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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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再讲啦！」姿桦不耐烦地摀住耳朵。
她不想听别人的碎念，我也不想听她的噪音污染，因为姿桦的声音分贝过大，害得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我睡意依然朦胧，搂搂沈重的双眼，昨晚一夜失眠，今早六点就抵达公司，待在办公室反而让我安心入睡，直到现在才起床跟同事说早安。
「什幺叫改天？你就赶快修改，是会花上多少时间？」凯文气愤地捶打桌子，姿桦却显得从容自在，她根本没在怕凯文。
「这份文件又不赶，我还有其他的没完成，一样一样慢、慢、来。」姿桦怪腔怪调，她就是想挑战凯文的底线。
姿桦白目的行为，使得凯文心急如焚，凯文只是想尽快把事情做好，但偏偏姿桦喜欢从中挑凯文的小毛病，让我很想替凯文说点话，不过这是他们两个的战争，我无从插手。
这时奕森走到我办公桌旁边，开口说：「姿桦，你就尽快处理，别耽误工作的程序。」他口气直接，不带点修饰。
姿桦不敢抵抗奕森的命令，不甘愿地回：「好。」她马上开启word进行修改，凯文一脸不爽地回到自己的岗位。
我以为没事要忙，打算趴在桌上再休息一下，我才注意到奕森还站在原地，我的心颤抖了一下，以为我也做错事，脸上充满着问号。
「雨涵，今天要去拜访客户，你还记得吗？」他提醒我。
「现在吗？抱歉，我忘了。」我赶紧将会用到的纸跟笔塞进包包，在凌乱的桌上找出厂商的资料。「走吧。」
我按下电梯，陪同奕森到公司地下室，他开启某台车的锁，我选择坐在驾驶座旁边。路上我们两人没有交谈，我身心感到疲惫，靠在窗户倒头就睡，车子下交流道抵达别的县市，我才慵懒地醒来，我活动筋骨、扭动脖子，睡错姿势颈肩感到酸痛，「啪」身体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偷瞄奕森，他专心地注视前方、小心行车，应该没注意到我的行为举止，差点忘记我是在谁的车上，刚才睡着的模样很正常吧？
到了目的地后，我都是跟在奕森屁股后面走，接待客户、交谈、签约都是奕森一手包办，我只有帮忙拿文件和秀名片，与其说我和奕森是同事，不如说我是他的助理或秘书来得正确。其实奕森自己就可以完成所有事物，根本不需用到我，这几年与他相比，工作依然没长进，能力依旧不及他。
今天的客户说着一口日语，密麻的文字窜进我的语言神经，我放弃脑袋思考转动，坐在一旁发愣，将公事丢给奕森一人解决，一种很不负责任的心态。
我的日文大幅退步，大概有四年没碰跟日本有关的东西。
奕森跟客户很有话聊，而我沈浸在我的世界中。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进食，我的肚子开始饿起来，眼前浮现出允谚煮的蕃茄蛋炒饭，莫名地想大快朵颐。正当我妄想着晚餐的内容，他们突然往我这边瞥过来，我立刻回神，没仔细听客户说关键字，奕森就笑着回覆。我用没听懂的脸，暗示奕森再说一次，但他没有想帮我解释的意思，他们的话题就移到别处去。
剩我一人还逗留在，前五秒的诡异气息中。
今天的任务顺利地合作与签章，开车回程时，睡意已全然消失，我欣赏风景来消耗时间，也把肚子饿的念头抛去天边。窗外没什幺特别的，只有骑士、住宅和商店，随着车子开上交流道，只剩下路标和告示牌的景象。
我觉得无聊，也不敢跟奕森说话，我与前男友的关係保持在适当距离。或许，对彼此比较好受吧？
「雨涵，」奕森轻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看着他。「你知道刚才那位客户问我什幺吗？」
问你什幺？我也满好奇地。
「他问：我们两个是夫妻吗？」奕森的视线维持在前方的道路上，则我凝视着奕森。
你回答什幺？
我又会回答什幺？
「夫妻」这个词彙好陌生，却又只存在着一纸之隔。无法圆满的愿望，将它遗留在未来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有个人替我实现。
「我回答：是。」我以为他要句点，却不间断地说下去：「你会生气吗？」他将头转向我，与他对视到短暂的零点零一秒。
我不作回答，再次望向空无一物的窗外。
过了半小时之久，奕森开到某间艺廊前，他将车子熄火，并準备下车。
「我到楼上拿个东西，」奕森说：「里面的作品还不错，你可以去看看。」
反正待在车里也是一时，不如闲晃一下，欣赏艺术品也好。我就跟着奕森一起到艺廊，之后分头进行。逛了一兜圈子，展示品几乎是雕塑和抽象画，没学过这门艺术，还真想不透作品的内涵，只知用「美」一字来解读。清幽的音乐环绕四周，让我整人都气质起来，我再往艺廊附设的咖啡厅前去，里头身穿一袭西装的男士，正悠闲地阅览图鉴，背影有些熟悉。
走近一看，原来是允谚。
他也来这里？
高跟鞋发出的声响，可能吸引到允谚的注目，他不经往我这儿瞧看。
「雨涵？」他停止手边的动作。「你怎幺会来这里？」
糟糕。
「我……」我吱吱唔唔地说着。
还没跟允谚说奕森的事，况且今天又是跟奕森出来，让我一时无法对允谚解释。
允谚正等着我回答时，不料奕森就从后面出现，他张嘴叫住允谚：「学弟。」
偶像剧重逢般地景象，正在上演。
「学长？」允谚也久违不见奕森，认真地将奕森看过一遍。「你什幺时候回国的？」
「上礼拜。」奕森往我瞄过一眼。「雨涵没跟你说吗？」
我缄默不言，也一直低着头。
我感觉到允谚有话要问我，低气压紧迫在眉间。
「雨涵，今天工作就先到这，你跟允谚一起走，我还要回公司一趟。」奕森放任我和允谚处理私事，并将手顺势地放在允谚肩上。「学弟，改天再聊。」奕森轻巧地离开我和允谚的视窗。
「允谚，对不起，一直没跟你说。」等奕森一走，我赶紧道歉。看允谚不说话，我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不说，只是开不了口……」
「没关係啦，不差早点知道。」允谚呵护着我，让我像小孩般地备受宠爱。
他反过来安慰我，让我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允谚他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总是包容着我，给我空间、给我独立，没有逼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我坚持的，他就认同。我生命中的知己，连前男友的阴影，也是允谚陪着我度过。
「雨涵，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晚餐吧。」允谚对我展露纯透的一笑。
他牵着我的手，往出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