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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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姿桦和凯文两人是情侣，不如说他们是和平共处。
一个礼拜的观察下来，他们的互动比以往来得多，争吵却持续减退，是交往初期在学习包忍、礼让对方吗？
姿桦这几天遇到不满意的事，就马上摆出一张臭脸，凯文不会主动去劝说或安慰她，只等着姿桦闹完脾气，自己跑去跟凯文诉苦。
他们看似很有默契地把仇恨一笔勾消，大家越来越适应，办公室里没有低气压的围绕，上班能过得清静无事，算是不平凡中的大凡。
姿桦整个人性子渐渐温驯起来，明暸一点的说法是散发出女人味，脸蛋稍微有肥肉的滋长。
凯文倒是没有变，就是多了爱护女友的心。原本他早上固定煮一杯无加糖的咖啡给老闆，现在多泡加了一方糖的咖啡给姿桦。
下班两人都一起打卡、离开公司，进出电梯手还要勾着，紧握着彼此不放，闪得办公室的女单身汉都仰慕起来。
会有人把目标放在奕森身上吗？
我干嘛关心？
奕森是单身贵族，条件好到不行，他要交女朋友轻举一得。我要跟其他女生具备的美貌与才华相比，根本小巫见大巫，输了一大截。
办公室的苍蝇们蠢蠢欲动，贴着奕森巴着不走，他没有凯文的护卫下，势力显得薄弱，不得不屈服苍蝇们的邀约。
一堆厚脸皮的家伙。
不过我有一轮胜算，能赢过赶不走的苍蝇。我跟奕森是工作搭挡，常一起出外做事，我手中有苍蝇们想要却拿不到的好机会。
我内心沾沾自喜。
刘雨涵，你到底在高兴个什幺鬼啊？
「我走啰。」姿桦送完文件，离开老闆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桌位收拾物品。
我又被丢下了。
「见色忘友。」我小碎唸。
「你又不是没男友。」她耳朵真利。「再说，工作完成本来就可以走人啦。」
「我工作量是你的一倍呀。」我抗议。
「林姿桦，你好了吗？」凯文在叫她。
「掰，明天休假，我们要出去玩。」林姿桦开心得很。
啧，我假日竟然有工作。
就像我前面说的，小情侣甜蜜蜜地手牵着手，两人消失在电梯之中。
我叹出长气。
突然，也想重温一段爱情最轰烈、最撼动的时刻。
我疲倦地大打哈欠。
办公室外部的灯都熄了，剩会议室的灯还点亮着，影印机嗡嗡作响地运转，陪着我们加班赶工。
「很累吗？」奕森问，手不停地在电脑上游移。
「嗯。」又来一个哈欠，我摀住嘴巴。
「喝咖啡啊。」他建议我。
别吧。
我从下午就连灌三杯美式咖啡，晚餐没吃，搞到胃有点涩痛。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叫，肠胃蠕动在抗议我没餵食它。
热呼呼的纸张从影印机吐出，我分类好后装订，在每一份的右上角都盖上公司的印章，一叠厚重的简章就大功告成。
我的手靠在桌面，撑着头等奕森列出新表单和修正。
一个手滑，我的头大力地垂直晃动，差点跟桌面慧心相撞，我惊醒过来。
我环顾四周，奕森在整理文件。
「你睡着了。」他笑。
我知道。我擦掉嘴边的口水痕迹。
怎幺每次在奕森面前都会出糗、丢脸？
平常注重的形象都烟消云散。
「还有需要帮忙的吗？」我拉回原本自己要做的事。
「都差不多了。」他把文献装进牛皮纸袋里。
我的小週末收工了。
「你饿了吧？」被奕森这幺一提，才有知觉肚子饿到痲痹。
一心只想着吃，毫不犹豫地坐上奕森的车，準备饱餐一顿。
星期五晚上人潮水洩不通，在路边很顺利地找到停车位，奕森的目的地是夜市？
奕森四年待在日本，长期没接触台湾文化，说在日本只有祭典和庙会，没有类似夜市的夜生活，让他有些怀念台湾的小吃及土产。
我离上次去夜市也有一阵子，平常不会跟允谚来消磨时间，顶多行动派的林姿桦嘴馋说走就走。
我从没料到自己还会跟奕森到夜市，最后一次以情侣的身份出门挤人潮，是六年前工作量还很少时，我以为当时稳定期的我们会持续到永远。
奕森脱掉西装外套，把衬衫袖子捲起来，格外豪放。
「要吃什幺就买吧，不用考虑我。」他没忘记我很爱吃这回事。
因奕森的这句话，我抓着他的衣角，往旁边的摊贩一指。
「这个。」是章鱼小丸子。
他马上去买了一盒有加芥末的章鱼烧，还体贴地帮我背包包，让我方便进食。
这家章鱼烧的芥末呛味满重的。
「你要吃吗？」吃到第二颗时，我问他。
奕森的回覆是笑，我用牙籤戳了一颗，餵进他嘴里。话说，他吃的是沾到芥末最多的一颗。
「刘雨涵，很呛呀。」他流出眼泪。
我乐得合不上嘴。
没想到他依然不敢吃哇沙米，日本食物不是会常碰到芥末吗？
整了一下他，我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后来，胃口大开砸钱不手软，吃了鸡排、蚵仔煎、臭豆腐、古早味红茶，每样食物都叫一份，两人一起共同分享。
填饱肚子后，我们闲晃到游戏区，奕森的童心在这里显现出来，他打了比比枪又玩了套圈圈，不过倒是没得什幺奖品。气不过的他，花五十元在娃娃机上，顺利吊到一个泰迪熊钥匙圈。
他在我眼中可爱的男孩子气，没有变样。
今天的战利品是一大堆高热量食物和一个泰迪熊钥匙圈。将满载而归的收穫，装进我与奕森的回忆里。
虽然会为了礼拜六要上班而闷闷不乐，但愉快的心情可以延续到明天起床时。
奕森的车开到我家的公寓楼下。
「掰掰。」我说。
我不能逗留在这，至少让我多看他几眼。
「明天不要睡过头啰。」奕森提醒我。
最终不捨地关上车门。
我好喜欢跟奕森在一起的每个时候，是从允谚身上得不到的爱情，恋爱中的美好。
他的车灯消逝在街道的尾端。
又一次希望落空，扫兴地走回自己家。
我倒在床上，幻想着床的另一侧有着奕森的影像，闭上眼，感受他轻抚着我的脸庞。
原来，高奕森是我最想留住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