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76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76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趁着硕亲王忙着将小寇子、阿克丹、常妈，以及龙源楼的掌柜、小二，都叫过来一一盘查时，雪如以探望为由，悄悄地来到了吟霜房内。

    ??梅花簪已经被秦姥姥处理掉了，但是她总有些话想要当面跟吟霜问个明白，所以她支开了旁人，拉起仍病得迷糊的吟霜的手，小心翼翼地盘问了吟霜的身世。

    ??「孩子，我从不曾问起妳的父母，到底妳母亲是怎样的人？妳还有其他亲人吗？」

    ??「我……我没有兄弟姐妹，是独生女，我娘是在四十岁那年才生下我的。」

    ??回忆起那些犹如隔世的往事，吟霜也逐渐转醒，继续道：

    ??「我爹名叫白胜龄，是个琴师，拉了一手好胡琴。我娘多才多艺，会京韵大鼓，也会唱各种曲子，还能写词。当年他们在北京城驻唱，我也是在这里出生的，但后来为了生活到处奔走。我娘离世后，我跟爹这才又回到了北京城。」

    ??吟霜将父亲逼母亲和自己接客的事瞒了去，就像是她自己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般，她将自己塑造成在江湖卖唱讨生活的孤女，完全不想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那妳是哪一年哪一日出生的？」

    ??「我是戊寅年十月二日生的。」吟霜抬起头，感慨说道：「我和皓祯谈起过，才知道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真是太巧了……」

    ??当初她还觉得是命中注定，以为皓祯是能寄託一生的真爱，但现在她醒了，生日什幺的外在条件，都远比不上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如果能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因为贪图轻鬆的日子，背叛自己的心跟着皓祯走。

    ??雪如听她这样说，便默默地在心中断定了吟霜的身分。她瞅着她，整个心绞扭着，绞得又酸又痛，最后深叹了口气，纷乱地再问了句。

    ??「那时候，你们住在北京城的什幺地方？」

    ??「我小时候，住在郊外的杏花溪旁，不过现在大概人事全非，也没回去看过了。」

    ??杏花溪？杏花溪！那就是二十年前，秦姥姥让人将孩子顺水漂流的小溪啊！果然那木盆没有被溪水打翻，还将她送到了白氏夫妇的手中，将她养育成人？唉，就算没有梅花簪比对，雪如也清楚地明白了吟霜就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女儿，不能相认的女儿。

    ??雪如拚命想掩饰自己的情绪，眼睛却无法控制地望着吟霜，看着看着，就把她一把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激动说道：

    ??「听着，孩子，虽然是皓祯让我遇见了妳，但我一直将妳当成我的女儿，妳老实告诉我，不用顾虑其他，只需要听从妳的心，妳……真的爱襄王爷吗？」

    ??吟霜怔了怔，盈满了泪，点点头。

    ??「是。」

    ??「妳真的与他早就认识吗？那又为何要跟皓祯呢？」

    ??只想从硕亲王府逃离的吟霜，将深藏在心中的话，一五一十地都跟雪如说了。

    ??「那时我们有些误会，又不断遭遇麻烦，我爹也……皓祯出手救了我，对我不离不弃，我很感动，也想过要报答他，可是当石……十六爷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还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感情。对不起，是我误了皓祯，又害得你们面临如此处境……」

    ??「罢了罢了，妳只要知道，无论妳选择了谁，我都会站在妳这边的。」

    ??吟霜呆望着雪如，不懂她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她原以为雪如会相信那些指控，进而不顾一切地拆散她与皓祯，没想到她的口气却是如此地包容？亦或她只是想顺着她的意，好将她这个麻烦赶离王府呢？

    ??无论如何，她这王府怕是待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

    ??经过好几天的调查，硕亲王终于把吟霜的身世弄明白了。

    ??关于她在龙源楼驻唱、金华扬声指控、皓祯救人、白老头护女身亡、吟霜卖身葬父、搬进帽儿胡同让皓祯金屋藏娇起来，最后冒充小寇子的亲戚，被雪如接进王府来……这种种经过他都弄明白了，然而却没有人告诉他，为什幺吟霜又跟多隆和永璃扯上了关係？

