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不相悦》17 不好!她要去投井!

    17 不好！她要去投井！

    ??「什幺？你说皓祯他还没跟公主圆房？」

    ??新婚第六日，这些在公主房里的窃窃私语，才传进了福晋雪如的耳中，她跌破了手中的瓷杯，心慌不已。

    ??这皓祯是怎幺了？公主长得如花似玉、珠圆玉润，是哪一点不合皓祯的心意？还是说，他心里介意那个关于永璃和兰馨的传言？不行！这太荒谬了，就算是介意也不能把她一个堂堂公主就这幺晾在一旁啊！

    ??雪如心急如焚地带着秦姥姥，气急败坏地冲进了皓祯的房间。因为正值新婚，他不必上朝，而是坐在屋里拿着那座白狐绡屏，痴痴地发怔。

    ??「皓祯！」雪如开门见山劈头问道：「你和公主是怎幺一回事？你真的……不曾圆房吗？」

    ??皓祯缓缓地抬起头，用一双带着泪光的无辜眼睛望着雪如，默不吭声。

    ??「你是太紧张呢？还是不懂呢？还是……还是介意那个传言呢？不管怎幺说，万一这事传了出去，你要公主怎幺做人？她万一进宫去哭诉，你又要我们王府上上下下该怎幺办？你这样简直是藐视皇恩啊！」

    ??「额娘……」

    ??满脸愁苦的皓祯，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某种煎熬的痕迹，那张年轻的脸庞，没有新婚燕尔的喜悦，只有无法言喻的憔悴与伤痛。望着这样的皓祯，雪如的心都揪了起来，不由得放软语气道：

    ??「怎幺了？你有什幺难处就说吧？」

    ??皓祯突然噗嗵跪下，将手中那座白狐绡屏高高举起，带着悲愤语气说道：

    ??「额娘，您救救儿子吧！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这个绡屏，出于一个女子之手，她的名字叫白吟霜，她是我一生的挚爱，除非她能进府，否则，我实在无法跟公主圆房啊！」

    ??雪如吓得目瞪口呆，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什幺时候皓祯居然有了一生挚爱？居然还瞒得她这样紧？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枉顾王府上上下下近百条人命，得罪了兰公主？她气得用颤音问道：

    ??「你们，怎幺认识的？」

    ??皓祯无奈地从实招来，从龙源楼到帽儿胡同，包括那夜为了裱这白狐绡屏，而情不自禁地跟她发生了关係的事，全都告诉了雪如。雪如瞪着那栩栩如生的白狐，几乎站不稳脚步，这才被秦姥姥扶到了一旁的椅榻上去。

    ??「歌女？」喝了口茶的雪如缓过气后，用尖锐的声音问道：「就为了一个低贱的歌女，你要得罪兰公主、得罪皇上吗？」

    ??「额娘！我认识吟霜在先，我不认为我有什幺错啊！」

    ??「那公主呢？她有什幺错？她听从皇上的指示，下嫁到王府里，面对的却是一个心中早已有别的女人的丈夫，居然还是个歌女？你什幺人不好找，偏偏找那种狐媚女人，你要叫我怎幺帮你？」

    ??皓祯心知雪如对吟霜的身分有偏见，完全是因为阿玛那个从新疆来的回回──翩翩，他不由激动道：

    ??「她只是生不逢时，只是迫于生存的无奈，才会跟着她爹抛头露面、卖艺为生，这也不是她的错啊！请额娘不要还没见到她本人，就妄自下断言。」

    ??一向对雪如很是孝顺的皓祯，居然这幺大剌剌地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跟她顶嘴？雪如不可置信地望着一脸视死如归的皓祯，心中默默一叹。虽然不是她怀胎十月血脉相通的儿子，她却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肚子里有几条蛔虫。

    ??「好吧！我就先去会一会那个白吟霜。」

    ??听见事情有转圜的余地，皓祯立刻展开了笑颜，连忙磕头道谢，还为雪如斟了杯茶哄她开心。雪如却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该怎幺把那个女人给劝离开固执的皓祯身边？

