监,第二日开堂受审时方知,他们这个原告竟反被贼人诬陷为被告!

    梁子壮当堂斥责何知县假公济私,黑白不分,惹的县太爷大怒,打了二十大板关进大牢,押至年后再行处理。

    诬陷梁家不是目的,何知县最大的动机仍是扣押梁子俊。只要梁子俊一日不出牢房,那走私案就一日不能有变。

    前有知府大人的亲笔信,后有县城百姓堵门换银,再加上押解罪证的衙差迟迟不归,这前后一思量,处处都暗藏了梁家的手笔。为求脱罪翻案,说不得就是梁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只要梁子俊仍在他手上,任梁家有通天本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同他作对。有把柄在手,还怕那廖凡志能翻了天去?

    就算网开一面,跑了一个梁子俊,他不是还有廖凡志和李守财这两个罪人顶缸么。只要控制住梁子俊,再无人可阻他晋升之路。

    何知县的如意算盘拨的精细,奈何罪证不足,他就是想开堂审理都不行。每日焦急之余,只得再三言明不许任何人探监,又焚香祷告,期盼罪证速速到位。

    陈青当天没见着兄弟俩,心下就知要遭,不得已又砸下大把银子,买通狱卒与梁子俊私下会面。

    离着过年只剩三天,短短几日风波不断,晓是心性强韧者也不免被焦头烂额的琐事烦的食不下咽。

    梁子俊摸着日渐消瘦的媳妇,心下自责不已,若非他目无法纪又怎会拖累全家受罪?若是走私一事不曾告发,凭他举人的身份,那些贼人也不敢公然上门抢粮。

    “对不起,累你受罪了”梁子俊揽过人,语气暗淡的道歉。

    “现在还说这些作甚?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陈青语露无奈的斥道。

    梁子俊一关数天,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颓废不少,只这副落魄的样子就让陈青心疼不已,哪还说得出重话?来之前的满腹怨气,这会早已化作青烟消散一空,只余对这人的心疼与担忧。

    吃着媳妇亲手做的饭菜,梁三爷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多日不见,越发念及媳妇的好,遂讨好的笑道“爷当真娶了一位巧手媳妇,这饭菜越加对爷胃口了”

    陈青白他一眼,暗笑道“许是你吃不惯外面买的粗食,这才觉得香”

    “胡说!明明是你将爷的胃口养刁了才对!”梁子俊大口吞吃,义正言辞的驳斥。

    陈青心下微酸,梁子俊何曾受过这种苦?眼下食材有限,胡乱做出来的吃食竟也能让他觉出好来,想必定是在这狱中不曾好好进食有关。

    遂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腊肉递到人嘴边,语气难得温柔的央到“多吃点”

    梁子俊怔愣片刻,大口含住,咬着筷子傻笑的眯起了眼睛。

    残羹冷汤的香气,没一会儿功夫便引来藏在暗处的虫蚁。

    窸窸窣窣的沙沙声,晓是陈青这等胆大之人都不免头皮发麻,商议到一半便停下来侧耳倾听,揪着梁子俊衣襟颤声问道“你听见没?”

    “小东西罢了”梁子俊砸着嘴笑的意味深长,怕吓着媳妇,故意似是而非的答道。

    奈何梁三爷心疼媳妇,却总有那么些不开眼的小东西跑出来惊吓陈青。

    当脚背上窜过一只沉甸甸的大老鼠时,陈青惊的一高窜起,摸黑攀上梁子俊腰腹,嘴里惊疑不定的嚷道“什么东西?”

    “蛇虫鼠蚁罢了,不必惊慌”梁子俊拍着媳妇背脊,赶忙安抚受到惊吓的陈青。

    他不说还好,只凭猜测还不至于确定,如今听闻这满室的沙沙声皆是这等秽物发出,再强悍的心脏也不免被唬的头皮发麻。

    加之陈青此生最怕之一——蛇!一等梁子俊话音刚落,刚还窝在梁子俊怀中的人,这会早已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身上,任由梁子俊如何哄劝都不肯下来,直将人当成避难的树**死死扒住不放。

    梁子俊双脚分立,勉力撑住不倒,咬牙吭声“媳妇,你好重!”

    “活该!挺着吧”陈青这会还有心思损他,若非最近瘦了不少,他俩非得倒进虫堆不可。

    “呃……我咋不知道你还有怕的时候?”梁子俊勉力托住肥臀,不正经的捏了捏。

    陈青回手打了那贼手一记,又飞速收回,语带不满的说道“别跟我提蛇,我最怕那玩意了!”

    “嘿嘿……哪天瞧爷给你逮个十条八条剥了皮熬汤,包准你喝了解气”梁子俊抖着腿说完,快速将事情交代一遍,才开口商量道“媳妇,咱还是减肥吧”

    “噗嗤……”昏暗中传出陈青不合时宜的喷笑声,惹的梁子俊仰高了脖子一顿狠咬。

    临走前,梁子俊抱着人亲了一会儿,才扁着嘴嘱咐“照顾好自己和咱儿子”

    “放心吧”陈青拍拍他肩膀,这才恋恋不舍的退出牢房。

    梁子俊扒在栅栏前直到灯光远去,才黯然的缩回角落,抱着被子嘀咕“看来爷今年要食言了……”

    陈青回到家左思右想仍是不忍梁子俊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遂提了半袋粮食预备赶赴陈家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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