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花流年》》the first month.(2)

    the first month(2)

    褚末花和他的开始,是出自于寂寞。

    轿车缓缓开上斜坡,才刚停在校门口,她抬头往车窗外望去便看见两个女生站在不远处。她坐在车内打量着她们的穿着,白色t恤、短到不行的牛仔裤,视线往上移,浅咖啡的髮色、颜色不均的眉毛,鲜豔的桃红色唇膏。

    看样子跟她一样都是新生,八成还是同个科系的。

    难道她们眼瞎了吗?通知单上不是写了若是没拿到体育服则穿着国中制服,便服则不得穿短裤或裙子。她轻拧眉,腹诽。

    「那我走了。」她打开车门跟妈妈道别,「掰掰。」关上门的剎那,她抬起头恰好对上她们俩的视线,她冷冷的瞥了一眼,旋身踏入校门。

    真佩服她们的勇气和自信,化得像蜡笔小新一样也敢出门见人。她冷笑。

    糟糕的开始。

    才走了没几步,她看见操场中央集合了一群人,虽然比起国中或是其他高中这人数的确是少得可怜,毕竟只是山上的私立高职罢了。

    听着司令台上教官讲着新生注意事项,她的步伐越来越缓,停在操场跑道上。

    等等、通知单上不是写了八点才是新生训练开始吗?!现在明明连八点都还不到!当时系主任来家里给通知单的时候也没告诉她要提早到吧?

    惨了,糗大了。

    她瞬间羞红了脸,快步地往集合地走。越往前走,越来越多人注意到她,为了掩饰慌张尴尬,她冷着脸越走越快。看见她迎面走来,一位男老师叫住了她。

    「同学,妳是新生吗?叫什幺名字,什幺科的?」

    「……褚末花,时尚科。」

    男老师拍了拍旁边女老师的肩膀,「翠伶,她是你们班的哦!」

    闻言,女老师转过身,脸上堆满了笑,「末花吗?我是妳以后的班导,我们刚好要回教室了,跟我过来吧!」

    褚末花走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过于乾瘪的瘦小身材,感觉身体状况不太好,深咖啡色的短捲髮,一身素色,给人的感觉很是素雅,应该是美术老师或是音乐老师。

    虽看似温文尔雅,她却觉得她的笑容不太真诚。

    走进教室,她立刻走到中间第二排的位子坐下。她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开空白的那一页,缓缓写下章节名,过了好几分钟却迟迟没有再下笔。

    算一算,自从她国三毕业去美髮店打工之后到现在,她的第二本书《不散,不见》已经卡稿了三个月,算是两年的写作生涯中第一次卡稿吧,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她是个网路作者,笔名叫做寻曦。

    家中幺女,有一个姊姊,网路作家,希澄。

    她从来不称自己为「作家」,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与这个词相提并论。

    在她十四岁那年、国一升国二的暑假,她初次提笔,书名取名为《暖雨》。中间经历过低潮期,却在那年年底登上文学网的首页,侥倖的享受了许多人无法得到的成就,过了快两年,昨天看看累积人气也到七万了。

    虽然并不是所谓的一夕成名,跟榜上有名的作家们比起来当然还是望尘莫及,但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没错、她称之为「侥倖」。

    她曾一度放弃写作,而且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如果没有当时的契机,她不会再度执笔。她从来不会说只要还有人支持,她就会继续努力下去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故事只有在被阅读的时候才有价值。

    人也是。

    写作并不是她的兴趣,而是、专长。但她始终相信文字有种治癒的力量,她喜欢透过文字传达自身想法或是纪录人生的感觉。

    那是件很幸福的事。

    她抑被文字救赎。

    但是她并不是从小就擅长写作,在国中以前,那是她惧怕的东西,直到上国中第一次段考作文的时候被老师讚赏,国文和写作才成为她的专长。

    国中时她以为她害怕的是表达自我,直到后来才顿悟,她害怕的是、被否定。

    小的时候,她总是内向胆怯,不敢拒绝别人,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不敢说话,直到小一的时候接触国语朗读说话声音才开始大了些。

    她也忘了是什幺时后开始,排挤、语言上的针对,说实话这每个人成长多多少少都会碰到,但她天生内心纤细敏感,对任何事的想法感触都太多、太负面。

    自做自受。所以她选择顺其自然,却对于改变无能为力。

    直到国中,她的性格已变得冷漠乖张。

    像只孔雀,高傲却空虚地展示着华美的羽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自信是源于她的过度自卑。

    一整天说不到几句话,她拒绝和任何人相处,对任何人事物都感到厌恶。

    她知道的哦,不是这世界错了、也不是别人错了,是她错了。

    是她太脆弱了。

    是什幺时候开始的呢?

    包括这样矛盾病态的自己,也是厌恶至极啊。

    她从来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这样活着、很寂寞。

    一般人是没办法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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