    ??※※※

    ??当天晚上，一辆马车来到了帽儿胡同。

    ??雪如好不容易劝住皓祯留在王府里等待消息，为了让他安心，还把小寇子也带上了。下了马车，便让秦姥姥扶着走进大厅，才一定睛，就看见一名身着缟素的女子在她的面前匍匐在地，颤抖着道：

    ??「吟霜拜见福晋。」

    ??雪如冷冷地看着她，这才想起来她爹才入土没多久，居然就不顾守丧之礼，勾引上了皓祯？难道这阵子家运不甚安宁，莫非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咳了一声，小寇子早就推了张椅子来，让秦姥姥扶着坐下后，雪如冷冰冰地说道：

    ??「妳给我抬起头来！」

    ??「是。」

    ??吟霜听出雪如声音里的威严和冷峻，心中一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讨她的欢心，顺利进到王府中？还是惹她生气，从此跟皓祯断了缘份？所以只微微地抬起一点头，整个脸孔仍然朝着地面。

    ??「我说，抬起头来！看着我！」

    ??吟霜无可奈何了，她被动地抬起头来，被动地看着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她的目光和雪如的接触了。霎时，雪如明显地诧异了，原本以为是张狐猸的脸庞，却被一身缟素衬得如此水灵、如此熟悉、如此似曾相识，身旁的秦姥姥甚至还发出一声惊呼。

    ??「啊！」

    ??「怎幺？」

    ??雪如奇怪地望向秦姥姥，秦姥姥慌张地摇着头，低声说道：「只是觉得这白姑娘有点儿面善。」

    ??收起了怔然，雪如直接切入正题。

    ??「妳可知道，皓祯为了妳，至今仍不肯跟公主圆房？」

    ??「什幺？这……怎幺会这样呢？」

    ??「还能为什幺？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万一公主怪罪下来，王府上上下下就要大祸临头了，妳不会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吧？」

    ??「我懂了。」吟霜迟疑地点点头，既然福晋容不下她，她也没有必要再缠着皓祯不放，「我会离开皓祯的。」

    ??「离开？如何离开？他既然都能为了妳不跟公主圆房了，还有什幺事情做不出来？依我看，妳也算是才貌双全的佳人，应该配个好丈夫，做个正室，何必过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日子呢？」

    ??吟霜蓦然抬起头来，带着怒意地望着雪如。雪如可以因为硕亲王府的安危，拒绝她进入王府，但她哪里有什幺权力来左右自己的婚姻大事呢？

    ??「我明白了！福晋既然不能容我，那我只剩一条路可走！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随便地决定我的婚事，了却一生。」

    ??说完，吟霜倏地站起身来，就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般，迅速地冲出房门。房门外正好有一口井，小寇子反应快速地大喊一声：

    ??「不好！她要去投井！」

    ??他立刻跟着冲了出去，将才刚跨出门槛的吟霜拦了下来，接着，雪如、秦姥姥、常妈、香绮全都奔了过来，将吟霜团团围住，香绮还哭着喊道：

    ??「吟霜小姐，妳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妳让贝勒爷怎幺活下去啊？」

    ??这句话提醒了雪如，让她瞬间将方才的话都抛至脑后，这怵目惊心的画面，让她整颗心都绞了起来，她喘着气，心有余悸道：

    ??「妳怎幺能如此看轻自己的性命呢？万一出了任何差错，妳又让我情何以堪？」

    ??「福晋！奴才斗胆，献上一计。」小寇子连忙扑伏到雪如面前，诚挚哀道：「就说白姑娘是我三婶的乾女儿，自幼失了爹娘，无家可归，是奴才求福晋收容她在府里当丫头的。然后，等过个一年两年，再说白姑娘被贝勒爷看中了，收为小妾，不知这样可不可以？」

    ??「好、好，就这幺定了。」雪如连问也不问，就这幺答应了。

    ??整个屋子里的肃杀之气突然全都消失了，吟霜怔怔地望着雪如，还是香绮提醒她，她才跪下磕头谢恩。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要逃开他们咄咄逼人的视线，却被误会要投井轻生，竟阴错阳差地将自己的一辈子栓进王府里了。

    ??她，该如何面对石六呢？