    ??「王爷难道还是怀疑吟霜的清白吗？就算皓祯再怎幺不懂男女之间的床第之事，吟霜是不是以完璧之身跟了他的，他总不会不清楚吧？」

    ??在雪如得知众人的说词之后，心里鬆了口气，心里总是替吟霜那天的说法找了无数种说词，说她是被逼得屈打成招，说她是不得不为，完全没有思考她是实话实说的可能性。

    ??「不成，我起码要当面问问襄王爷。不过奇怪了，多隆说已经请襄王爷过来了，怎幺都还没见到人影啊？」

    ??「听说是福晋在那日大火中烧伤，走不开，今天才要从宫里回府，大概最快也得等到明日吧？」

    ??硕亲王点点头沉思片刻后，道：

    ??「不管怎幺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这种种蒙蔽与欺骗却是不能不罚。来人！将小寇子拉入刑房，重打二十大板，阿克丹降级，没有允许，不得与皓祯有所接触，免得他那坏脾气带坏了皓祯。」

    ??雪如见皓祯身边的两大亲信，都难逃处罚，心急地拉着硕亲王的袖子，哀恳地说道：

    ??「如果你还要罚皓祯和吟霜，那你就罚我吧！随你要把我怎幺样，但你绝不可以去动他们一分一毫！尤其是吟霜，她受了这幺多的委屈，已经痛不欲生；皓祯也是，无论真相如何，他都是最大的受害者，没有人会想要捲进这样一场风暴中的。

    ??「你虽是王爷，却也是父亲啊！你已经亲眼看到他们两个这种生死相许的感情，你就算不了解，也该有份悲悯之心吧！」

    ??「生死相许？哼！我怎幺记得那吟霜亲口对他说，她爱的是襄王爷呢？」

    ??雪如顿时哑口无言，不能接话，硕亲王又道：

    ??「还有妳！我是该罚妳！怎幺一个好好的孩子，被妳宠成这样？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义无反顾地拉着全家人往深渊里跳！告诉妳吧！妳若真的心疼白吟霜，最好祈祷她真的是襄王爷的人，否则她就算是以清白之身跟了皓祯，终究是个酒楼出身的卖唱女，我硕亲王府容不得这样的人。若皓祯真的还想跟她在一块，我也只好忍痛将他一起逐出王府了。」

    ??「皓祯也……」

    ??雪如顿时泪洒厅堂，哀痛悲鸣道：

    ??「这事有严重到要逐出王府的地步吗？如果这一切都是误会呢？」

    ??「我说过了，是误会也好，是事实也罢，白吟霜是绝不能留在王府里的！金华和多隆那天闹场的事，已经传遍了整座北京城，妳还要叫其他人继续看我硕亲王府的笑话吗？」

    ??「可那是你的……你的……孩子啊……」

    ??「是！我也捨不得皓祯，可惜他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了，原来平时从不犯小错的人，一旦犯了错，却是能让人致命的。唉，都是我对他的期望太过了，现在看来，他跟皓祥也没什幺两样，光会给我惹事！」

    ??雪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千辛万苦忍着对女儿的思念，却换来了硕亲王这样一句评价？居然把她用心栽培的皓祯，拿来跟不学无术的皓祥比？

    ??「皓祯这次的确是失控了些，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妳就不要再多说了，看在妳为这个家劳心劳力的份上，我这次不追究妳，但我希望家里所有的欺骗都到此为止，今后若再发生任何欺下瞒上的事，我定不饶恕！」

    ??雪如的心中「咚」地重重一跳。欺下瞒上？这王府之中最大的一桩欺骗，便是皓祯与吟霜的身世了啊！

    ??她顿时背脊发凉，却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发了疯地跑去认吟霜。

    ??秦姥姥说得对，认了又如何呢？她要是真的心疼她，就该默默地守护着她，让她接下来的人生过得更好。硕亲王若真的容不下她，那她强留在这里，对她也不是最好的结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